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出门是求财,安昕深呼了口气,皮笑肉不笑:“我确实是收废品的,安水村的废品都是我在收,所以今天过来您这儿,看看是否有废品要出。”
往常遇见那些正常的,都会请她进去喝杯茶,坐下聊。
可面前这些人完全没有这个意向,仿佛门口是舞台,而站门口的她,是舞台上的表演者。
“收废品的人多了去了,你倒是说说,我把废品给你收,你能给我什么好处。”中年男垂涎着安昕的美色,越瞅她这心里就越欢喜,猥琐地搓搓手,朝安昕挤眉弄眼。
“李总,这么漂亮的大美人,你舍得让人家一直站门口?不让人进来坐你旁边跟你好好谈谈?”一旁的寸头笑容下流地调侃道。
中年男一听这话,像招呼猫狗一样,佯装不耐烦:“喂!你!进来,坐我身边,站门口把光都堵了!”
被如此无礼对待,安昕垂落在身体两侧的手指略微蜷缩,隐忍着不悦。
她脚微抬,刚想进去,手臂就被后头的炀行昇拉住。
安昕酝酿的怒气顿滞,扭头朝他看去。
炀行昇背着光,下颌被黯光修饰得线条凌厉,那半边隐没在黯影中的脸模糊不清,却又清晰释放出骇人戾气。
安昕心里一咯噔,刹那间,好似又回到最初,他们相见时的那刻,他神色阴鸷,仿若冷面索命的修罗。
那几个人这才将被色心蒙蔽的视线移到炀行昇身上。
几乎是同时,他们三人都被炀行昇瘆人气场逼得内心发虚。
感知到危险的三人愣了片刻,同步面面相觑,对视上彼此那刻,他们心里升出的畏惧这才稍缓,也像是找到了陪伴,原先发虚的底气如今充足了些。
“喂!你,这里位置不够了,就一个人进来就行了,你在外面等着。”中年男阻止炀行昇进入。
炀行昇倏然勾起嘴角,眸底蓄寒刺、了无笑意:“一个人?行。”
他指尖收拢,紧攥住安昕手腕,将她拉到他身后。
对上她疑惑面色,声调平淡:“我刚才把手机漏车上了,能帮我拿过来吗?”
安昕愣了下:“你手机忘带了吗?”
“嗯,我先谈,你去帮我拿下手机吧。”
安昕的犹豫在对上他幽深黑瞳时,瞬时卡顿,下意识应了句:“好。”
得到她回应的炀行昇松开了她,长腿一跨,进入门内。
“诶,你……”中年男见炀行昇进来了,张嘴就想阻止。
但炀行昇沉声一句就把他给堵回去了:“我们是合伙人,我来跟各位谈。”
安昕折返到车上,并未在副驾驶上看见手机,她以为是掉进了缝隙里,翻来覆去找了许久,却都未看见炀行昇的手机。
她站在车门前,一脸困惑,奇怪,他的手机没在车上啊……
愣了几秒,她似是反应到了什么,快速一关车门,大步朝集装箱走去。
当她心情紧张,因为快步走路而气息微喘的出现在集装箱门口时。
集装箱内并无出现她想象中的拔刀相向。
反而是诡异的和谐:除了炀行昇气定神闲地抿着热茶,其他三人全都肢体僵硬地坐着,气势畏缩,眼神忐忑。
安昕看得满脑子问号。
这一强三弱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正当安昕猜测着过程时,炀行昇侧眸看了过来,同时放下手里的茶杯:“你来的刚好,我们已经谈妥了,以后这里的废品我们优先收,一些我们确定不收的才让别的废品公司来处理。”
安昕很难控制表情,她眼珠子都瞪圆了。
但炀行昇太过淡定,他那副怡然自得、冷淡平静的模样太具有迷惑性,成功迷惑住了安昕。
令她全部注意力只停留在他身上,也在他的示意下,进入集装箱,坐在他身边。
她抬眸,再次对上三人的目光,发现这三人的神色完全与刚才不同了。
他们缩着头,面色里有尴尬、畏惧,但唯独没有刚才那样的下流。
安昕单真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他们怎么会在短短时间有如此巨大的转变。
中年男对上她的目光,忙主动说:“安老板,刚才严总也跟我们介绍了你们的业务,我对你们团队的实力有了初步了解,希望日后咱们合作愉快。”
安昕整个人都是懵的,她面上笑着,但心里对这人突然表现的友善还是存有防备。
“您放心,我们从事废品行业也不是一两天,也服务过不少大企业,至于我们的实力与处理能力,请您放一百个心。”
“而且刚才李总还说,站在长期合作的角度上,他愿意让我们先处理废品,到节点再结算费用。”炀行昇淡声又补了一句。
若说刚才安昕只是惊讶,那现在就是震撼了。
这是什么天大的好条件?
她从事废品行业这么久,从来没遇见过这么好的条件。
他是怎么做到的?他明明是个废品外行。
安昕现在对他们刚才谈判的过程,几乎是抓耳挠腮的好奇。
真是太奇怪了……
炀行昇做事果决又利索,基本条件谈好后了,甚至现场草拟了一份框架协议,将基本合作方式与结算方式都阐明了,然后让双方都签名,原地就将这门生意拍板了。
简单一张纸,可里面的内容却非常全面、又对她非常有利。
安昕小心翼翼地将这张框架协议收好,然后和炀行昇一起去到现场将可收走的废品先收。
他们毕竟就两个人,现如今也是只能先捡一些体积小、重量轻的小钢筋条。
至于其他体积大的不锈钢防盗网,安昕计划晚点喊处理站的人过来直接拉运,虽然这种模式下,他们卖出的单价会比直接送到他们基地去的那种要低一些。
但对于安昕来说,她减少了雇人、雇车的拉运成本。
算到来,还是这种方式利益最大。
炀行昇陪着她一起进入项目现场去捡钢筋条。
他们依旧人手一个大麻袋。
安昕一边捡一边瞅了眼炀行昇高大背影,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刚才是怎么跟他们谈判的啊?一开始他们不是还不愿意吗?怎么一下就变得这么好商量了?”
炀行昇动作不停,不甚在意:“就正常谈。”
安昕可不会就这么被糊弄过去,但顾虑到这儿还不适应详聊这个问题,她就是再好奇,也知道要分场地和场合。
直到他们捡完钢筋条回到车上。
她眼巴巴地看着炀行昇扎上安全带后,立刻就问:“快说吧,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
炀行昇黑眸凝向她,面色淡然:“只是普通谈判手段,让他们对我们生出畏惧和尊敬心理罢了。”
他轻描淡写的,但安昕更感好奇了,难道……炀行昇对他们进行了恐吓?
刚一想完,安昕就忍不住对自己的脑洞感到无语。
现在是法制社会,再者炀行昇斯斯文文的、像个贵公子,那三个都大老粗,若是真打起来,炀行昇才是被碾压的那个吧?
她实在太好奇了,见炀行昇说一点、停一点,忍不住上手攥住他搭在腿上的手臂,轻轻摇了摇,催促他给她解答问题。
她的触碰让炀行昇措手不及,幽眸立时一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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