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县令是要毒死我吗?”
吃完午饭,李休站在院中摇摇欲坠,他全身皮肤通红,只觉得一股野火自胃内燃烧,烤干了他体内所有的血液。
“没有的事,好好站桩体会秋草枯荣之感,此时正是筋骨血脉蜕变之际,莫要浪费了药效。”
刘屠看着李休倍受折磨的苦样,心中隐隐有些愧疚。
他忘记了李休对药效的吸收要比旁人快,药汤中的焦火须一点没有虚放,给量足足的,如今李休的痛苦自然也是旁人数倍。
真是造孽呀哈哈哈。
沉住气,突破极限后又是一重新生。
李休咬牙安慰自己。
“师父,我快疼死了,实在坚持不住了。”
骨缝中都是麻痒灼热,这种折磨说是酷刑也不为过,杀人不过头点地,死了或许还能轻松一些。
“你弱小的时候,那县令是怎么对你的?一个杜老头都快把你逼死了,机会来之不易,你给我好好把握住,这一根焦火须值三百两银子,浪费实在可惜。”
刘屠眯着眼睛,一句又一句鞭策的话不要钱的说出去。
纹银三百两,纹银三百两......
嘴唇都被咬烂,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念叨这句话,李休竟真缓缓站住了身子,歪歪扭扭的摆好了桩姿。
野火燎原,烧干了他的血肉,烧酥了他的筋骨,就在李休以为他要与双亲团聚的时候,及时甘霖铺天盖地的降下。
浓稠的血液重新奔涌,筋脉骨骼嘎吱作响,李休儿时饥一顿饱一顿,个子长得不高,如今在刘屠眼皮底子下,硬生生的长高了一寸左右。
繁荣过后又是一个轮回,野火灼灼,焚尽这副躯壳。
“啊啊啊啊啊!”
连串的惨叫惊起大片飞鸟,吓醒了午后小歇的街坊邻居。
苦痛一波盖过一波,惨叫一声响过一声,身体突然轻松后,李休脱力摔在了地上。
刘屠将李休搀到床上,又端出来一份新的药汤。
“这是?”
李休瞳孔紧缩。
“这是参汤,你的身体如今非常脆弱,滋补一下明天才能接着熬体。”
接碗的手发颤,李休闭着眼睛将药汤饮尽,只觉得明天灰暗。
刘屠将空碗收回去,从怀中摸出一本小册子。
“这是?”
李休翻开册子看了一眼,啪的一声用力合上,不可置信的瞪着刘屠。
“屠夫小册都是为师自己画的,我上半生杀诡亦杀人,这小册的上半篇,讲的自然就是人与诡异的弱点。”
“你既然要加入夜游司,学习这些就很有必要,好好领悟这些技巧。”
刘屠语气轻松,像是在谈论今夜吃了什么晚饭。
算算时间,夜游司派来的人应该快到了,李休武道根基还是薄弱,万一到时候过不了考核就糟了。
三天过去,三棵焦火须全部用完,李休坐在床上神情恍惚的翻着屠夫小册,一点内容都看不进去。
这几日他过的如同在炼狱中一般,其中细节实在不敢回忆。
好在他的秋草桩有了很大的进步,如今很轻松的就能进入状态,体魄也强劲不少,才算是给了他些许慰藉。
合上册子,看不进去就不再强求,今夜好好睡觉,张弛有度才能走的长远。
菩萨娘娘几日前在破庙处醒来,发现跟随她来招安血屠的部下全部阵亡,破庙前只剩下了她一个诡异,阳光就这么洒在她的身上,烫的她魂体不稳。
还好她修为高深,否则就要被太阳晒得魂飞魄散了。
她记得血屠,记得李休,也记得柳存雁,昨夜的记忆清清楚楚,可她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起身飞入破庙,自腰间摘下一枚骨片,将诡力灌入其中,骨片上便冒出一团阴寒黑气。
“如何?”
那黑气扭动组成了一张人脸,空洞的眼眶望着菩萨娘娘。
“回五将军,血屠被青柳山山主保下,属下无能,行动失败了。”
菩萨娘娘恭顺跪下,额头死死贴到地面上。
“青柳山山主,柳尊?”
那位可从不插手这种小事,莫非这血屠身上有什么蹊跷?
人脸沉思片刻,随即做出了决定。
“血屠之事暂且放下,我要你联合当地诡异,在苍陵县建立一个稳定的据点,动作要快。”
“是,若是人族派强者支援过来......”
“朝廷此刻抽不出来人手。”
......
成举镇与王亭镇相邻,都隶属于苍陵县。
王亭镇上一片祥和,成举镇中却动荡不安,百姓们紧闭门窗,家家户户都点起了油灯,虔诚在神像面前叩拜。
香不要钱似的插在炉子里燃烧,每家每户中飘出的青烟纠葛在一起直冲云霄,组成了特殊的烽烟。
种族之战打响了。
黑压压的诡异不断推进,肆意侵蚀着人类的领地。
神官睁眼,整整厮杀了一夜,却也杀不尽这满地诡异。
烽烟冲天,却无一人前来支援,神官的金身褪色,这片土地易主。
一夜过去,鸡鸣声驱散了黑暗,又到了活人的时间。
“这是怎么了?”
李休本想出门买身合适的衣服,他这几天长高了许多,衣服都变得捉襟见肘,却发现街上多了许多呆滞的面孔。
他随手拉了一个相熟的邻居问道。
“大灾年啊,隔壁成举镇被诡异攻破了,这些都是逃出来的流民,一个镇子就活下来了这么点人。”
被拉住的老汉满脸苦涩,成举镇上还有与他相熟的朋友,如今这些面孔一个都没见着,且成举镇离王亭镇不过十几里,一夜之间就这么没了。
这叫他夜里怎么睡得着觉?
“朝廷......朝廷不管吗?”
“武者才多少个,琉国地界这么大,以前太平的时候还好,如今横死的人这么多,诡异都快连成片了,朝廷哪能管得过来啊。”
“李休,我听说你是有本事的,要是咱们这儿万一出了什么事,乡里乡亲的你一定要搭把手。”
老汉长叹一口气,愁绪纷飞的皱起眉头,又猛的想起前段时间镇上的流言,在身上摸出几片铜板硬塞到李休手中。
“我尽力。”
安慰的拍拍老伯那枯瘦的手,李休悄悄将铜板塞了回去,他没了买衣服的兴致,转身回到院内。
“师父,为何诡异破镇如探囊取物?”
“圣上老了,时局动荡,将来会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刘屠望着朝廷的方向,浑浊的眼中满是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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