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8

这天，程野如往常一样，下了班收拾着东西。

“程老师，有人找。”

“好。”

程野说着，出了门。

临近晚饭，现在刚下了课，少年宫进进出出的全是家长和孩子，少年宫一时很吵闹，几个路过的还跟着程野打招呼。

见到门外没有其他人，程野有些疑惑，这时面前的黑色轿车缓缓降下窗，露出陈启光的面貌。

程野一惊，陈启光怎么会找上他？

陈启光对着程野微微一笑，“好久不见，程先生，别来无恙？”

陈启光停车的位置很巧妙，像是刚好卡在了视角的盲区，一时间看不见少年宫的行人。

“陈老板，今日有何贵干？”程野淡淡地回答，不知道陈启光找他会干什么。

陈启光看着程野，说道：“程老师，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聊聊？现在人多眼杂，不太方便。”

程野环顾四周，看不出人多眼杂，满不在乎地回答道：“这有什么，陈先生有事直说便是。”

“程老师别这么紧张，我们只是想找你聊聊。”陈启光笑得阴险的老狐狸。

程野没那么多耐心陪他耗下去，“既然陈老板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程野见到陈启光就觉得晦气，刚想走就被拦住了。

只见陈启光叹了一口气，“我是说，现在人多，闹大了对你影响不好，大侄子。”

程野直觉不好，两眼一黑，才明白自己应该是被喷了什么气体。

他看着陈启光最后做了个捂住口鼻的动作，最后晕了过去。

奚亦楠打了个喷嚏，被这初冬的寒风刮得一抖。

张白很有眼见力地关了窗，有意无意地说道：“最近降温了啊，多穿点。”

“还好，室内暖和。”奚亦楠喝了口咖啡，说道。

张白见劝不动，便主动去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了几度。

程野脸色不善地盯着陈启光，他刚醒时，陈启光已经命人将程野松绑，此时竟和他像个老友一般面对面坐着，好像他不是被陈启光绑架来的，是被邀请过来的。

在陈启光不知道的地方，他冷汗已经冒了一背。

这是在哪？自己睡了多久？陈启光刚刚叫他什么？大侄子？陈启光知道了些什么？

光是想到这程野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陈老板，绑架可是犯法的。”程野说。

谁知，陈启光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闲暇之馀还给自己和程野填了茶水，“这有什么？反正对你来说，我做的都不是什么好事。”

四周都是陈启光的人，这里没有窗户，程野也不知道这是在哪，手机也被搜走了，一时也联系不上人。

屋外偶尔会传来一两声极小的海浪声，小到让人会怀疑是幻听。

自己现在是在海镇？

程野的手下意识地圈成一个圈，这是他紧张时下意识的动作。

程野面无表情地看着陈启光。

面前的陈启光倒是不慌不忙，他喝了口茶，像个长辈似的开口：“地方简陋了点，将就着吧，这么多年，可算让我找到你了。”

程野装作疑惑：“陈老板这是？”

陈启光没说话，挥了挥手，示意手下人拿过来。

程野盯着陈启光扔过来的文件默不作声，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

陈启光叹了口气：“程先生，您这又是何必呢？dna报告就在这里，不如我们来聊聊？”

听着陈启光的语气，也不像会上演一场感天动地的认亲环节。

“您说。”程野也没客气，小时候这场景在他梦里出现过很多次，他终有一天会像这样和陈启光像个敌人对立而坐。

“我之前就纳闷过，为什么你会和奚亦楠合作，顺路还把李政赢那个废物给铲除了。”陈启光说道。

“你应该庆幸。”程野说。

“哦？”

“我们碰巧遇到你和李政赢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你顺势把李政赢送进监狱，刚好奚文琮也相继去世，到最后也是你的天下。”程野解释道，“多好啊，和你预想的一样。”

程野看到陈启光的脸色有那么地一瞬间难看，但还是马上缓和了过来。

其实陈启光今日来找程野是为了探究一下程野的底，想知道他究竟知道多少。

一瞬间他觉得程野不能久留。

“是，确实让我挺意外的。”陈启光说道，“难怪老李之前一直派人跟踪奚亦楠，我本以为他就是个纨絝子弟，也没太在意，还怪老李多心，现在看来，他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程野笑着没说话，当初奚亦楠给他的反差确实挺大。

“那么你呢？程老师？你三番五次接近我，也不是块省油的灯。”陈启光评价道，“就像当年你爸妈一样。”

“怎么了？”张白一直感觉今天的奚亦楠怪怪的。

“不知道。”奚亦楠其实有些心慌，但找不到原因。

“他要是没来接你，要不今天我送你吧。”张白说。

“不用了。”奚亦楠拒绝了。

奚亦楠看了一眼时间，这确实是过了程野下班的时间，按理说“二十四孝男友”早已经停好车，在公司楼下等着了，此刻连个消息也不回。

“那行，我先回去了。”张白看了眼窗外阴沈的天空，“要下雨了，你记得带把伞。”

“好。”

话音刚落，“砰”地一声，桌上的茶杯摔落在地，陈启光身边的人很有眼力地将茶盏放好。

屋外的海浪声越来越大，程野更加肯定自己现在可能身处在海镇的某个地方。

看向面前的陈启光，有那么一瞬间，程野差点遏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所以你把他们怎么样了？”程野问。

“听我讲个故事吧。”陈启光喝了口茶，开口道，“当年有个家庭为了响应二胎政策，生下了两个。老大很聪明，也很能干，相反老二却显得平平无奇，所有人都在用老大跟老二比较，说他是个废物，在老二看来，老大就是神一般都存在。可惜他的大哥，他印象中神一样的大哥爱上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除了画画没什么本事，老二知道那女人就是看上了自己家的钱，他多次提醒老大还被训斥了，久而久之，老大搬出去住了，还不让老二跟着那女人来往。他竟然为了那个女人对我这样。”

说到最后，陈启光自嘲地笑了笑。

“所以你杀了她。”程野面无表情地说道。

“这怎么能叫我杀了她？明明是一场意外，只不过我刚好遇上了困难的人，顺便顺手推舟罢了。”陈启光说道，“只不过可惜我那个好兄弟啊，他知道的太多了。”

“所以你用同样的方法将肖宁远也杀了？”程野问。

陈启光一笑，“看来你知道的不少。”

程野没开腔了。

陈启光接着说道，“只是没想到后来我哥会自杀，他后来没看到我风光的样子真是太可惜了。”

“我就很纳闷，你当初为什么要再开一家公司，直接回家吃老本不就行了？”程野问。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我本心无意要和我哥去争那几个钱，只是没想到老头子那么犟，也一直不肯创新，所以只能落到最后家破人亡。”陈启光说，“没办法，到头来混的最好的也是我。可惜多出来了一个你·······”

程野没说话，静静地看着陈启光。

此时已经将近七点了，奚亦楠已经自己回去了，有些意外，程野居然还没回家，手机依然是关机的，小吱的碗里还是空的，看来没有回过家。

是有什么事吗？

奚亦楠想着，拨通了白铭的电话。

“野哥？没有啊，我没有找他。”白铭环顾了一下四周嘈杂的环境，“肖朴最近有事也没找他。”

奚亦楠拿着手机顺手给小吱填了一口粮，“嗯，好，我知道了。”

“野哥没回去吗？”白铭问，那边顿了很久，才说道，“少年宫那边的老师说野哥早就下班了。”

“大概多久？”奚亦楠问。

“大概五六点吧······”白铭覆述着少年宫老师的话，“说有人找他，出去后就没回来了，以为他先回家了。”

奚亦楠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沈住气说道：“好，他有消息，给我打电话。”

白铭应了声，挂了电话。

五六点？

这大概是程野最后离开的时间，所以他还能去哪呢？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挂了电话，奚亦楠转身又给张白发了条消息：帮我查查少年宫的监控。

不一会儿，张白发来了一段视频，是少年宫的监控：五点五十的时候，只见程野走出了办公室，路上还有几个学生和家长跟着他打招呼。程野走出了大门，环顾四周才发现了什么，走了出去，之后就是监控外的范围了。

随着监控时间的推进，一直找不到程野回来的身影。

奚亦楠皱了皱眉，程野出了少年宫，又能去哪？

监控还在播放着，不知过了多久，一辆黑色轿车随着车流加入了大道。

黑色的车？刚刚有这一辆吗？

奚亦楠将监控往前翻了翻，丝毫没找到这辆车的身影。

黑暗中，奚亦楠抿着嘴唇，像是明白了什么，拨通了宋御辰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