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牧一拳轰过，如同一块石头撞进了水里，就见那面被轰中的镜子上波纹扭动，并且渐渐地似乎多了些影像，初始时尚且不太清晰，只一小会，镜子上的波纹平复，影像便清晰明朗起来。

方牧不由定睛看去。

在那镜子的影像中，首先出现的是一头奇怪的生物，头部扁平如蛇，上生三角，其身细长，有三对足，这生物体型庞大，足有百丈长，驾驭血风前行，镜子中的影像是这头蛇型异兽在捕猎。

而它的猎物，顺着镜中视线看去，方牧大吃一惊。

人，这头异兽的猎物竟然是人！

他们衣着简陋，体型孱弱，多是兽皮遮体，形貌也与本地有些差异，但是这并不妨碍方牧判断出这些是人族。

此时，这些人正疯狂地四散开来逃跑。

他们虽然竭尽了全力奔跑，在方牧看来却是那样缓慢，在那头能够驭风而行的蛇兽面前更是不值一提。

让方牧无比愤怒的是，这头蛇兽明明可以一瞬间追上并猎杀所有人，它却偏偏不这么干，它眼中闪烁着无比戏谑的神采，慢慢地跟在他们后面，看着他们跑，哪个人族若是跑不动了，它便轻巧巧地上前，张开满是利齿的嘴，一口将之撕裂吞下。

一股无名之火突然升起，直冲脑门，同为人族，方牧实在无法心平气和地继续看下去！

他开始疯狂轰击那面镜子，可是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甚至连一点涟漪都产生不了，他终究只能做个旁观者。

时间并不长久，蛇兽将最后一个人吞入腹中，猩红的长舌从嘴边扫过，舔干净残留的血迹。

做完这些动作的蛇兽，似乎感受到了镜子外那两道愤怒的目光，头颅转向方牧，露出一种十分感兴趣的眼神，那是狩猎者看到了令自已满意的猎物的模样，无视镜内与镜外的间隔。

紧接着，镜中光芒大盛，一道银光投射在方牧面前。

等光芒散去，镜中的那头蛇兽突然出现。

不过与镜中那长达百丈的庞大身影不同的是，眼前的蛇兽整整缩小了十数倍，只有丈余长，看着像是幼生的状态，唯一不变的是它的眼神，同样的戏谑，同样的高高在上，那是食物链上层存在天生的强势。

方牧头一次觉得如此愤怒，身为人族只能眼睁睁看着同袍被屠戮的无力感深深缠绕着他，将他的怒火烧得旺盛。

蛇兽只是以看待猎物的眼光打量着方牧，并不主动出击，它喜欢这么做。

面对自已时，那些弱小的两条腿的小兽无不吓破了胆，落荒而逃，直恨不得自已多生了一些腿脚出来好让自已爬得快点，有些的甚至直接会被吓死，这让它的狩猎变得十分轻松惬意，比起去捕食其他的强大存在，人族作为血食实在是太合格了！

眼前的蛇兽没有动作，方牧这边已经不能再忍耐，他默默运力，强大的真元狂暴流转。

方牧见过这头蛇兽之前的模样，成年体的蛇兽强大无比，现在这头虽然像是幼生体，他也不会抱有丝毫的大意。

方牧气势瞬间暴涨，双足发力，急速扑杀向那头蛇兽，这是他第一次全力施为，调动了全身强盛如龙的气血之力。

一时间，血气滔天而起，空间都在这样的狂暴力量面前开始扭曲！

对于一般人来说，发挥出自已的全力基本是不可能的，太过困难，因为无法完美地做到调动身体的每一分气力。

方牧不同，经过劈柴，挑水，爬瀑布的修炼，渡过鸹风之劫的他，能够完美掌控自身！

方牧的攻击果敢决绝，气势如虹，一瞬之间，他已经跨过与蛇兽之间的距离，如同瞬移般，身体与空气剧烈碰撞摩擦而产生的音爆甚至没能跟上他的速度，与那头蛇兽一起，被抛在身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蛇兽眼中的戏谑还没有散去，它试图要转到头颅继续盯着跑到自已身后的那只猎物。

毫无征兆地，它的头颅掉了下来，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片刻后，蛇兽的尸体化作点点白光消散。

“呃.......”方牧眉头轻皱，看着自已还举着的拳头。

他并没有想到这头看似十分强大的蛇兽，实质上就跟纸糊的一般，中看不中用，自已用力有些过猛了。

他盯着缓缓消散的蛇兽，又看了看四周的镜子，看起来这些像是某种影像记录，将某个时期发生的事情记录了下来，现在在他面前放出了投影。

在蛇兽被方牧击杀消散之后，投射它出来的那块镜子就黯淡了下去，失去了光华。

方牧将这些看在眼里，思考了片刻，而后便打定主意，既然找不到出口，那就继续，将变化进行下去，看看到底能发生什么情况。

至于引起变化的方式，他刚才已经找到了，简单粗暴才是硬道理。

方牧举拳砸向相邻的另一块镜子。

不出所料，镜子发生了与刚才相似的变化，有影像放映出来。

不过这次的凶兽又有不同，那是一头背生一对肉翅的独眼魔虎，与之前的蛇兽相比，它的体型要小上很多，只有十来丈长，但是它的速度更快，一个扑击就是数百丈，肉眼根本难以分辨。

凶兽虽然不同，干的事情却是一样。

方牧没有兴趣观看这头魔虎如何屠戮自已的同胞，直接轰击镜面，将之砸出。

投射出的独眼魔虎同样小了一号，它的攻击欲望比那头蛇兽强盛很多，出来就是一个虎扑，对着方牧咬来。

方牧不知道被这些投影攻击到的话自已会不会受伤，但是光看那魔虎长且尖锐异常的獠牙，他就没有了尝试以身饲虎的兴趣。

魔虎速度惊人，方牧却比它更快，他横身抬腿，一个膝撞，顶在了魔虎腹部，将之撞飞。

魔虎摔倒在一旁，从它的嘴中汩汩冒出鲜血，其中夹杂着内脏的碎片，鲜血还没落地就迅速化作白光散去。

方牧这一撞，直接撞碎了它所有的内脏，眼看是不能活了。

轰击一面面镜子，出来一头头奇形模样的凶物，从兽类到鸟类，再到鱼怪，甚至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植物同样长出了恐怖的利嘴，在镜子的记录中，它们争斗，厮杀，猎食人族，动辄山崩地裂，破坏力惊人。

方牧发现，镜子的排列是有着一定的规律的，按照从远到近，镜中投影的异兽实力在不断增加。

它们各有各的手段，各有各的神通妙法，它们成长起来十分可怕，但当它们与方牧处于同一阶段时，方牧无所惧，能够轻松压制。

一面面镜子黯淡下去，没有花去太多时间，方牧轰破了整整九十九面镜子的凶兽投影。

最后，立在方牧面前的只剩下最后一面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