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决定验证你的猜想,是他一手造成这一切。
恭喜你,杀死了他。
恭喜你,达成结局之一。
《被嫌弃的宠物》28
你抱紧她。
她发着抖,眼泪落在你颈窝,烫得你战栗,后脊紧绷,最后凝出酸胀的刺痛。
虞斐……
你缓缓吐出一口气,感受胸腔一点点漫上无声而空荡的痛楚。
细细的泣音,丝缕般渗入你每条脉管,缠紧你。
后怕丶庆幸,以及一切在当时被你按捺下的不安与恐慌,在她的细声哭泣中,卷土而来,滔天的情绪冲刷着你。
你的指尖痉挛般微蜷。
你用拇指摩挲她的脸,额头抵着她。
你看着她紧闭的眼睫,乞求地低声:“虞斐,不怕了……”
你的声线不稳,压抑着。
她没有反应。
你像是坐在午后一个人的考场,教室空荡,桌椅落灰,黑板蒙尘,窗外是一片荒芜丶没有边际丶让人眼盲的空白。
而你面前摊开了一份干净纸张。
纸上看不到题干,周围也没有老师可以容你请教。
只有头顶悬挂了一座钟表,秒针规律地行进。
嘀嗒丶嘀嗒。
你被这种无望的焦灼,细细煎着。
这天你们在浴室待了很久。
你一直亲吻她,拥抱她。
明明你在火灾时努力在她面前保持镇静,但还是让她受到惊吓。
她这么脆弱,柔软,一丝意外都承受不起。
天快亮的时候,她终於小声喊你的名字。
她的眼泪蹭在你的脸丶你的肩,她嗅着你的呼吸,她红着眼眶,她颤着嗓音:“阿闻,阿闻。”
她要你抱她。
你收紧手臂。
你和她肌肤相贴。
浴缸里,温热柔和的水流,浸没你们。
你们的家被火毁了个彻底。
你将损失大概报予警方,配合走完所有流程,之后按之前所说,酬谢了当时对你施以援手的所有邻居。
在你宴请的包间里,他们难免提及这场火。你得知楼上独居的盲眼老人死在了这场火灾里。
“这不应该啊,那个老爷子我知道,白内障瞎了好多年,平常自己在家从来不开火的,都不往厨房去。吃饭什么,都是他儿媳妇送过来。”
“说起来,消防来了没多久,楼底下就有个女的抹着眼泪东问西问,就是他儿媳妇吧。”
“怪事,那火怎么是从他家厨房开始烧的?”
众人不解。
你回忆你被人为损坏的门锁。
破旧小区缺失的监控。
她搂住你,在你肩头落下的眼泪。
她的眼泪,烫着你。
你在琐碎的人声中,感到在她面前深埋的丶压抑着的东西,重新在你的骨缝冒出芽尖。
森冷的丶炙热的丶跳跃的,似火焰,灼焦了你的每寸细小又敏感的神经,灼得你口干舌燥,喉中甜腥。
你清醒地认知到,那场火依旧在你身上燃烧着。
而你好像没办法,不让它烧下去。
你重新审视你之前收集的有关他的资料。
你将那次与他的合作也一同观察。
你发现,在你就职之前,你的公司和他从未有过交集。你就职后,除你之外的其他部门已和他的公司接洽过零星数次。
你找出画展当晚的活动直播视频,你观察他与妻子的一举一动。
你看到他有一段时间消失在镜头前,再出现时,面上神情意味不明。
而你知道,那段时间,你正抱着她,走进人群。
你反覆看了很多遍视频。
透明的丶黏性的丶浸满了毒液的蛛丝,在你不曾注意的时刻交织丶缠结。
最后,你开始调查她和你的重逢。
也许,从一开始,你们就在网中央。
你在调查过程中,出了一点意外,所以你停止了调查。
火灾案情告一段落后不久,你一个人离开酒店,一个人搬进新的住处。
你的生活,好像回到了你一直想要的平静。
好像她从没有出现过。
你好像就这么,轻而易举将她完整地剥离你。
坦白来说,你度过了相对平淡无趣的三年。
一次会议后,下属问你,之前你是否有了恋情,而现在你又是否失恋。
你告诉他们,你只是将搅乱你生活的东西清理了出去。
你还说,你矫正了你的人生轨迹。
这天,你如常地上下班,途径网红店时,没有理由地拎了一盒蛋糕,准备带回你的新居。
回家的路上,你打开广播,广播里,记者称某位富豪之子的失踪案在案发三个月后终於有了巨大进展。
几名大学生在本市某处废弃的工厂里,在数具腐烂发臭的流浪狗尸的胃和地面,发现了那位男士的骨渣与衣服碎片。
一同被曝光的还有现场一份长达一百二十小时的录像。
录像显示,受害者是被敲碎了腿骨扔进工厂的。
最初,他与流浪狗们和平相处了两天。
但随着时间流逝,饥饿和新鲜的血肉,让一切都有了改变。
男人杀了几条狗,喂了几条狗。最后又被几条狗掏空了腹腔,咬着颅脑和四肢,拖拽着支解丶咀嚼,一点点吃掉了。
画面太过血腥,充满血浆和碎肉,令人作呕,男士嘶哑绝望的嚎哭和犬牙啃食骨头的声音透过视频,叫人在盛夏汗毛直竖,不寒而栗。
遗憾的是,罪犯行踪太过缜密,没有遗留下任何有用线索,警方的案件侦破几乎无法推进,群众人人自危。
可你不在意。
你的车驶进高档小区,你在车库关掉了广播。
你提着蛋糕上楼,找到自己的家。
你打开门,没有人迎接你。
你稀松平常地来到卧室。
你站在衣柜前。
你拿出钥匙,打开衣柜,看见一只半人高丶泛着金属光泽的保险箱。
它正在运行着气流循环系统。
看上去坚不可摧,却也充满生机。
你俯身,插入钥匙,旋转。
你打开保险箱。
你看见箱内蜷缩着的丶沈睡着的你的爱人。
你的心,突然柔软到无可覆加。
你将她抱出来。
你吻醒她。
你贴着她的唇:“虞斐,我回来了。”
她缓慢地睁开眼睛。
她无声又温顺地看着你,但眼睛很亮,看上去很高兴。
你忍不住也笑了笑。
你轻声道:“我们吃蛋糕,好不好?”
常年被放置於逼仄狭小的空间,她缺乏运动,脚踝细瘦伶仃。
你圈着她,指腹柔柔地来回摩挲。
你触碰到微弱的动脉搏动,小兔子般,似乎要冲破薄薄的肌肤,跳进你的脉管里。
你凝下心神,静静感受了一会。
欢欣丶满足,那些细流般的雀跃,让你的心腔温涨。
你好幸福。
——她就在你的手心,没有什么可以将她带离你。
你当然知道,你不正常。
从三年前,你从公司回到酒店,发现她失踪后,你就开始发疯。
那次你很幸运,你在电梯里,和一个带着巨大行李箱的人擦肩而过。
电梯门关闭的瞬间,你折回,没有预兆地突然拿起电梯外放置的清洁物品击晕了他。
你颤着手拉开他的行李箱拉链。
你看见了她。
你看见了她。
你在一种极度的庆幸和失而覆得的欣喜中,被极度的恐惧和绝望撕碎了。
她这么无害。
这么柔弱。
你到底要怎么保护她才可以?
你像是一只被曝晒在阳光下的母兽,无望地想要把呵护的生命护在腹下。
可她还是被伤害了。
你感觉到痛苦。
你好痛苦,你听见肺里的泣音,撕裂般沁着血。
你好想把她嚼碎了,吞进胃里,融进骨髓,让她存在於你的存在。
所以,你开始抹去她的存在。
你知道,不存在的东西是无法被夺走的。
你做得很彻底。
你辗转了城市的许多角落,你进行了一些新的社交,认识了一些新的所谓朋友。
你察觉得到,那只眼睛,那只鼓着血管丶流淌着恶意的怪异眼睛,依然会贴近你。
你的家还是会有不速之客的来临。
但没人知道,你在搬家时,你的爱人就在你脚旁的行李箱里。
没人知道,你在外出时,你的爱人会被关进你的衣柜里。
她好乖,你让她安静,她便从来没发出过声音。
“虞斐……”现在的你抱着她。
你亲昵地吻了她。
坏人死掉了。
你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你决定:
a丶结束游戏,这是你和她最好的结局
b丶回到火灾后,你避开他,继续你的生活(接27)
c丶回到火灾后,你们出国(接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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