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5（倒v结束）

吃过饭后，程野买了些酒回了家。

阴差阳错地，奚亦楠又回到了这个地方，站在玄关，不免有些感慨。

“别楞着，进去坐。”程野说着进了屋。

屋内暖气开的很足，奚亦楠顿时觉得身上的冰渣得以消融。

此时已经十点，小吱年龄大了，也没什么活力了，现在也早早睡了，程野逗了他一会儿就放他睡了。

“画展还有几天？”奚亦楠坐在沙发上，问道。

“还有明天一天。”程野说道，“怎么了？”

奚亦楠：“那我明天来接你吧。”

程野回头,看见的是奚亦楠玩世不恭的笑脸，一时不清楚他在想什么，但还是答应道：“行。”

奚亦楠心满意足地靠在沙发上，看着程野给小吱添粮。窗外是车水马龙，楼上大概率地是在教训孩子，声音十分有穿透力地传到了小区。

奚亦楠看着程野，忽然问道：“怎么突然想着办画展了？”

沈默一阵后，“想试试。”程野认真地说道。

奚亦楠一怔：“试什么？”

程野：“想试试能不能走这条路，当时林秋突发白血病，我不得不去找份工作，但林秋不想让我插手，但还是和白铭他们把医药费凑齐了。现在还好，度过了危险期，都是保守治疗，因为她时间不多了。”

奚亦楠有些意外程野会提到他的过去，“那你常年混在酒吧，也是跟她有关吗？”奚亦楠有种直觉。

程野看了他一眼，“是。当时挺意外的，她跟我表白。”

程野到现在还能记得当时林秋对他说的话，以及程野毫不犹豫地拒绝。

以及程野当场跟她的出柜。

“阿野，没关系，对我来说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你没必要跟我撒谎拒绝我。”

林秋的性格也是头倔驴，也不会相信程野的一面之词，并表示自己会等他的。

“所以你混酒吧就为了骗她？”奚亦楠有些意外。

“不止，她性格是倔，我一时半会儿也说服不了她，以及其他原因。”程野说道。

奚亦楠：“其他原因？”

程野：“想去查一些事情。”

程野没把话说全，奚亦楠也很知趣地没有刨根问底。

“事实证明你成功了。”

“什么？”程野没反应过来。

“画展。”奚亦楠歪过头，认真地看着程野，“很成功，你很适合去当一名艺术家，你是天才。”

赞赏的话听到多了也就麻木了，但能从奚亦楠口中说出来，感觉有些不一样。

程野不自觉地笑了笑。

“然后呢？”奚亦楠问，“会辞了教师这份工作吗？”

“看情况吧。”程野开了瓶酒，酒花迅速地漫了上来，“我其实挺喜欢教师这份工作的。而且你今天也看到了，陈启光有个项目想找我合作，我说还在考虑。”

奚亦楠一惊，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嗯。”奚亦楠只好说道，“我去趟洗手间。”

奚亦楠看着洗手池的镜子，陈启光原先姓程，和程野有什么关系？如果陈启光真的是和程野有着血缘关系，程野答应陈启光也是情有可原的，为什么会说“还在考虑”？而且陈启光为什么会有一副从来不认识程野的样子？是装的还是真的不知道？

奚亦楠回想了一下程野第一次见陈启光的样子，是在奚文琮去世的那一晚，对於奚亦楠对程野的了解，包括这次也是，程野当时在忍耐，他在忍耐什么？

奚亦楠想不明白。

外面的程野见奚亦楠一直不出来，觉得有些无聊，开始扫视了一圈客厅，可好巧不巧刚好扫到了奚亦楠放在一旁的手机，程野本无心去看奚亦楠的消息，但他还是一眼就看见消息里的三个字——陈启光。

奚亦楠在查陈启光？为了什么？

还未等程野想清楚，第二条消息发来了——陈启光原先不是海城人，是海城隔壁的县城，几年前转过来顺便改名陈启光······

程野皱眉，没想到奚亦楠会查到这么深，正当他想做些什么时，第三条消息发过来——陈启光水太深，要查他有些困难。

程野眉头越蹙越深。

这时，奚亦楠刚好从洗手间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手机还在茶几上放着，亮着屏，刚好能看见秦淮给自己发的消息，程野应该是看到了。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奚亦楠看着程野，两人面对着相继无言。

“你······你们在查陈启光？”程野问道。

奚亦楠：“对。”

“查到哪了？”程野问。

奚亦楠一时不知道程野想干什么，还是回答道：“他有个哥哥······”

“是。”程野说道，“你也知道，陈启光是个老狐狸，你能查到这些也是不容易。”

说着程野拿出手机翻出了照片。照片已经很老了，有些地方甚至有些泛黄，照片里是一对夫妻抱着一个孩子，奚亦楠还是认出这对夫妻是早上陈启光身后的人。

奚亦楠一惊：“这是······”

“我父母，他们在很多年前去世了，一个跳海，一个车祸。”程野说这些的时候面无表情，没带任何感情，就像一个结痂的疤如今再碰也不会有什么感觉了。或许是习惯或许是麻木。

奚亦楠看着程野一时说不出话，他想起秦淮说的，“一个车祸，一个自杀。”刚好对上了。

奚亦楠：“那陈启光？”

“按辈分来算，我应该算他侄子，但他不知道。”程野淡淡地说。

“不知道？”

“他害死我爸妈前都不知道有我这号人。”

难怪了陈启光见到程野还是一副陌生的样子。

“如果早些年，你或许能在隔壁城市听到一个很有名的集团叫‘霞光’。”程野说道。

奚亦楠隐隐约约有些认识，这“霞光”集团早些年很有名，几乎所以小商品都惯有他的名。只是后来渐渐陨落，直至最后销声匿迹了。

“程启光早些年跟着我爸妈做生意，他高中时期辍学，不学无术，我爷爷就觉得应该给他找个事，就让他跟着我爸做生意。只是没想到程启光上学不用心，做生意倒是有些头脑，他们生意也算越做越好。”程野说着，顿了一下，像是在回忆，“我爸的生意做的很大，我妈是一个搞艺术的，在他们相识的第二年结婚了。而在当时程启光看来这是一种威胁，因为当时我爷爷快不行了。”

听到这里奚亦楠有些震惊，他能想到程野和陈启光的关系不一般，只是没想到其中关联这么深。

“我爸当时也挺混的，他和我妈结婚是因为先有了我，又不敢告诉我爷爷，所以程启光不知道。”程野说，“在他们结婚的第一年，我爷爷去世了，按照遗嘱来说财产应该是他们兄弟俩平分，但我爷爷多精的人，他一眼就看出我妈有身孕，所以财产这块就毕竟偏袒我爸，一是想留给我，二是怕程启光不会用到道上。”

“事实证明，程启光确实不会用到正道上，我爷爷去世的第二年他已经把钱败光了，用完后又怨我爷爷给的不公。在这之前，我妈出车祸死了。”

奚亦楠问：“是意外还是······”

程野摇摇头：“是，有很多的矛头指向程启光，但他就是有不在场证明，证据也是后面才有的。当时我爸面对着‘保大还是保小’的问题。”

奚亦楠：“他选择了保小。”

程野苦笑了一下：“是，听说这是我妈的意愿。我妈去世后，我爸郁郁寡欢，整日酗酒，患上了躁郁症，所以在我印象里他就是个酒疯子的形象，在我听到他这些事迹后都觉得不可思议。林秋他们家听说我们家的事后对我照顾有加，我能顺利长大大部分都是他们的功劳。”

“那程启光后来为什么要改名？”

“大概是为了自我安慰，安抚他自以为的良知吧。”程野不屑地笑了笑，“当时程启光以我爸得了躁郁症为由上了位，但我爷爷去世后，公司一落千丈，程启光这时看上了新的市场。而后我爸得知我妈的死和程启光有关，就去找程启光理论，但他一个常年酗酒的人怎么可能打得过一个正常成年人，於是我爸被打进了医院。后来受不住压力，跳海自杀了，那时我刚上初中，得到他死讯时也是三天后了。”

程野说完，换来的是一阵沈默。那时程野多大，也就十一二三，在他将这些的时候是那么得平静。

“程启光这下明白了他闯了祸，凭借着最后的良知来到海城，改名换姓，重新开始新的人生。听着太讽刺了。”程野嘲笑了一声，“后来你应该也知道，他认识了奚文琮和李政赢，干起了不为人知的勾当。”

故事听完了，奚亦楠沈默了，如果程野不说他或许查不到陈启光这些事迹，如果程野不讲，这些事或许就永远地烂在地下，成为人人避之不及的粪土。

但奚亦楠没能仔细想了，理清了事情，他满脑子只有一个问题。

他擡头看着程野，灯光下程野的眼睛很亮。在程野的注视下，他缓缓地开口：“既然你知道陈启光和奚文琮有关系，那你是为了他才来接近我的吗？”

剩下的三章周三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