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之后，柳岩越想越是不对劲，总感觉有些不对的地方，可又一时想不出来是哪里不对。不过灵器、灵材全卖，他手中多了七千灵石，顿时有了底气。下楼之时，再看多宝阁一楼展示之物，就有了看价格的底气。

这个时候，王立过来，笑问道：“公子，交易可否满意？”

柳岩点了点头，说道：“虽然不及预期，但也能接受，谢谢你了。”

好像很少被人说谢谢，王立脸色竟是涨红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公子接下来可要买些什么吗？”

“不知可有易容之类的灵器，最好能改变样貌，还能遮掩气息等。” 柳岩想了想道。他觉得目前在沧澜城自是平安无事，暂时不需要威能大的灵器，而为了早日攒够十万灵石，接下来他可能是此间坊市的常客，需要经常以物易物，或兑换灵石，所以还是低调为好。

王立听了之后，脸上一笑，道：“这个自然是有的，公子请随我来。”

柳岩“嗯”了一声，随后在王立带领下，来到一处柜台，里边展示的有众多灵器，足有数十件之多。其中有面纱，有玉佩，还有一张形似人的脸皮。各种各样的灵器摆放一起，产生的光芒，让这个区域格外亮眼。这个时候柳岩才发现，不是觉得这些灵器亮，而是多宝阁本就不是特别亮堂，很多地方，甚至还有些黯淡，如此才衬得这些灵器格外熠熠生辉，让人看一眼之后，就拔不开心神。

王立指着其中一块薄若蝉翼的轻纱说道：“公子，这个匿灵纱，属于普通灵器，带上之后，可以隐匿灵力、气息，虽然改变不了样貌，但可以让人看不清你的真实面容……”

王立一件件介绍起来，柳岩却是微微皱眉，然后打断了他，说：“不用一个个介绍，主要是易容之类，最好是一般筑基修士都窥探不出的。”

王立不好意思点了点头，柳岩看出来了，虽然王立有些羞涩、扭捏，但一说到售卖灵器之事，却是格外能说，好似将这所有灵器都记下来，说得很是详尽，可柳岩不想耽误太久，还是想挑相对应的。

王立也看出来，于是不再啰嗦，他认真想了想，于是道：“有的，公子。”然后指着那个似是人皮的面罩道：“这个是幻影面罩，中品灵器，可以改变人的容貌，并使自身的气息也随之改变。此面罩更有额外神通，即能使散发出来的灵力波动，变大变小，不过也就在自身境界三层之内。”

柳岩听到之后，顿时来了兴趣，于是仔细看了看这个面具。他发现在多宝阁，灵器售卖也有品阶之分，和他在清霞门时看到的差不多。不过这里不说下品灵器，而是换了个称呼，叫普通灵器。这种灵器是没有神异，就是单一功能。而到了中品灵器之后，就会在自身基础之上，或加强，或直接再多一种神通。

见柳岩发出了轻“哦”之声，王立就精神振奋起来，详细介绍了这个面具，道：“比如公子现在是炼气五层的修为，那么通过此面具，注入灵力之后，按特定法诀，可以隐匿灵力最低到炼气二层，也可以拔升修为，最高有炼气八层的灵力波动。而且此物最妙之处是，若公子修为到了炼气十二层，可直接有筑基修士的灵力波动。”

柳岩听了之后，感觉还行，然后看了一下价格，八百灵石，不算高，但也绝不低。他那么多灵器，其中还有上品灵器，才换了三千灵石，这个仅是中品灵器，就卖八百价格，柳岩顿时吸了一口冷气，越想越觉得不对。

他道：“这个不错，可以作为备选，可还有其它灵器？一并看看，看完之后再做决定。”

王立道：“有的，公子稍等，我给你介绍下一件，隐灵珠……”

接下来王立有介绍了数件，其中还有符箓，价格差不多，但柳岩总感觉差了一点意思，不是自已最想要的。比较来比较去，还是觉得那个幻影面罩不错，于是直接问：“我就要这个面具吧，价格还能便宜些吗？”

柳岩在和王立说话的时候，用的是自已声音，所以没有威势，尽是平和，所以听起来很是亲切。

王立笑笑道：“公子是好人，价格自然能商量，我看出来公子在店里待的时间久了，也就不和公子拉扯拉扯去，所以直接和公子说个底价。这件灵器最低是六百五十灵石。”

柳岩听了之后，心里小小震惊一下，居然能便宜这么多。他当即不好再说什么，也不往下再讨价还价一番，直接道：“那就这件灵器吧。“

王立听到后，将灵器拿了出来，交给柳岩，同时递过来一枚玉简，上边正是此幻影面罩一些操控之法。柳岩看了看，就将其记在了识海，随后和面罩一起放在了储物袋里边。

付过灵石，柳岩准备走，这个时候他想起什么，忽然问道：“阁中有卖丹药的吗？“

王立这次很自然说道：“有是有，但不多，大都是炼气期的丹药。公子要是想买丹药的话，建议刻意去坊市中的凝香斋，他们是专门炼制丹药，品类多，价格也会便宜一点。而且，他们还能收丹药。”

柳岩点了点头，想了想，坊市还大，他逛得不多，正好还可以再看看。于是说道：“多谢。“就准备走。临走之前他想着给王立十枚灵石，以作小费，可王立说什么都不要，只说要是以后再买东西，到他这里就可以。

柳岩点了点头，道：“这个肯定的。”然后就不再推脱，出了门，沿着街道，继续往前走。

他记得店小二给的那幅地图中有介绍，凝香斋，还特地有标记，所以只走了一段路，就直接看到了那里的招牌。

还未进凝香斋，柳岩就闻到一股药香之气，顿时心神都为之一清。他进门之后，就有一位老者笑面迎了上来，说道：“少仙要买些什么吗？”

柳岩看了一下，此人也是修仙之人，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看起来像是普通药店，里边也有数人，都是有灵力在身，无一人是凡人。于是柳岩直接道：“能不能先带我看一下贵斋的丹药，我看看都有什么。”

老人道：“当然可以，少仙请随我来。”

大部分丹药没有展览出来，不过老人拿来了一枚玉简，上边陈列了百种丹药，有分类，如恢复灵力、治疗伤痕、提升修为等等，还有丹药的名称，及药效。就是同一种丹药也有品阶之分，如上中下三品，价格也是不一样。柳岩看了看，他现在能用到的丹药，最低一瓶也得百枚灵石。

柳岩在心底叹了口气，想想还是算了，他还有些废丹，虽然不多，但也够修炼一段时间。于是他就只是看看，没有要买的意思，只是突然看到一枚丹药，顿时来了兴趣。

他问道：“这驻颜丹一枚能卖到一千灵石，要是上品的，更是两千灵石，这种丹药能卖这么贵？”

柳岩知道驻颜丹，在讲学堂的时候，是有学过。此丹炼制复杂，需要的灵材繁多，倒不是多稀缺之物，只是很多不具灵性，没有专门种植，还需要在凡间搜寻。所以此丹真正昂贵之处反倒不是那些灵材，而是凡间之物。不过能以凡银来买，虽然昂贵，但也尚可接受，只是材料一直不多，所以很少有人炼制。

而且柳岩在功勋殿看到过驻颜丹，品阶好的，最高也不超过五百功勋，折合灵石也就千枚。要是品质差的，仅能维持数年容貌不变，更是便宜，只需百枚灵石就可以。

似是看出来柳岩的惊讶，老者笑笑道：“这个正常，爱美之心人人有之，修士寿元都比较久，能一直将容貌保持在年轻的状态，大家自是愿意，几乎每个修士都会在风华最盛的时候，买上一枚。只是驻颜丹炼制复杂，所需灵材也比较多，成本大，再加上供不应求，所以要贵一点。而且，现在驻颜丹属于无货的状态，就是少仙想订，也要排在一年之后了。”

柳岩点了点头，心中不断在想，要是能将功勋殿的灵石兑换过来，再拿到此地来卖，少说也能赚上一大笔钱。能够倒买倒卖，他所需的十万灵石好像也不再是件难事。不过柳岩随后就暗自否定，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直接问道：“其实我这次来不是来买丹药的，是想问问贵斋之中，可否有不要的废丹出售？”

“废丹？”老人面露疑惑之色，白色的眉毛都挑了起来。

众所周知，废丹之所以叫废丹，就是药性没有充分融合，杂质较多，吃了之后对身体有害。这种丹药自然不能出售，不然修士吃了，轻则灵力紊乱、筋脉受损，也就受点伤而已。重则直接伤到根基，造成不可逆的伤害，从此仙途断绝，修为难以提升。更有些药力猛的，就是修士，也不一定能抗住，稍有不慎，直接身消道殒。

在斗笠下的柳岩将老人神情全部收入眼中，他知道说出这话，会引来异样的目光和察觉，可是没想到老人的反应居然这么强烈。他于是压着声音，说道：“没错，就是废丹。”

在柳岩的声音中没有听到开玩笑的意味，反而是很认真，老人也就收敛起来情绪，说道：“本斋的丹药大部分都是自已炼成，也有专门的炼丹之所，更是有数名炼丹大师。少仙应该知道，就是最好的炼丹师在炼制丹药的时候，也不敢保证一定能炼成，所以斋中是有不少废丹。”

柳岩听了之后，道：“那这些废丹都是怎样处理呢？”

老人似是想了想，说道：“大部分丹药都会封存起来，以做丹药失败的研究，少数直接太废的，就当垃圾直接处理了。少仙要买废丹，此事本斋从来未有过，所以需向上请问。”

柳岩点了点头，忽然想了想道：“倒也不必太着急，我只是新收了一头灵兽，见它能吃丹药，而且好像废丹吃了也没什么太大的副作用，就想着你们这里有的话，我就收了，好饲养灵兽。此事不是重点，我是想问，贵斋之中也做收丹之事吗？这个我想仔细了解一下。”

听了柳岩的话之后，老人脸上的疑惑瞬间解开：“原来是饲养灵兽，我说呢，怎么会有人要废丹呢？只是能吃废丹竟无所事的灵兽也是少见，看来少仙抓到了一头了不得的灵兽。”

老人笑了笑，只是忽然之间，感受到一股森森冷意，当即住嘴，不再多言。他满头的白发，就显示出来活了很久，自是知道有些话不该说，也不该问。只是他从大惊大愕之中，忽然明白过来，就有些不由自主妄加猜测。可没想到，竟瞬间惹来浓重的敌意。

老人看了看在斗笠之下的柳岩，不好意思干咳两声，然后回到话题，说道：“本斋一些丹药一直都是供不应求，所以除了对外出售，也做回收之事。再加上很多修士修为进阶之后，之前的丹药效力就微乎其微，所以也会兑换灵石，所以一直有这门生意。不知少仙想要回收的是何种丹药呢？”

柳岩想了想，道：“不知可有回收清单，让我看看，我好确定炼哪种丹药。”

“这个……”老人的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此回收清单也算是我店中保密资料，不能轻易让外人看，不过少仙如果想知道哪些丹药回收的价格最高，我可以模糊地告诉少仙几种丹药，第一是驻颜类，第二是长寿类，第三是境界突破类。少仙如若是炼制这几种丹药，那不用掌柜做主，我就可以直接说，少仙有多少我们就收多少，价格自然会让你满意。”

柳岩听了这几种丹药品类之后，心中不禁腹诽，这些都是难以炼制且材料稀缺的丹药。尤其是增长寿元的，不管在何时，都是供不应求，稀缺之物。不过柳岩也知道，他仅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凝香斋，还不算熟客，清单不能轻易让给他观看。

不然知道了回收价格，那么正在卖的丹药以后还怎么出售？

柳岩默默记下后，淡淡地说：“我知道了，我要是炼制出来这些丹药，就来贵斋之中回收。另外，要是贵斋之中的废丹可以出售的话，麻烦也告知一下。我那灵兽体型大，吃得多，有多少就能要多少。”

老人笑了笑道：“这是自然，那些废丹放在我们这里也没太大用处，要是能为本店进益，自然也是好事一桩。”

柳岩点了点头，随后又在店中看了半天，看了看丹药的价格，默默记了一下，然后就告辞离开。随后他一边逛，一边又去了几家商铺，同样问了有没有废丹出售。

这些店铺要么没有，要么是和凝香斋差不多，需要向上请示，暂时不能答复。柳岩本是闲逛，也不着急，就走走停停。

不过这一天和这么多做生意的打过交道之后，不知为何，柳岩脑海中又浮现了楚之文的身影。总觉得这个温文尔雅，脸上始终带笑的文士模样的多宝阁管事，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老实憨厚。反而细想之下，觉得好像稀里糊涂之间，就被摆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