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遂顶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回家,因为于蕊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关于师姐邀请他共同创业的事,他只跟白迎华说了。
电话那边的白迎华听起来异常快乐,没等韩遂张嘴,她先开口说了话:“儿子,想我了?这两天我忙着拍片把你们都忘了,这地方可漂亮了,空气也透亮,一样的衣服,在这照相就特别好看。我再这吃得也挺好,都是当地老乡家里的菜,可新鲜了,都是在城里可吃不着的新鲜玩意。我觉得自己在这待的心情特别舒畅,每天晚上都舍不得睡觉。”
“你高兴就好,我还怕你不习惯呢。”韩遂无奈地附和道:“那个王老师和他儿子对你怎么样啊?”
“我跟你说,那个小王特别专业,我们这个短剧一定能火。你就等着当明星的儿子吧。”白迎华对自己的新戏信心满满。
“那还挺不错的。我有个事跟你说啊妈,你帮我参谋参谋。”
听到韩遂的语气很是严肃,白迎华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回复道:“什么事?”
“我的师姐,就是之前我跟你提过的蒋慧昕师姐,就是那个背着我投稿论文的师姐。”韩遂奋力地解释着。
“我想起来了。”
“她要邀请我一起创业,条件还没谈呢,我想找人商量商量。”韩遂跟白迎华说。
“妈其实也不太懂这些,我能做的只是帮你算一卦。但是,怎么说呢,我觉得这些专业的事,你还要找懂的人商量商量。我只能说我自己的经历,不熟悉的领域坚决不进,就像那个韩爱民,什么都不懂,骗了我的钱投在股市里,赔得稀里哗啦。”白迎华的心情状态完全决定了她的理智程度。
“你接触的人多,也可以让于蕊帮你找人问问。你说你找我能问出啥来?我本来也不是你们那个行业的,现在我又开始混娱乐圈了,跟你更没有交集了,我能帮上你参谋啥?我只帮你弄个手串开开光。”白迎华一改之前对于蕊的看法,反而把韩遂推向了儿媳妇。
所以说,“作”这个状态,十有八九是闲出来的。一旦脑细胞被别的事占用,它们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这一辈子,有的时候,白迎华还是会背后向韩遂传达于蕊的负面信息,这导致韩遂对于蕊的态度时而莫名其妙地恶劣起来。
有一次韩遂说漏了嘴,问于蕊:“你和我妈的关系有没有改善啊?”
于蕊风淡雨轻地回答:“啥改善?我俩也没有矛盾啊,挺好的啊。怎么了?妈这几天觉得心里不舒服了,觉得我冒犯她了?”
韩遂吞吞吐吐地说:“你心态可真好,你这样的人不生病啊。”
“我也没看到妈生病啊。嗓门比谁都大,中气十足!倒是你得调整一下。当初我结婚的时候,你跟我说,要像对待亲妈一样对待婆婆。现在刚过了几天啊,你又要求我小心翼翼体会老太太的心思。圣贤都教导我们说要越活越豁达,40不惑,50知天命,60耳顺。你觉得自己比圣贤还明智啊?”
“我改变不了我妈了,她都60多了!”韩遂急切地说。
“那你就需要试图改变一下自己喽!总寻思改变我干啥?我爸还在呢!我可不缺爹。”于蕊回答得依旧很轻松。
于蕊的轻松归根结底,来自于经济基础。上一世,她把太多的精力放在了上层建筑上,这也跟她从小生活的家庭有关系。没吃过苦,没遭过罪,父母恩爱,成绩优异。这样的人生历程培养出了于蕊这朵娇艳的小花,充满幻想、不抗风雨。
这一世,于蕊死死抓住了供养自己的血脉——事业,更直白地说就是金钱。有了钱,她基本上什么都不怕。
当两个人不能对等交流的时候,处于下风的人只能沦为惟命是从的小奴隶,就像大公司里的最底层——实习生,因为他有求于对方。前者为了有维持生计的钱,后者为了漂亮的履历,能更好地维持生计。
被亲妈挡了回来,韩遂更加郁闷。恰好,于蕊的电话打过来了:
“你找我什么事啊?”
韩遂把蒋师姐找他一起创业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你出资多少钱呢?还是光出技术?占股多少?负责什么?她肯定有自己的杀手锏,她的技术专家团队都有谁?销售又请的谁?”于蕊连珠炮的一顿发问把韩遂弄蒙了。
“她今天就跟我说了个意向,具体的我还没有问呢。”韩遂回答的很含糊。
“什么都没问,我怎么帮你出谋划策啊?其实出去创业我是支持的,但是前提,一是公司主营业务有前景,二是,也是最重要的,你认为你的师姐是不是能成事的人。毕竟你们俩在一起吃饭吃了三年。什么都不知道,在这空谈,瞎担心没有意义啊。”于蕊毫不留情地说了一堆。
本来只是想舒缓一下情绪,结果先后被老妈和媳妇一顿说,韩遂的心情指数直线下滑。
“我约个时间,找师姐详细聊一聊。”
“对了!你今天不是要和领导进行升级谈话吗?怎么又要自己创业呢?”于蕊突然反应过来了。
“升级取消了。对了,你知道吗?benny出事了!飞机掉海里了。我这边没有详细的消息呢,你问问童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根植在韩遂系统里的吃瓜基因瞬间觉醒。
陈杰得知benny出事的消息一点都不比韩遂早,第一个通知她的人是黄田丽,通知她的原因是要联系上白嘉华。
benny上面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他是家中最小的孩子,父母尚在,90多岁了。哥哥姐姐移民到加拿大,已经把老爸、爸妈接过去很多年了。可以说benny所有的亲人都离他远远的。
他这次出事,哥哥姐姐已经全全委托给黄田丽处理后事。benny和黄田丽并没有办理完离婚手续,所以从法律上来来讲,他俩依旧是合法夫妻,而陈杰是彻彻底底的外人。
陈杰接到黄田丽的电话通知,异常冷静,她开车从数学课后班接回了白嘉桦,把benny的事情告诉了她,然后给白嘉桦订了最早回香港的机票。
白嘉桦绑着夹板,一蹦一跳地收拾东西。她也没有哭,只是比以前更加沉默了。
陈杰叮叮咣咣地收拾行李,仿佛只有不断开合行李箱,发出声音,才能舒缓她的情绪。白嘉桦沉重的蹦跳声从这屋传到那屋,陈杰终于忍无可忍地大吼道:“你能不能安静点?”等来的是白嘉桦更加嘶声力竭的怒吼:“不能!”
“咣当”两个女人几乎同时摔上了门,一人占据一个房间,肆无忌惮地痛哭着。
半个小时之后,陈杰推开门,看到了收拾整齐的白嘉桦,金鸡独立地站在客厅里,身边是一个白色的行李箱。
陈杰把白嘉桦送上了飞机,她以为这就是结局,没想到,这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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