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
第二天,学校里都在传新来的转学生刚踏进高二五班的教室,就被人撵了出去。人委屈地跑去办公室闹了一场,甚至是惊动了校长,也没能进得去高二五班。最后去了隔壁的高二四班。
很快这件事就被另一件事盖了过去。
起因是有人偷偷给贺行烨递情书,转学生知道后,写了张纸条贴在公告栏的玻璃上,正好和贺行烨的声明并排。
内容如下:
贺行烨与我有婚约,请你们不要再觊觎我的人!!!
落款:闻柳
该纸条存在了不到五分钟就被人撕下。
修长五指盘着纸团。
漫不经心出现在高二四班教室门口。
来人背光而立,阴霾笼上俊美无俦的脸,那股冷得要命的气质被不断加深。
离得近的同学默默裹紧了外套,生怕寒气入体。
来人一开口,他们还是没忍住哆嗦了一下。
“闻柳死哪儿去了?”
谁知道呢?
教室里针落可闻。
“她座位在哪儿?”
有人立马指了个位置。
贺行烨几步就走了过去,触及桌上的一堆化妆用品,薄唇冷嗤。
闻柳回来时,就看见她心心念念的人正坐在她的位置上摆弄属于她的东西,那是专属于她的小天地,现在这个场景就像他进入了她的闺房,亲密感在膨胀。
温柔甜笑刚爬上眼眉,对方撩起眼皮凉了她一眼。
下一秒——
她那堆东西全进了垃圾桶。
周围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当然主要是女生。
这些可都是大牌化妆品啊!
太暴殄天物了!
贺行烨手腕轻动,纸团准确砸中闻柳脑袋,“有病赶紧治。”
大家以为的难堪并没有出现在闻柳身上,她捡起纸团摊开看了眼,莞尔,“你不想她们来追你,我这是在帮你。”
“你觉得我需要?”
他看她的眼神里全是带刺的嘲讽,扎得她心抽疼。闻柳抿唇,“但我们有婚约是事实。一日没解除,我就会帮你。”
“呵丶那我也帮帮你。”
贺行烨从来没有不欺负女生的原则,给他添堵的人,他都会还回去。招惹他之前千万要想清楚有没有能力承担他的愤怒。
“看你也不是来学习的,这些东西就没必要留着了。”
这层是一楼。贺行烨擡起课桌,轻而易举扔到了窗外花坛里,桌子倾倒,书本散落。
闻柳浑身一震。
四周静得可怕。
老师踏着上课铃而来,有同学眼疾手快拉上了窗帘,倒也不是想维护贺行烨,就觉得这么做了,心里会舒坦些。
谁让对方气势太逼人呢?
讲台上的老师是个高度近视,扶着眼镜看了好一会儿才确定对方不是这个班的人。
认出之后,想到贺行烨之前旁听历史课的事,老师问,“贺同学是来旁听的?”
“有她在,我才会旁听。”
老师听的糊里糊涂,大家心里可跟明镜似的。有几个人朝闻柳投去了同情的视线,皆被怒瞪回来。
贺行烨离开教室后,老师才发现闻柳没课桌。
之后的几分钟里,闻柳忍着难堪,手忙脚乱地在花坛里捡自己的东西。
事情传开,大家看闻柳的眼神有同情,但更多的是嘲讽。
自作自受,怪得了谁?
但闻柳就是有怪的人。
琼花一中的校贴吧出现了一条帖子:【想知道校花温茉的过去吗?请点进来,保证让你大开眼界!】
学校虽明文规定学生不许带手机,但还是有很多学生偷偷带在身上,趁着午休丶体育课玩一玩。
现在正值午休,看见该帖子的人迫不及待跟身边人分享了起来。
惊!
校花竟是海城老牌豪门温家的亲生女儿!
再惊!
校花小时候因为克死了家里人,被亲生父母扫地出门!
这些内容于别人而言是新奇,或许过几天就会抛之脑后,却会猛然唤醒温茉压制在心底的那片阴影。
周围有意压低的议论异常刺耳,他们用惊讶丶尖锐的目光打量她,在她擡眸时,又迅速别开脸窃窃私语。
心揪作一团。
想到自己在班上没有朋友,更难受了。
又闷又刺的痛楚源源不断从心口传出,温茉怏怏地趴在桌上,手伸到暖和的阳光下,还是好冷。
“你没事吧?”
肯定是她的状态太差把黎甜吓到了,不然对方怎么会用关心的语气跟她说话。
课桌上的人静得像是被搁在角落里,许久没人搭理的物件。
金辉给她镀上的不是暖色,而是一层寂寥的灰尘。
黎甜讨厌温茉是真的,此刻担心也是真的。
人心是肉长的,情绪不是她说怎样就能怎样的。
得到一声微弱的回应后,黎甜递出一根棒棒糖,“甜的东西有助于心情变好。”
温茉从臂弯里擡起脸,头发凌乱地搭在脸上,染了水色的眸子轻轻弯下,“谢谢。”
因为趴着,双颊多了几道红痕。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消掉。
黎甜被自己心里的声音吓了一跳,缓过神,她意识到自己把温茉看作了易碎的瓷娃娃。
掩去错愕神色,黎甜又恢复了一贯的姿态,但并没维持多久。
温茉起身时虚晃了几步,有只手及时扶住了她,对上黎甜眼里的担忧,“谢谢。”
这丫的还有没有记性?
忘了她之前是怎么阴阳怪气的了?
谢谢个毛啊谢谢!
就不怕她是别有用心?
脑子都用学习上了是不是?
短短一会儿,黎甜已经在心里狠狠吐槽了温茉一通,说不上是为什么,情绪使然吧,也可能是温茉长得太纯良无害了,干净自然,从她身上根本瞧不见矫揉做作的影子。
如果她对贺行烨没有好感,肯定会和温茉交朋友。
这么乖的人,很少见。
从一开始接触,她就带了偏见去看温茉,眼下情绪使然,偏见消除,有的只是心疼。
去了趟洗手间出来,温茉发现黎甜等在外面,应该不是等她吧,交情没到这份儿上。
就在她略过对方回教室时,对方咬牙喊了声“温茉!”
温茉茫然回首,“怎么了?”
瞧她一脸懵然,黎甜硬是把到了嘴边的你有没有眼力见儿给咽了回去,“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名字挺好听。”
察觉到她们之间关系的转变,温茉糟糕的心情突然好转了些,“你的名字也很好听。黎甜。”
微软带糯的嗓音竟真喊出了甜滋滋的味道。
黎甜像只被撸的猫,享受地眯着眼睛,“我还是头一次听见有人把我名字叫得这么好听。以后多喊我啊。”
回到教室时,两个人差点和从里面出来的许隽迎面撞上。
黎甜打了个招呼,“欢迎许班回归。”
许隽颔首,带着倦色的脸朝向温茉,嗓音微哑,“我有事跟你说,出来一趟。”
眼眸深沉,平日里的温润清浅全被沁人心扉的清冷取代了。
说完,许隽就迈开了步子,也不管后者会不会跟上。
黎甜小声嘀咕,“这还是温柔的许班吗?”
这就是许隽本来的样子。
难道是病了一场让许隽想通不戴面具了?
其实温茉一直不明白许隽为什么要僞装,抛开他的丧心病狂,他本来的性格是没有问题的。
因为许隽的变化,温茉还是跟了出去。
“对不起。”
洒满金辉的过道里,许隽噙着无力的微笑不断重复这三个字。当没戴面具的他脱离黑暗,步入阳光,他才意识到自己太久没见光了。
明明暖洋洋的,他却打着颤。
温茉站在对面,将对方的手足无措尽收眼底,“为什么?”
他不是一直认为自己做得很对吗?
许隽不断拧着裤边,一开口,咳嗽涌上,好一会儿才缓过神。他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显得笑容更无力了,“是我把闻柳招来的。”
温茉呼吸一窒,几个大步走过去,踮脚,拽住对方衣领往下一压,“为什么!”
许隽怕把感冒传染给她,别开脸捂住嘴,“我只是想知道你过去为什么被欺负。”
声音虽闷,不妨碍苦涩与自责的流露。
温茉哂笑,“然后你就让全校都知道。”
“我没——”
“该死!”
“烨哥!”
拳风凛然,狠狠打断了许隽的话。
没来得及松手的温茉被人揽住腰往怀里一带,这才避免跟着许隽摔倒。
胡言怕事情闹大,赶紧奔向倒地的许隽。
“你敢扶他试试!”
震怒在耳边炸开,胡言顿时僵住不敢动。
“他伤你哪儿了?”
上一秒还怒不可遏的某人立马柔和,两只大手捧着女孩儿的脸来回端详,确定没问题,又去挽起衣袖。
贺行烨的手在颤抖,想冷静却控制不住。
温茉握紧发凉的大手。
“我没事。”
“真的没事。”
“那你们刚才为什么靠那么近?”
“我在欺负他。”
贺行烨怔了瞬,擡头,浅咖色的眸子闪过错愕,转眼一想小茉莉没必要替许隽打掩护,这才信了。
处理了校贴吧,他匆忙赶过来找她就看见刚才那一幕。联想到之前,肺快气炸了。
幸好不是他想的那样。
这时,许隽从地上爬起来,气息不稳地说,“贴吧的事,我会解决。闻柳,我也会尽快解决。”
听这意思,呵!
少年眼底情绪翻涌,阴鸷得恨不能把人扒皮拆骨。
咚——
“挺有本事啊!”
被掐脖子抵在墙上的许隽苦笑,“我没想过伤害小茉。”
他只是去海城见了老朋友询问一些事情,闻柳是他偶然认识的。
现在的局面,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但你总在伤害她!”
修长五指猛地一收拢。
许隽尝到了强烈的窒息,出于本能使劲挣扎了两下。
贺行烨松了手,待人弯腰时,他屈膝顶在对方胸口,痛苦闷哼溢出口,许隽靠墙滑坐到地上,狼狈喘着粗气。
危险再次袭来——
许隽下意识抱头。
“哥哥!”
贺行烨踹出的脚僵在半路。
垂眸,他的腰上环着两条纤细的胳膊,瓷白的十指紧扣在一起,手背的青筋是那么的清晰。
察觉到他的注视,温茉费力地从他身后探出脑袋,“哥哥……”
眼尾泛着嫣红。
又被他吓到了。
贺行烨叹了声,掰开她的手握住,“哥哥差点就要去蹲大牢了。”
许隽:你刚才竟然想弄死我?!!!
胡言:烨哥你需要备一本《刑法》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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