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璃拿到洗髓丹的时候有些意外。
到手的鸭子飞了,恐怕苏樱儿要心疼死了。
温尧望着叶璃跟从前一般无二的眼睛,声音里含着脉脉情意,“洗髓凶险,我还为你准备了几瓶丹药。”
叶璃拧眉,下意识拒绝,“不……”
谢肆行:“不拿白不拿啊,他药田都是你打理的,拿他几瓶药算什么?”
火火:“就是啊娘亲,你可以给你的胖鸟吃。”
温尧听不到他们的声音,疑惑道,“不什么?”
叶璃:“……不知道还有没有。”
最后,叶璃拎着一兜子丹药,准备回屋。
“等等阿璃, 我还有话跟你说。”
叶璃不想跟他牵扯,冷冷道,“我说了我不是叶璃。”
温尧忙不迭,“好好好,那不说这个了,我们来说说我们的婚事吧。”
叶璃有一瞬的凝滞,“婚事?”
“是,你现在住在外门,条件艰苦,如若我们成婚,你就可以回莲花门了。我们可以回到从前的那些日子,那些岁月静好的日子。”
他的面上满是怀念,似是已经看到了过去的美好。
那时的莲花门不像现在这样萧条,到处都是生机勃勃。
满池的莲花盛放,仙鹤立于其中,羽翼散发着优雅的光泽。
他们师兄弟几个在湖心亭下棋品茗,樱儿跳舞。
说说笑笑,其乐融融。
阿璃虽然很少插话,但她会为他们烹茶,红袖添香。
美好的宛如画卷。
“呵。”
叶璃讽刺的笑声打断了温尧的回忆。
岁月静好?
师门上下的事务都是她来操持,他们平日只负责花前月下,求仙问道,可不是岁月静好?
她反问,“若是我嫁给你,跟你去了莲花门,我是不是要跟从前的叶璃一般,做你们每个人的仆人?”
温尧被她的话刺了心,他微微蹙眉,“我从未把你当做过仆人,你为何如此曲解于我?”
“是么?那你的药田是谁打理的?你的药炉是谁养护的?尤其你的丹方愈发高深之后,买那些价格不菲的药苗,灵石是从哪来的?”
“我……”
温尧从来没想过这些问题。
是啊,莲花门每月只有十块上品灵石,而那些药苗有的一株就要一块上品灵石了,阿璃是如何在每次他列出那些药名时,将它们都带回来的?
叶璃声音平静却带着千斤重,“温尧,你一直在说你的情意,我倒是想问问你,你喜欢的到底是谁?是叶璃本人,还是那个任劳任怨,为你解决所有后顾之忧的工具?”
温尧坚定道,“我喜欢的自然是阿璃本人。”
“是么,那你为她做过什么吗?或是,你想过为她做些什么吗?”
“我……”
温尧被问住,面上出现松动。
叶璃眼中透着冰冷的光,“你没有,你跟莲花门其他人一般,对她的付出习以为常,对她的喜怒哀乐视而不见,你沉浸在你自以为是的喜欢里,怨恨她伤了你的心。”
回忆如刀锋,割开了他以为的美好。
他认为的花团锦簇之下,都是阿璃的血泪。
温尧呆呆立在原地,似是被抽走了灵魂。
叶璃的字字句句都朝着他心中最不堪的隐秘处戳去,“你明知叶璃有婚约,可你还是觊觎她。明明是你自己心中怀揣着龌龊的念头,却说她玩弄了你的感情。因此,你怨她,恨她,在她求救的时候视而不见。”
这些话太过残忍,温尧苦苦哀求,“别,别说了,阿璃,求求你,别说了。”
他已近乎崩溃,而叶璃由嫌不足。
她一字一顿,“叶璃的尸体是不是很冷?她断掉的手臂摸起来是不是很软?她的丹田是不是很空?”
温尧说不出话,他似乎再次看到了叶璃的尸体,闻到了她身上散发着冰冷的血腥气。
“她死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你在给苏樱儿炼丹,你把求助符丢进了她亲手给你买的丹炉里,烧毁了她最后的希望。”
温尧已经无法思考叶璃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他的手不自觉开始发抖,幻境中的一幕幕不停冲击着他。
他眼前时而是丹炉里的火焰,时而是雾樟林中的大雾。
浑身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痛苦,窒息。
他害死了阿璃。
他是凶手……
叶璃见他那副深受打击的样子,冷冷道,“所以,别再说你喜欢叶璃。你连她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你不配说喜欢她。”
“……”
温尧看着叶璃的背影,眼眶酸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是啊,他嘴上说喜欢她,可他却跟那些伤害她的人没什么两样。
他不配。
温尧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
枯坐许久,他从储物囊里拿出了那个他看了不下百遍的盒子,一样样摩挲着其中的女子之物。
他爱恋阿璃多年,可他怕阿璃拒绝,迟迟不敢开口。
直到,叶璃跟路子庭定情。
他被迫把这份感情压抑心中。
大半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被苏樱儿发现他书房中叶璃的画像。
他无比窘迫,可苏樱儿非但没有嘲笑谴责他,反而鼓励他,既然喜欢便要说出来,不要给自己留遗憾。
看出他的犹豫,樱儿便自告奋勇帮他打探叶璃的口风。
也就是那个时候,他感觉到了苏樱儿的善良烂漫,也知道了为什么其他师兄弟都那么喜欢她。
她真的就像是阳光一般热情,让他已经死寂的情意重新焕发生机。
很快,苏樱儿就带回了叶璃关于他的只言片语。
苏樱儿说,叶璃赞他君子无双,端雅俊秀。
还说,他天资聪慧,不可限量,是难得的好郎君。
温尧听闻后,辗转难眠。
最终,在苏樱儿的鼓励下,写了一封情诗。
很快,他就得到了回礼,阿璃的绢帕。
女子用过的绢帕,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他还记得当时他收到时的欣喜若狂,原来,阿璃心里也是有他的!
之后他就在这种欣喜又紧张的情绪中,跟阿璃互通心意。
可明明阿璃送了他私密之物定情,但是在他们相处时,她总是略显冷淡。
他想,或许是阿璃苦于不知道怎么跟路子庭坦白,所以才不便跟他亲近。
就在他幻想着跟阿璃的未来时,他收到了那封绝情信。
信上说,她心里只有路子庭,他比不上他分毫。
那他们之前的一切都算什么?
他如梦初醒。
原来,她一直在玩弄他。
……
温尧从回忆里艰难抽身。
他告诉自己,只要阿璃还活着,这些他都可以不计较。
就在他想把东西收回去时,突然,他想起叶璃的那句话。
‘明明是你自己心中怀揣着龌龊的念头,却说她玩弄了你的感情。’
‘你连她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你不配说喜欢她。’
他后脑似是被大力击了下,视线迟缓的移向手里的小衣。
阿璃,她性子内敛,会送这些东西给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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