我和大周还有个共同的朋友,我叫他樊师傅,他矮矮的个子,四十多岁的样子,有点谢顶,鼻梁上架着早已过时的金丝眼镜,一副少女们常叫的那种“大叔”的模样,不过人是蛮和蔼可亲的。
他不仅对大周总是和颜悦色的,对我这个总是莫名其妙地“闯入”研究所的外人也从不避讳,还愿意把他的知识传授给我。
樊师傅的职业是一个心理学专家,我最早接触他的时候,总在心里暗骂他是个神棍!伪科学的宣扬者!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他常常只是看了看大周的尸检报告,有时甚至就看了几眼解剖台上的尸体,就开始“大放厥词”,把凶手的特征和体貌统统描绘了出来。
能在这两者之间如此简单地建立联系,是我那时候很难相信的事实。
但是,经历了一系列的验证后,却证明了我的无知。因为樊师傅的神奇判断让我无法再怀疑他的能力,他就像是拥有超自然的推理能力一样,对尸体的认知有一种非常令人炫目的感应。
2007年11月15日,在我市的中心公园内,一群晨练的老人正在舞动他们手中的太极剑,而他们都能看见一个女人背靠在离他们不远的大树边。起初,老人们都以为那是一个同他们一样的晨练者,只是想在大树的旁边歇一会儿。
而当老人们停止了练习,准备停下来歇一会儿的时候,林中突然传出了尖叫声,有个公园的女园丁看着坐靠在大树旁的女人大喊大叫起来。
老人们这才一起凑过来看,原来靠在大树上的是一具尸体。
那是一场不折不扣的谋杀,尸体为女性,身上中了三十七刀,致命伤是颈部的动脉被割,她下身的裤子褶皱着,似乎是被别人脱下来过。这样残酷的场面,立即让围观者人心惶惶起来。
警方立即开始排查嫌疑人,发现死者是个四十二岁的寡居妇人,丈夫早些年去世了,没有孩子,也没有任何的亲人!她靠给一家咖啡店打工过活。
大周和我立即赶到了现场,进行了仔细的勘查,但是令人郁闷的是,在案发现场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除了受害人的血迹外,没有第三者留下的任何东西,别说是凶器,甚至连一根毛发都没有。在外围的勘查中,也没有目击者看到凶手的模样。
大周回到解剖室,对尸体进行了认真的解剖,发现死者在死前受到过性侵犯,行凶的利刃是一把酷似日本武士刀之类单刃匕首,死亡时间大概是前一天夜里十二点多左右,死者生前做过绝育手术,并且曾经做过流产。仅此而已,再无其他发现。就连大周如此谨慎细致的法医,却也没能再从尸体身上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此时,如何能在这具尸体和凶手之间架起一座桥梁来,是众多警员挠头的问题,他们看着大周,但大周还是那种表情,不作出任何他工作范围之外的判断。
这时候,警方只好请出了研究所的“镇所之宝”樊师傅。实事求是地说,他那天只是看了几眼尸体,又仔细读了两遍大周所做的报告就开始了自己的叙述。
“凶手应该是男性,个头很高大,长期从事体力劳动,受教育水平不高,他应该是家中最小的孩子,父母早逝,现在应该是和姐姐住在一起。他常常有着不正常的性需求,脑子里总是想着强暴之类的事情,此人没有私家汽车,也不会做公共汽车,出行只骑单车。”
这一段凶手的体貌和心理刻画就像是对案件一头雾水的警员们扔出了一根救命稻草。
警方按照此心理刻画对被害人周围的人进行了排查,结果真地发现了一个跟此描述十分吻合的对象,他在一家工厂做劳务工,个头一米八五,初中学历,三十五岁,有四个姐姐,现在跟寡居的二姐和外甥住在一起。平时他都是骑自行车上下班,没有驾照。
经过细致地调查,警方很快确认了这个人就是凶手!在对他的讯问中,他也很快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实,原来凶手一直有一种恋母情结,又常年跟姐姐们生活在一起,受到了诸多的照顾,所以在心中产生了巨大的性追求的扭曲,成为了一个性变态杀人狂。
而死者工作的咖啡店就在他工厂的附近,他早已盯上了这个比自己年长的女人,在几次跟踪后发现,被害人常常会穿越中心公园回家,因为那样她的路程更近一些。
案发当日,凶手在死者下夜班的时候,尾随其后,在公园里对其实施了强奸,并且将其杀害。凶手虽然没有受过什么教育却非常冷静,行凶时,他使用了避孕套,而在杀害死者后,他还对周围的环境做了简单的处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幸运,这些处理让大周在现场毫无所获。
一切都和樊师傅所描述的十分接近,但大周好像并不十分惊奇樊师傅的判断,可我却难掩心中的疑惑,而向樊师傅发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樊师傅眯着眼笑着说:“这门学问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神奇,它更多就像是背公式,其实就是一种简单的归纳总结。”
大周此时把话茬接了过来,“简单地说,就像是数学里的映射,一个数字对应了另一个数字。一般情况下,某一特定的罪犯,在行凶时都会基于某种犯罪心理,而樊老师就是在这些常见的案发现场或者尸体上找到这种心理线索的共同点,加以归纳总结,经过长年的积累后,就练就了这样一种本事。”
我听后大笑道:“如果你们两个人双剑合璧,那凶手就将无所遁形了!”
此时,樊师傅摇了摇头,并拍了拍我的肩膀,“这种凶手的心理画像分析,确实对刑事侦查有帮助,但是并不是百分之百的准确,很难万无一失,这世间唯一可以信赖的是大周的尸检报告!”
大周此时站在了我俩的身边,摆了摆手说道:“樊老师,可不要这么说!面对冷冰冰的尸体,我这里总有些无奈,而你是化腐朽为神奇的那个人啊!”
“二位能不能不互相吹捧啊!”我对他们两个人说道。
我们仨人相视大笑了起来。
“我有个请求!”笑后我突然有了灵感。
“什么?”两个人同时发问。
“我想把你们的故事写成书!可以吗?”当时我确实有点儿兴奋。
樊师傅和大周同时喊道:“要客观!”
本书主要是记录大周和尸骨之间的故事,如果有机会,我应该还会写一本关于樊师傅的故事,那些故事像是神话传说一样离奇,但是却如我们触摸到的尸骨一样真实。
2007年的11月19日,对于很多上班族来说,由于刚刚经过周末的缘故,起床总是有些痛苦。但对我这个“无业游民”来说,睡个懒觉应该不算是奢求。
我知道大周是个从来不睡懒觉的人,所以我一大早就走进了他的研究室,这一次我又发现他正在做一件很怪异的事情。
大周正左手拿着一颗骷髅头,右手正在从旁边的一个盆里,捞起酷似“橡皮泥”的东西,往这个头骨上抹着,抹两下还要脱下手套,用卡尺测量一些数据,并记录下来。
“你在干什么?”我有意放低了声音。
大周似乎早就听出了我的脚步声,脸没有朝后看,“正在做颅骨复原!”
“颅骨复原?”
大周点了点头,“就是能让我们了解这个人的长相。”说着,大周摆弄了一下手中的头骨。
“这个工作蛮有意思的!”
“作家,可不要眼高手低啊!这可是个蛮复杂的工作。”
“看你忙乎的样子,就知道了!你手中的头骨是真品还是赝品?”
“当然是仿制的,用石膏一比一仿制的。原先的那具尸骨是在一座山中被发现的,是一个被泥石流埋了的人,现在我想通过颅骨复原的方式,得知这个人的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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