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明风看见赵燕下意识带上的笑意,他兴致不高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他,他想起赵燕走之前没有处理的手腕,低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贴上了膏药。
“手还痛?”
“有点……他拍照技术还挺好的,朋友圈你看了吗?”
“……看了。”
赵燕当场开屏,要听听何明风会怎么夸他:“帅不帅。”
何明风仔细看过了,那张照片里赵燕瞳孔深邃,不知道透过镜头在看什么,是刘真吗?何明风觉得自己变得好奇怪,他有点嫉妒了。
嫉妒赵燕那么轻易就可以得到别人的喜欢,嫉妒他很容易就能建立起亲密的关系,他不甘心地敷衍着赵燕看起来还行。
声音是刻意下的冷漠和无感,在转身时没有看到赵燕眼里的怔愣。
在何明风的世界里,他对于父母并不亲近,在十三岁和邹越航交朋友之前他虽然不孤单,但后面身边的所有人都对他抱有极大的恶意,这就导致了他对于亲密关系中的独占欲,他要一个人和他好的时候他是最重要的那个,他能接受邹越航有别的在乎的朋友,但他有点接受不了不再看重他的赵燕。
他们是兄弟,虽然这层法律关系不在,但是在整个大家庭的影响下,何明风把赵燕放在了很重要的哥哥的位置,中间隔了多年未见,这种哥哥的角色模糊,倒更像是不可分割的挚友。
他就是个很轴的人,还很胆怯不安。
赵燕的手还有点痛,他再怎么不愿意何明风还是带着他到医院去看一眼,都好几天了,要好早好了,那天那一下撞得应该不轻,那箱水果有多重何明风再清楚不过。
医生说要多休息,少拿重物。
对于赵燕这只手何明风是很愧疚的,要不是小时候过年那次他求着赵燕带他去放烟花,火星引燃了隔壁邻居家的猪圈,赵燕那个时候年纪也不大,出了这个事两个人都很慌张。
还是赵燕先反应过来,带着何明风到安全的地方让他回去叫人,自己端着个水盆在院子里接水往隔壁泼。
院子里的墙对当时的赵燕而言有点高了,更何况他娇生惯养手上没什么力气,来回跑了两次水没泼过去多少反而把自己淋湿透了。
眼见着火势越来越大,何明风叫的人还没有过来,赵燕心一横接了更多的水,他往上泼去的时候没有端稳,连盆带水泼了出去,水兜头淋下赵燕睁不开眼睛,水盆撞落插在墙上防盗的玻璃,有一块落下来扎到他的手腕里,在被掉下来的水盆重重一砸,赵燕一瞬间疼得要昏死过去。
何明风带着人来的时候看到赵燕用还能动的那只手端着水盆救火,另外一只手没什么力气的垂在一边,在混乱中,熊熊燃烧的烈火下,何明风看到了那块还插在手里反光的玻璃和如线一样滴落的血。
那天还发什么了什么何明风早就记不大清,每个人灰扑扑的手,一地的稀泥和蔓延开的水,蓝红闪烁远去的灯。
还有赵燕给他画饼留下的话,这是赵燕留给他最后的记忆。
当赵燕恰巧租到自己的房子开始,他就揣揣不安,竭尽全力地去补偿他,他变成了赵燕的私人助理,不同的是,他们又共享着彼此的情绪。
现在好像变得不一样了,非要何明风说,就是自己在赵燕心底的重要排名在往后移,在从无话不谈的朋友变成了需要适当保持距离的弟弟,何明风沮丧,自己好像从来不是任何人的第一顺位。
他替赵燕接过药,和往常一样骑着摩托路过江边,心好像泡在醋里,酸得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
挚友,全是男同的借口?(⌒▽⌒)?
今天来迟了非常抱歉。
第16章
信就大剌剌地放在餐厅的收纳盒里,赵燕一进门就被红蓝色调的信封吸引,颜色过于醒目,在白色的桌布上很突出。
他拆开看一眼,洋洋洒洒两页纸他并没有什么耐心看下去,全都在说离开草原之后他又去了哪里,遇到了什么人,看到了什么风景又吃了什么东西。
第一次以信会友的新鲜感就这么潦草地压下去了,比起看这个他更想去逗逗猫,他好几天没有摸到妹妹了,不管人家在窝里睡觉贱贱地捞起来放在自己胸口,看着小家伙迷迷糊糊醒过来。
信纸被穿堂风吹落餐桌,茉莉花也过了花期,只留下珍珠般的几朵倔强地挂在枝头,怀里抱着毛茸茸的小猫,赵燕疲惫奔波了一夜的身体沉沉地陷入睡意。
楼梯上传来轻微的动静,何明风换了一身低腰牛仔裤和宽大的衬衫,衣领处是没有扣子的,显露出他流畅的锁骨和微微起伏的半个胸膛,看起来是要有什么活动要去参加。
他捡起地上的信纸折起来,礼貌地没有去看上面的内容重新放回信封里,妹妹更熟悉何明风,他看到他站在餐厅就轻轻地从赵燕身上跳下来,欢腾地扑腾向他。
何明风蹲下来揉了它一把,家里不会锁门,这只小猫天生就要懒一点,整天都在家里睡觉从来没想着跑出去玩,乖得何明风都觉得可怜。
今天约了五子和邹越航是盘山公路兜风,晚上还要去酒吧,何明风想来一会儿还是上楼重新换了一套机车服,兜完风晚上再回来洗个澡换这套。
五子是比他们大两岁的邹越航表姐,平时在外省读书,刚刚毕业回南平,之前何明风在忙,现在大家都有空了就约出来玩,沈鹜在邹家所有小孩里面排老五所以邹越航老叫她五子。
他们今天取得盘山公路沿海,邹越航他爸不给他买车,只能讨好沈鹜蹭她的车,何明风抱着猫放回沙发背上,妹妹轻巧地跳着回到赵燕的盘着脖颈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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