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头背着殷川回到家。
他把殷川抬到床上,从怀里掏出两瓶小瓷瓶。
“按理说上次我正式收你为徒,应该送你见面礼。”
“但为师向来最厌恶做选择,一直不知道送你什么。”
“正好如今,就送你两瓶丹药。”
“长细瓶里是石沸散,用于止血。短粗瓶里是金女丹,一共三颗,每天一颗,即可痊愈。”
“以你现在的身体素质,这点伤还死不了,自己起来清洗一下伤口吧。”李老头又说。
殷川忍着疼痛,连忙起身,“师傅,那城驻军的事儿?”
李老头拿着大烟斗回身:“那先行调过来的五百杂鱼不算城驻军精锐,死了几个问题不大。”
“老夫简单清理一下现场就好了。”
殷川犹豫许久,最终还是问道:
“师傅,你究竟是哪面的?”
李老头瞥着他:“我是哪面又关你如何?我为什么要给你托底?”
殷川诚实回答:“师傅,我只是不想和你对立。”
闻言,李老头却是哈哈大笑,一口烟呛在肺管里剧烈的咳嗽。
咳嗽了一阵,李老头才看着殷川一脸嘲弄:“对立不对立,是你能说的算吗?”
“身处洪流,哪个人不是身不由己?”
“儿子为了活命把亲爹老子害死的比比皆是!”
“难道你觉得咱们现在的师徒情谊比亲生父子的关系还要\t稳固吗?”
李老头一番话,彻底给殷川说的无言了。
李老头顿了顿,问道:“以后你若踏入朝道境,掌握了修行门径,那么你觉得自己第一件事应该干什么?”
殷川想了想,身上的伤似乎都不疼了,“拼命修炼?”
“不不不。”李老头摇摇头,“踏入朝道境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学会不要相信任何人!亲生父子亦是同样如此。”
“为什么?”
“因为修行门径就像是一颗在沙漠里饱含水分的果子,几个饥渴的行者发现了他,想要汲取水份短暂的支撑一会没有问题。可若是想走出沙漠,这颗果子就只许一个人吃,多一个人啃上一口,都走不出沙漠!”
殷川征然,自己的金手指,叫形神道种!
就是“果子”的种子吗?
冥冥之中,殷川对于形神道种又多了几分理解。
“师傅,您是不是踏入过朝道境,掌握了某种修行门径,抽象的讲,比如……操纵“运”这一类的?”殷川直言不讳的问。
李老头淡淡一笑,饶有兴趣的盯着他:“你为什么不会觉得我是观星?”
“既然您教导我谁都不要相信,那您自己怎么可能不做一下伪装?”
“不错,孺子可教!”李老头眼中满是赞许,“有杀气,但胆烈,有才华,有脑子。”
“你这样的人,到哪都是金子。”
李老头感慨一番,才继续道:“不错,我的能力是「勘气」。”
“天地看起来在静止,但随时都在流动。”
“周天星辰,杀气宝气,甚至就连风运行到旷野会吹向哪里的“气”,我全能看到。”
殷川猛地清醒,怪不得自己发生什么,李老头好像都知道一样。
肯定是他看自己身上的气推测出来的。
这「勘气」的能力,简直逆天!
“师傅,关于我,您……都知道啥?”殷川嗓子发紧。
形神道种可是自己最大的秘密。
“你管我呢。”李老头似笑非笑。
殷川突然在心底窜腾出一股凉意。
“师……师傅,您刚告诉我不要相信任何人,就把自己的底都托给我了……”殷川猛地站起身,后退一步。
李老头盯着他:“我还就和你明说,我的修行门径绝对独一无二。”
“怎么样,到时我教会你,你杀了我,这颗果子可就是你一个人的了。”
“呃,弟子暂时就想着吃饱穿暖,成道的想法根本没有。”殷川吓得连忙摆手。
“呵呵呵,就算你有也是白给。”
李老头转身:“打法不精,同阶对付几个废物都要受伤,窝囊废一个,想杀我还早着呢!”
“伤好了四大练同时过一遍,然后继续找竹子实战。”
“还有,下周早上去绣楼找长平公主。”
“然后还有一件事,学费给你涨了,十两银子。
药浴给你配方了,算50两。
一会儿老夫去帮你收拾城驻军尸体,算你10两。
然后信息费,我这次说的挺多,算你10两。
两瓶药的瓷瓶,五百文钱。
帮你和长平公主搭线,算五两银子。
杂七杂八的……
拢共下来,你给一百两银子吧!”李老头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两银子。
殷川都感觉能买自己命了。
他也是抱着金装跳海,爱财如命的主。
闻言,他立刻坐不住了。
刚想开口,李老头却直接头也不回的走了。
殷川握着手里的两瓶小瓷瓶,原本暖呼呼的心霎时冰冰凉。
偏偏,李老头说啥,他就得做啥。
……
三天,转眼过去。
殷川吃了李老头给自己的药,身上的刀伤彻底痊愈。
黑缘城这几天,也是不安生。
城驻军到了黑缘城,就像是土匪出窝,有啥抢啥。
寒冬腊月,吃不饱,穿不暖,又没地住。
黑缘城内,隐隐有暴乱的趋势。
但,如今尚未明朗,因为底层人根本没有武力发起暴乱。
因为在外城住实在麻烦,殷川便又回到了李家武馆的通铺住下,李老头也没说啥。
这几天何大头总是闷闷不乐的。
殷川和竹子商量商量,一问才知道,城主府最近一直针对何家,何家全家上下现在都勒紧了弦过日子。
当然,何大头对于何家没有啥特别深厚的情感,只是担心自己的母亲。
他的父亲叫何岱,母亲叫宋芬。
宋芬在何岱没发家前就跟着他,算是糟糠之妻。
而这何岱考取了功名,发了家,开始嫌弃起宋芬。
可毕竟宋芬没啥过错,抛弃糟糠之妻的名声不好,顾虑着这一层面,何岱没有把宋芬休掉。
他娶了几房小妾,转头把宋芬打发出了何府,每个月给点银子算作补偿。
宋芬一个人领着何家的银子,带着何大头在内城倒也勉强算是滋润。
可这何家遭了难,何岱便掐断了给宋芬的银子。
现在宋芬一个人,过的相当艰难。
何大头也就一直在操心这事,琢磨怎么赚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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