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新春佳节,到处张灯结彩,庆贺新年。
尽管这是韩家少有的团圆年,韩睿却不如往年开心,脑海中不时浮现出姜瑾瑜的身影。答应了祖母不私下见姜瑾瑜,他便不打算阳奉阴违,可行动控制得住,心绪总是不好掌控的。心情无法舒畅,便不觉每日闷闷的。今年乃是新皇开元第一年,新的年号为:龙兴。举国上下大肆庆祝,比往年热闹很多,以韩睿的性子怕是早吆五喝六的闹去了。可如今,他只是不想走动,给祖母丶父母拜了年就窝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几日没露头,牛宏业叫他也不出去。
太妃时常让丫头婆子打探,自己也常去看望,总忍不住暗中抹泪。
她又何尝忍心?
可男子相恋,本就是错。那姜瑾瑜又是皇帝,睿儿和他好难免会吃些亏,名声上也不好听。於姜瑾瑜倒没什么,可睿儿呢?将来一个以色侍君丶魅惑君主的骂名,便足以遗臭万年。她宠在手心里有着大好前程的孙子,怎舍得就这么毁了?因此只能狠狠心,绝了这俩孩子的心思。如今他们都还小,也不过是一时迷惑罢了,过个几年,长大了,各自娶亲生子,便什么事也没了。
元宵节后很快迎来了韩睿的生日。www.rexuexiaoshuo.com 热血小说网
太妃想让爱孙高兴,特意叫了戏班子丶杂耍班子给韩睿庆生。只是她一番好心,到底是白费了,韩睿始终都是恹恹的,不等散场便告辞而去。
晚间,梁馨雅去看望太妃,见她精神不甚好,料是为韩睿之事,忍不住劝道:“母亲,您看睿儿,这才几个月,瘦了多少?不止您看着心疼,我也是一样的。要不还是算了吧,瑾瑜也是好孩子,他真心对我们睿儿,这些都是媳妇看在眼里的。我听说这些日子他也不好过,拼了命的埋头政务,比我们睿儿还煎熬,再这么下去,睿儿还不怎么样,瑾瑜就先病了。您想想,瑾瑜要一病,睿儿不也得着急生病?母亲您疼睿儿疼瑾瑜,忍心看他们受苦?”
“可他们……这……这是不对的呀!”太妃抖着身子道。
“对不对,又如何说得清呢?”梁馨雅扶太妃坐下,笑着递过一杯茶,“我知道母亲的打算,以为他们不过一时迷茫,分开也就淡了。可您也看到了,事实并非如此。他们俩都是至情至性之人,又从小一块长大,感情深厚,虽非亲人胜似亲人,祖母强行将他们分开,只会使得其反。如今两个孩子都寝不安枕食不下咽的,万一有个什么……”说到这她略略一顿,轻轻抿抿嘴唇,“母亲,到时候您就后悔莫及了!”
太妃瞪大了眼,不由紧紧攥住了梁馨雅的手:“你……你不是吓我吧?”
“我吓您做什么,这都是有可能的!”
太妃瞬间觉得身上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伏在引枕上喘了会儿气,才开口道:“你,你让我再想想,再想想……”
“母亲,您没事吧,要不要叫太医?”
梁馨雅此刻有些后悔,不该说这些,万一把太妃吓病,可就遭了!
“我没事,歇一会儿就好。”
梁馨雅接过丫鬟的捧来的参汤,亲自服侍太妃喝了,见她气息渐渐平稳才放了心。
太妃眯了半天眼,才出口气,缓缓的道:“睿儿是我老婆子的命根子啊,我从小宠到大,就没让他受过一点委屈。如今见他神思恍惚的,人也瘦了,不是我说狂话,你这个做母亲的心疼也未必比得上我。可……可我,我不是怕睿儿以后受委屈吗?睿儿是我孙子,他喜欢男人,老婆子我可以不介意,可为什么是姜瑾瑜?他是皇帝啊,我们睿儿跟他好,会被人骂的!再说帝王岂能无后,他将来立了妃,睿儿算什么,又会承受怎样的骂名?”
梁馨雅一喜,原来太妃不是不能接受男男之事,而是怕宝贝孙子受委屈。
“那若皇帝对睿儿一心一意,永不立妃,母亲同意吗?”
太妃叹口气:“这怎么可能?”
“您先别说不可能,只说若皇帝能做到,您能不能接纳他?”
“他若真能做到,我便不管他和睿儿的事。”
此刻韩睿正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未能成眠。他摸摸掖在被子下的玉佩,面前浮现出去年过生日时姜瑾瑜局促的掏出荷包说是聘礼时候的表情。他轻轻摩挲几下,用手捏着玉佩,慢慢的捂在胸口,片刻后,又抿了抿嘴唇,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一把扯过被子蒙在头上。“混蛋姜瑾瑜,老子生日,连个礼物也不送,滚去吧,以后老子都不见你!”他在心中怒骂。
韩睿闷了一会儿,猛地掀开被子,坐起身大口喘气。
“爷,可要奴才进去伺候?”外面当值的小厮听到动静,轻声问。
韩睿道:“去睡吧,爷这里不要人伺候!”
这时一阵风吹过,窗外传来了“呜呜”风的轻鸣。韩睿隔着窗户往外望了一眼,月光下隐隐的有个黑影。他披衣下床,欲看个究竟,刚推开窗,只见那影子一闪,身形极快,已没了踪影。可韩睿却分明看真切了,他压低了声音道:“姜瑾瑜,出来,我知道是你!”
片刻后一堵黑影挡在窗前,韩睿听到一种弥漫着失落的声音:“原想偷偷看看你,放了礼物便离开,还是被你看到了……”
已经几个月了,除了朝堂上偶尔的相见,他们私底下从未见面。姜瑾瑜想不到自己竟能忍这么久,不过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再不偷偷看看,他一定会发疯的。何况今儿可是韩睿的生日,姜瑾瑜想:礼物总是要送的,而且是自己亲自送,让别人送来算什么诚意?
“你在外面站了多久?”韩睿问。
姜瑾瑜只是垂着头,没有说话。
“我问你呢,姜瑾瑜,站了多久,说实话!”
“一个多时辰,开始就是远远的站着,怕人看见。刚刚,我以为你睡着了,才……”
“好了,别说了!”韩睿把窗子开大了些,“也不怕冻坏了,快进来暖和暖和!”
“真的,我可以进去?”
天太黑,看不清表情,却不妨碍其他的感知。听声音韩睿便能想象出姜瑾瑜欣喜若狂的样子,不由擡了擡下巴,道:“今儿特殊,便允你破例一次。”
韩睿话音刚落,便被猛窜进来的某人抱了个满怀。接着,脸被一通狂啃,耳垂被舔的又湿又黏又烫,急躁而熟悉的声音萦绕在耳畔:“睿儿,我想你,想你,想的整夜整夜都睡不着,心都痛了……我的睿儿……别躲好不好,再让我亲亲,求你了……”
“蠢材,要死了,你小点声,莫惊动了旁人!”
“我们到床上,用被子捂着,就没人听得见了。”
韩睿此刻晕晕乎乎浑然没意识到便是有被子动静大了也免不了被觉察,而一味任姜瑾瑜摆布。直到二人都脱了衣服,韩睿接触到姜瑾瑜的皮肤,才猛地一惊,立刻清醒了起来,“你身上如何这般冰凉?”姜瑾瑜此刻就像个真实的大冰块,正簌簌的散发着凉气,韩睿哆嗦一下,本能的退开了些。转念一想,又觉得好笑,自己真是糊涂了,外面滴水成冰,还刮着北风,姜瑾瑜站了那么久,还能全身暖烘烘的不成?
姜瑾瑜脸上有些歉然,掖掖被子道:“你先往里些,我暖热乎了再抱你。”不料他话音刚落,便觉一个火炉似的热源靠来,腰背一双有力的手臂抱住,韩睿的身子也紧贴过来。姜瑾瑜似愉悦似痛苦的闷哼一声,再也忍耐不住,翻身覆在了韩睿身上,气喘如牛:“睿儿,你招我的!”
这句话刚吼出口,姜瑾瑜已经在韩睿胸口疯狂的舔舐着。
被蛮横进*入的时候,韩睿痛苦仰起了脖子。
许久未经此事,那里紧致如初,姜瑾瑜今日动作有些无法抑制的狂野,难免有些疼痛。这种痛并快乐着的感受一时让韩睿有些沈迷,手疯狂的在姜瑾瑜背上乱抓乱划,掐出了几道狰狞的血痕。压抑的闷哼声响在耳畔,韩睿听得出来姜瑾瑜的兴奋。他此刻就像一匹脱了缰的野马,在属於他的领地上疯狂的驰骋着奔腾着。韩睿随着他的节奏跳动,感知被无限的扩大。韩睿的身子剧烈颤抖着,他已经控制不住它们了,全身像过了电般,扭曲着脸张嘴狠狠咬住了近在咫尺的肩膀。
正当二人情深意浓之时,外面传来丫鬟和小厮的问话声,从声音韩睿听出那丫鬟是母亲屋里的。只听那丫鬟到:“国公爷可睡下了?王妃说睡下就算了,若没有,王妃让过去一趟呢?”
“爷戌时便睡下了,这会儿想该睡着了。”
“我刚过来时好像听着屋里有动静呢?”
屋内的两人猛然从惊涛骇浪中惊醒,僵着身子,动都不敢动一下。
小厮侧耳听了听,笑道:“我一直守着呢,哪有什么动静,想是姑娘听错了。”
那丫头嘀咕了句“奇怪”,便走了。韩睿这才敢出气,几个月了,唯一的一次私下见面偏又赶上这事,搞得像偷情一般,想想不觉可笑!他身子一动,才发觉还在自己身体内的某物又胀大了一圈,对方还缓缓抽动几下。韩睿气的掐着姜瑾瑜胸口上的一块肉,恨恨的骂:“色中恶鬼,差点都露馅了,还有心情想这事!”
“人都走了,咱们继续……”
“不怕被听到?”
“小声点不就行了……”
闹了这么一出,姜瑾瑜反倒更兴奋。韩睿两辈子以来,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既提醒吊胆又欲罢不能的感觉,刺激又兴奋。两人都有这种心思,自然一拍即成。直到二人尽兴,韩睿趴在姜瑾瑜身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他的肩膀。
“你不是说给我送礼物,礼物呢?”
他这一提醒姜瑾瑜才想起来自己此行的主要目的,方才一番情动,竟把正事给混忘了。姜瑾瑜窜到地上,在一堆衣服里一阵乱翻,摸出一个小锦盒献宝似的双手捧给韩睿。
韩睿接过锦盒,凝眉瞧了瞧,问:“这么神秘,是什么?”
他眉头微蹙的样子,在姜瑾瑜看来却十分可爱,不由凑上去在他眉脚吻了吻,眨眨眼,示意他自己打开。韩睿也笑了,他还真好奇里面是什么,不会是什么古怪的东西吧。
锦盒轻轻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一缕头发……
“这是你的?”其实不用问,韩睿也知道答案。
“是,我想来想去,送这个最合适。”姜瑾瑜低者头有些局促的道,“你不缺什么,再说除了我自己,我所拥有的也都是身外之物,算不得什么。我要送你的礼物,自然不能随便拿些东西便搪塞了的。只有这些……身体发肤,才是我自己的,未经人手,也与旁人无碍。而且我听说,上古时期人们有送头发表示同生共死的习俗,我也想和你同生共死……”
手中的一缕青丝似有千斤重,韩睿的鼻头有些酸意。这姜瑾瑜明明是个口讷之人,可每每说出来的话……总比世上最美好的甜言蜜语还觉令人窝心。
“好了,我收下了。”韩睿把头埋在姜瑾瑜胸口,闷闷的道:“谢谢你。”
说完便扯过被子将二人蒙住,他不想让姜瑾瑜看到自己红了脸。
姜瑾瑜在韩睿被窝里腻到夜半时分,才依依不舍的依旧从窗子潜走了。翌日一早,韩睿精神焕发的去给母亲请早安,被母亲扯住,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半天。
“睿儿今儿,啧,精神真是格外好,昨晚做了什么美梦了?”
韩睿:“……”糟糕,母亲不是发现了什么吧?
“呵呵……”韩睿笑了两声,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这表情肯定特傻,“那个,母亲,我昨晚睡得好,精神自然也就好了。”
“别扯谎了!”梁馨雅瞪了他一眼,“昨儿皇帝在你屋里吧,你以为瞒得过我?”
韩睿一把抓住梁馨雅的袖子:“母亲,儿子知错了,您可千万别告诉祖母!”
梁馨雅见他紧张的样子,心中升起一股“恶念”,臭小子害得一家人担心了这么久,不能轻易便宜了他!她轻咳一声,拿出王妃的威势,“想让我帮你瞒着也不难,只要你想办法让母亲我高兴一下,我也便高擡贵手了。”她说到装模作样的叹口气:“唉,好久没喝儿子泡的茶了,不知道今儿有没有这个荣幸,喝上那么一盅。”
“好,母亲您等着!”
於是接下来便在韩睿一通乱忙丶梁馨雅的挑三拣四中度过,一会儿茶凉了,一会儿又烫了,一会儿浓了,一会儿淡了,好容易吃完了茶,又要点心。到梁馨雅满足的时候,韩睿累得摊在椅子上有气无力,最后却被告知祖母已经有所缓和了,而且应该很快就能接受姜瑾瑜。
韩睿惊喜交加,兴奋之馀也由此得出一条经验: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女人,尤其是跟自己有关系的女人,女人折腾起来,两个字——要命。
很快姜瑾瑜便亲自到皇宫,跪在太妃面前赌咒发誓说此生绝不负韩睿。
太妃见他心诚,也只得信了,不过还是警告道:“虽然你是皇帝,可我们韩家也不是吃素的,你若伤害了睿儿,便是鱼死网破,韩家也不会罢休!”
“祖母放心,我姜瑾瑜便是死也不会让韩睿受委屈!”
“好,记住你说的这句话!”
至此,姜瑾瑜在韩家算是彻底过了明路了。可人总是不知足的,得到了眼前的,便想要更多的,他如今便想让韩睿能够光明正大的站在自己身边。父母丧,常人守孝,期为三年,皇帝身系国家大计,总不能其社稷於不顾吧,孝期便由三年减为三个月。
从韩睿登基三个月后,朝臣便不断的建言选妃充纳后宫,都被姜瑾瑜推脱了。如今已经改元,后宫仍然空虚,大臣们上疏选妃的已经快堆积成山了。
姜瑾瑜自然是不会同意选妃的,可他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急切的想要昭告天下——韩睿是他姜瑾瑜此生唯一的伴侣。他想让让韩睿跟自己一起,并肩看这大好江山。虽然姜国没有立男后的先例,可万事总有开创不是,他倒不担心那些大臣,就是怕韩睿不同意。
事实也是如此,他刚跟韩睿透漏些意思,便被对方一口否决。
“我才不要做什么男后!我也不怕人知道,明儿谁再敢上疏说选妃的事,我就给他一个耳巴子。告诉他你姜瑾瑜是老子的人,谁再撺掇你选妃,老子灭了他!”韩睿气呼呼的道。
“好,随你,我给你善后如何?”姜瑾瑜摸摸他的脸。
韩睿一把挥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闹!你呀,还是做个明君的好,我可不想背上千古的骂名。以后不许你胡作非为,我可会时刻监督你的。”
韩睿是真有冲动宣布自己的占有权,不过考虑再三,还是按捺下了。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这么激进的好,他终究不希望姜瑾瑜的朝堂乱成一窝粥。姜瑾瑜却不忍心他委屈自己,一次又不长眼的提选妃之事时,他便朝堂上做了一番剖白,称自己只爱少年不爱美人。而且心中已有钟爱之人,此生一心一意对他,不会再有他想,更不会纳妃。
朝堂陷入了长时间的静谧之中——
大臣们有相信的,更多持怀疑态度。联想跟皇帝来往频繁的少年,似乎只有安国公一个,很多人都有些想法……可韩睿的身份毕竟不同,便是有人想到什么,也不敢随意说出来,只是劝皇帝不要一时迷茫,误了大事。有几个固执的诤臣当场便要触柱死谏,幸好侍卫眼明手快,及时拦了下来,才免得造成血溅朝堂的惨状。
下朝后,乾阳宫。
“你也太性急了,怎么就说了出来?”韩睿责备的看着姜瑾瑜。
“我们的事不可能瞒一辈子,早晚都要知道的,先透个口风。你是堂堂国公爷,只要我不明确说是你,旁人便不敢乱猜。你要是怕麻烦,这几日别回王府了,就在宫里住着。”
韩睿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那岂不是坐实了旁人的猜测?”
“那又如何,朕决定的事,谁敢质疑!”姜瑾瑜怒目说这些话时,颇有君主的气势。正是这种气势,使得他在朝堂上说一不二。不过此刻他面对的可不是那些大臣,说完,再转头着韩睿时,脸上已堆起笑,“睿儿,别生气好不好?我们总不能偷偷摸摸过一辈子吧!不说清楚,那些大臣天天上疏,都是选妃的事,你是不知道他们的毅力,唠唠叨叨说个没完,烦都烦死了。这一两年年尚可找借口推脱,可再过几年,便是推也没法推了,还不如像今天这样,一句话说清楚,永绝后患!”
韩睿冷哼一声,狠狠推了他一把:“你可真会给我找麻烦!”
那些人不敢找姜瑾瑜理论,肯定一股脑儿的都跑荣王府堵自己去。
这几天荣王府的拜访者是多了很多,大臣们都找各种借口去见韩睿。众人都觉得韩睿最为可疑,可一想韩家已位极人臣,韩睿也是前程无量,没必要为此事毁了自己的名声。不过,便不是他,他跟皇帝亲密,多少也应该有些不为外人所知的消息,因此都想着去打探一二。韩睿被搞得不胜其烦,倒是太妃听了心怀安慰,她暗想:皇帝肯为睿儿如此,想必是真心的。
大臣们的热情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除了原本皇帝泄露的消息,竟然没有打探出一丝新线索,时日久了,也都偃旗息鼓。当然也有不少锲而不舍企图把皇帝掰回正途的大臣,也不过是徒劳而无功罢了。
就这样悠闲的过了两年。
韩擒虎携王妃赴任江南,韩逸云留在京城,任三公之一的司空。三年不到的时间,韩逸云连得两子,长子一岁多,次子才刚满月。韩睿这两年过得悠闲,也渐渐在朝堂上占有了举重若轻的位置,除了韩逸云和姜渊,第三个便属他了。姜渊是亲王,韩逸云是荣王世子享亲王待遇,姜瑾瑜便寻思着也得给韩睿封个王做做,可提了几次,韩睿都不在乎的说:“就如今在朝堂谁敢不尊敬我,有没有那个“王”字,什么区别?”
因此,此事一直搁浅。
十九岁的姜瑾瑜散发着一种成熟的气质,高大英武,剑眉入鬓,不怒自威,远远看去英气逼人,施施然走在荣王府的花园,饶是见惯了的丫鬟也忍不住失神。韩睿正在花园尽头逗弄自己的大侄子。两年的时间,韩睿看起来也成熟了很多,不过依旧神采飞扬,是个名副其实极俊秀清雅的美男子。姜瑾瑜走过去,韩睿擡头,二目相接,相视一笑,不需任何语言,便有淡淡的温情萦绕其中。
翡翠在一边看得出神:圣上这般威严俊武,怕只有国公爷这等超凡清雅的男子才配得上!
“瑾瑜,你来的正好,快过来瞧瞧,炎儿又长了两颗牙,如今有十颗了!”
韩逸云的长子名韩炎,家人常以“炎儿”呼之。
“是吗?我也瞧瞧!”
於是两个大男人想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事一样,哄着小炎儿张嘴。只见那两颗牙才刚冒出头,像一个小白点,姜瑾瑜兴奋道:“还真是,炎儿好厉害!”小韩炎想听明白别人在夸他一般,“咯咯”笑着直往姜瑾瑜怀里钻,还一边叫着:“叔叔,抱,抱……”
韩睿登时不乐意了:“你个臭小子也太厚此薄彼了,我哄你那么久你都不肯叫叔叔,他来了你就叫,真是胳膊肘向外拐,我才是你亲叔叔!”
姜瑾瑜笑眯眯的在小韩炎脑门儿上亲了一口,小家夥兴奋的不行,抱着姜瑾瑜的脖子在其膝上又蹦又跳,又是抹口水,不一会儿姜瑾瑜的衣服就有些惨不忍睹了。小孩子到底精力有限,过了一会儿小韩炎便不闹了,韩睿令奶母丫鬟抱下去睡觉,这才带姜瑾瑜换了身衣服去见太妃。
太妃年老之人,话也就多,拉着姜瑾瑜说了半天才放他走。
路上,韩睿用手捅捅姜瑾瑜,笑道:“祖母最近总说从前的事,而且是一件事多了一边又一遍,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也就你耐烦听她啰嗦,所以,你一去她都要说半天的。”
姜瑾瑜今天穿的是一件广袖华袍,他拉过韩睿的手在宽大的袖子里摩挲。
“祖母年纪大了,总爱回忆从前的事。”姜瑾瑜道。
“是啊,你说我们老了是不是也会如此?”
“不会,只要我们面对彼此,那么最美好的便是现在,而非曾经,又何须怀念?”
“那……若是一个人先死了呢,另一个人不是很痛苦?”
姜瑾瑜轻轻捏了捏韩睿的手心,道:“不会的,我会努力比你活的更久一些,不会让你体会那种痛苦。说好了生生世世的,你若不在,我活着也没意思。因此,若你先亡,我也会自杀,随你而去,你那是记得要等我,我们永远都不分开。”
“好,要是你先死,我也当如此。”
他韩睿自始至终便是个独占欲很强的人,不会劝爱人说什么我死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的话。既然爱了,便死都不会放手,说好了一辈子,说好了同生共死,便要做到圆满。他不止如此要求别人,也是如此要求自己,若姜瑾瑜比他早死,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殉情。
“生离死别的事太过惨烈,还是让我来面对吧。我努力活久一点,只要比你久一点点就可以了。”
“我们都还年轻,说这些干什么?”韩睿突然觉得这个话题有些沈重,便忙岔开道:“我让你做的弓呢,可做好了?”
“做好了,在宫里,去看看?”
“好。”
二人携手入宫,至於进了皇宫,当天就没回来的事,早已是司空见惯了。
又过了两年,姜瑾瑜终於如愿以偿的册封韩睿为安平王,并在皇宫内赐宫殿居住。彼时韩擒虎以被封为岭南王,韩逸云袭了荣王。韩氏一门父子三个亲王,令无数人唏嘘不已,感叹韩氏隆恩之盛。
这还只是一个开端,不久皇帝的一个圣旨,又在朝堂上引起一股轩然大波。
姜瑾瑜在岭南划出了不小的一片区域,作为韩家的封地。谕旨,从此以后,这块封地有韩氏后人继承,姜国历代君主不许删削。韩氏后人,除犯谋逆大罪外,一概不许擅自抓捕,连坐之法在韩氏族中永不适用。另外即使子孙犯罪,封国也不许削除,应令择贤明之族人继之。也就是说,只要姜国存在,韩家就能有一片属於自己的乐土。
不止如此,还为韩家颁布了丹书铁契,此事算定下来了。
当时很多人都觉得皇帝这么做是养虎为患,他日韩家一旦有了异心,后果不堪设想。可很多年后,他们都知道自己错了。韩家当真值得人尊敬,韩氏后人也都兢兢业业管理自己的封地,对皇室也很恭谨,从无逾矩。而姜瑾瑜和韩睿这对君臣的所作所为作为明君贤臣的典范,也被传为一段佳话,直到几百年后还广为流传。
荣王太妃担心的恶名终究没有落到韩睿头上。
终龙兴一朝,君臣相处融洽。姜瑾瑜成了天下一统后的第一任君王——名副其实的天下之主,连登上皇位的那次宫廷政变也被赞为平叛有功,成为后人赞扬的主要政绩之一。龙兴一朝正值海晏河清之时,君臣相得益彰,人才济济,晏文修武,张皇榜广招贤士,大兴科举,选拔了很多有用之才,其影响一直持续到几十年之后。在对百姓的管理上,一直是轻徭薄赋,给百姓足够的休养生息的时间。在君臣共同努力之下,短短数年间,王朝便步入了姜国开国以来的第一个盛世,百姓家家有馀粮,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周围小国纷纷来朝。
龙兴一朝涌现出了许多的名臣,最突出的便是韩氏父子,馀者还有梁馨雅丶姜渊丶徐元磷(徐军师)丶梁修文丶张允武等,各个都在史书上留有浓墨重彩的一笔。
几百年后的人虽不明白当时实情,却也能从史书中窥见一二。
龙兴帝和安平王之间一看便有猫腻,可这不影响人们对其二人的钦佩。以色侍君的佞宠固然令人可恨,可具相国之材的名臣在人们看来则光明磊落的多。且二人一个是天下之主,一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亲王丶丞相,能做到一心一意,恪守至终,本身就令人佩服。
龙兴帝在位四十年,传位给从小养在身边的宗室之子大安帝。大安帝从小受龙兴帝丶安平王教诲,登基时虽不足二十岁,却有一段天然的帝王风范,也是一个有作为的君主。
禅位之后,龙兴帝和安平王便消失在宫廷之中,不知所终。
有人说常在太湖之上丶山峦之巅见两个老人携手结伴游玩,据知情人说,那便是龙兴帝和安平王。
作者有话要说:呼……终於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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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
算是正式完结了,番外会有,还没确定写什么,亲们有建议尽管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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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万念俱灰丶含恨气绝的林黛玉睁开眼,回到了自己六岁的时候。
只是,怎么一切都不一样了?
弟弟没死,母亲没死,连父亲也比前世健朗许多。
什么,自己还定了娃娃亲?
林黛玉仰天抚额,这是自己上辈子生活了十几年那个世界吗?
一句话简介:还林妹妹一个幸福生活。
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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