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班的这个班主任啊，一向不受学生待见，大概在2015年，陆长歌过年回老家时听朱星宇说老周被人打了一顿。

当时真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意料之外，但情理之中。

80后不敢干的事，还是得90后来。

高三（27）班的教室走廊下，周春升又开始叫其他同学出去，目的不言而喻。

最后一次学生进校的机会，倒是让他把生意做起来了。

回到座位以后，朱星宇回过头问：“老周找你啥事？”

“补课。”

就这俩字，其他什么都不必再多说了。

“果然没憋好屁。”朱星宇嘴角不屑一翘。

他刚说完，门口又传了一声比刚才温柔点的呼唤，“朱星宇呢？”

“在！”

这家伙人瘦，但是屁股大，走在课桌和课桌之间狭窄的过道中一晃一晃的，看的陆长歌想笑。

之后，他把心思放在了《高考志愿填报指南》上。

上辈子他学的是轨道交通，只能说还行，毕竟后来地铁也发展的很好。

不过这次自然要换个‘赛道’了。

想来想去，合适的其实也不多，一共是14个专业大类，其中什么文学、哲学、农学、医学、法学、军事学等基本都会pass。生化环材也是基本不予考虑。

想来想去，大概还是计算机比较中性、合适一些，后面毕竟还是互联网狂飙突进的年代，他虽不想着当程序员，但保不齐会在这个行业淘金，学一些基本学科知识还是不错的。

至于院校么……

陆长歌垫着下巴考虑了一下，可能还是江州理工大学合适一些。在这个方面他考虑的更多的其实是城市。

他对江州比较熟悉。作为轨道交通公司的部门长，城市里哪一块是房价高地他一清二楚，

甚至哪一块地皮大约是什么时候拆迁他都记得住，毕竟有些就是他亲自参与做的。

此外，江州毕竟是华东区域，经济活跃度高，离上海也近。

至于说院校好坏……可能没那么重要。从昨天开始，陆爸已经在他的带领下开始信奉另外一句话了：除了清华北大，其余一样大。

在他考虑的时候，朱星宇和老周的对话结束，这家伙坐回座位时，发挥了北影级别的演技，就是脸上毫无表情，嘴巴则咬牙切齿，

“妈的，谈了半天复读补课，想钱想疯了。”

“他的作风么，一贯如此。”

讲台上，老周开讲，

“同学们，我说两句。现在高考成绩出来了，你们高中生涯即将结束。尽管有的人考的好，有的人考的差，但咱们班本就是重点班，基本都能步入大学，老师祝愿每位同学都有一个好的前程……若是后面有时间、有想法要回学校看看的……”

周老师的声音将陆长歌的思绪拉回了高中时代，三年的沉睡记忆像被解封一样不断涌出，上不完的课、做不完的作业、考不完的试……以及那个上课偷偷看的人……

当年从未想过高中会和美好一词联系在一起，但真的在社会上当了牛马、真的长大时就会发现，高中其实还可以，

第一次十八岁，他在路边看着从大城市归来的‘精英人士’装扮精致，单手握着方向盘，心中无限的羡慕。

第二次十八岁，他又看着扎着马尾、一身青春气息的她出了神……

人呐，真是个复杂的东西。

思绪纷飞，时间也过的很快，老周的尬演很快结束，之后就是真的离开了。

下楼梯的时候，忽然有个声音叫住了他，

“陆长歌。”

听到声音，他转头一看，发现是个男生，留着斜刘海，大约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穿着很紧很紧的牛仔裤，人也瘦得和电线杆子似的。

可惜因为是个男的，所以完全记不清楚名字了。

当然脸是认识的，就是他们班的学生。

“怎么了？”

“听人说你找的女朋友很漂亮呢，这才刚毕业呢，动作很快哦。”

陆长歌搞不明白这些小孩是什么心态，可能是无聊，没话找话讲，不过他看到李若琦也走了过来，心中想着大概不是巧合。

可能是这人也对李若琦有意思，现在想故意想找点他的笑话看看。事实上李若琦确实也在盯着自己看。

只可惜这种套路在他眼中，实在是有些无趣，嘴下倒也没留情，说：“怎么，羡慕啊？羡慕就抓紧，就是千万别以为高中找不到对象，是因为学校禁止早恋啊。”

这话有些绕，朱星宇也有些没懂，“啥意思？”

“意思就是人长得丑。”李若琦经过他们的时候，撂下这句话就走了。

陆长歌到现在都没有否认那个姑娘是他女朋友，这让她有些不高兴，她之前都没听说过。

就在同学们都在这儿指指点点的时候，有个中年男老师也被吸引过来，大喝一声，“都堵在这儿干嘛呢？你们哪个班的？”

这一下挺管用，好多人开始挪动脚步下楼。

只有陆长歌在临走之前大喊一声，“老师我们这就走，我们都是27班的！”

这人印象中是个什么领导，所以他自报家门，再坑一把老周。

坑完拉着朱星宇就跑，“快点儿，万一他去找老周麻烦，老周肯定找我们麻烦！”

后面贺菲儿也挤开人群，撒丫子追他俩去了。

这一路火花带闪电，倒是有种追风少年的欢乐。

跑出校门后，朱星宇叮嘱他们两个两天后到翔宇驾校报道，现在学校的事彻底结束，得快点把驾照拿到手。

陆长歌和贺菲儿答应了下来。

上辈子，因为他很快决定选择复读，所以整个暑假都没和他们一起玩，而是……在老周家补课。

没办法，周扒皮虽然人有问题，但还是那句话，讲课真的没话说。

陆长歌还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告诉了他们，以后有事打电话。

等他到家，却被陆妈提溜过来劈头盖脸的质问，搞得他有些措手不及。

“蔡越打电话找你。你俩有什么事嘛？”

“嗯……算是有吧。”陆长歌回答得很小心。

“什么叫算是有？”何女士特地回厨房关了煤气又冲出来，“那人是什么习性你不知道吗？说是做生意，但成天吃喝玩乐还赌博，你和他怎么联系上的？”

“妈，你看你激动什么。我们没什么联系，就有一次在二郎烧烤店，他正好也在，碰上以后稍微聊了几句。喔，对，那什么，他跟我炫耀开了一家ktv，让我有空带同学过去唱歌，跟当了多大的老板似的。估计打电话就这个事吧。”

陆长歌一边说着不真不假的话，一边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动作流畅而自然。

“少扯，人跟你客气一句就算了。还特意打电话给你让你去唱歌？”

“当然不是免费，我去唱歌肯定要给钱啊，人这是给自己拉生意呢。”

陆妈始终有些不信，奈何陆长歌现在胡说八道的本事也是练过的，她找不到其中的漏洞，只能警告，“这个人‘五毒俱全’的啊，你给我老实点。”

“妈你就放心吧。”陆长歌笑着推着她肩头往厨房，“饿扁了，饿扁了，快让我看看今天中午吃的什么？”

“我跟你说的话，你上点儿心！”

“知道了，您儿子我什么时候让你操过心？他要再打电话过来，你就说这几天高考出成绩，我在忙着填志愿不就行了？”

“我就这么说的，说你晚上没空。”

陆长歌竖起大拇指，“心有灵犀，要不说咱是母子呢？”

“去去去，你就知道忽悠我。他还欠着咱家的钱不给呢。我今天差点没忍住要和他提。”

“还好你没提。”

“什么？！”

“没有，我意思是您怎么就没和他提呢！”

几句话一哄，陆妈那颗悬着的心就放下了。至于蔡越，他也没几天了，这次这个理由拖，下次那个理由拖，时间过得很快的。

就是可惜了那个谢老板娘。

陆长歌口水不自觉流了下来，继续哄着老妈，“今天的红烧鲤鱼好香啊！”

陆妈眼珠子一转，问：“你刚刚说在二郎烧烤店遇到的蔡越？”

“是啊。咋了？”

“没事，小孩子不要打听。”

陆长歌眯眼笑着也不多问，但他心里明白，估计是老妈从哪里知道蔡越和那个老板娘的事了，女人的八卦心呐。

不一会儿，陆爸也回来了，难得回来吃一顿晚饭，他整个人都乐呵呵的，还在门口换鞋的时候，就颇为开心的说：“儿子，我今天出去问了一圈，终于给你问到了个好专业。”

“啊，什么专业？”

“土木工程！”陆爸撸起袖子，神情兴奋精彩，“问了几个老板了，都说这个专业在外面好就业！国家在这方面的投资每年都在增长，你就填这个准没错！”

陆长歌愣住了，在外面好就业？哪个外面？大山里吗？

看着老爸这么兴奋，他实在共情不了，于是只能让陆爸跟他共情，“爸，我要学驾照，报名费2800。”

“啊？”陆爸笑容也一下子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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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发新书了啊，为什么给我老书投票比新书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