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道远去的背影，云涯又不自觉将手指在太阳炉盖上敲打，最后一次龙火了，可以帮他除掉一个极有可能的大敌。

“莫要自误。”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竟是之前带走清虚的老妪。

她的身躯依旧如同光影魂魄一般，其中蕴藏的力量却极为恐怖，仅是依靠气息便将那座半开的炉盖死死压住，甚至切断了少年与太阳炉之间的联系。

云涯心生忌惮，却发出微笑，“老家伙趁早滚。”

“找死！”几千年来从未有人敢与自己这样说话，更何况一个蝼蚁，老妪的脸上拂过愠气，刚要抬手拍死眼前人恐惧就涌上心头，刹那飞离。

“你竟然拥有此等机缘。”她面色阴沉，死死盯着那座火红的炉体。

本想趁机夺过这座品制极高的熔炉收为己用，却在里面感受到莫大的恐怖，即便半仙之躯也不由惊颤。

云涯冷哼一声，既然被发现了秘密便彻底不演了，他将太阳炉缩成珠子大小在手心玩弄，朝前一步一字道：“老东西莫要自误。”

“真真在找死。”说过的话又被还了回来，让老妪咬牙切齿，却只敢逞口舌之力。

那东西足够将她这座分身焚毁。

“早点滚蛋吧。”云涯懒得纠缠，径直离开。

……

两日后少年出现在一座叫大白岭的地方，是他与清虚采药时偶然经过，当时正有一群大万国修士建造聚灵塔。

“没想到是一座十丈塔。”打量着全新的高塔，云涯轻笑。

聚灵塔共三种，分别是三丈塔、七丈塔与十丈塔，若将第一者可以汇聚的龙气比作一，那另外两座分别便是三与五。

只要将眼前东西摧毁，届时与人吹嘘便可信誓旦旦地言明自己一役灭掉大万国五座聚灵塔。

很快，撑着油纸伞的少年便避过筑体修士的元神探查来到十丈聚灵塔百米以内，可以清晰看到一切光景。

熟悉的嗓音突然响起。

“陶哥哥，你真的不愿意与我共度春宵吗？”

竟然是她，藏在暗处的云涯扫视那个衣着暴露到极点的女子。

“啊？陶哥哥怎么不说话啊，是媚儿不漂亮吗？”

“玛德，嫌弃死兽了。”那妖兽发出恶寒，一个癫腿窜到远处，警惕地看着那个搔首弄姿的女修，“老子取向正常，只喜欢母兽。”

“啊？”娇媚儿唇口微张，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原来是这样啊，难怪哥哥这样厌恶媚儿呢。”

但下一刻她便一个飞身附到妖兽的玄墨鳞甲之上，不顾对方发出的各种威胁，依旧笑吟吟的样子，“可媚儿就是忍不住嘛，谁让陶哥哥会那么多厉害的法纹呢。”

“教我那个呗。”

“不行！”妖兽斩钉截铁地拒绝，“老子还要靠这门技术领赏钱呢。”

“我不是要抢哥哥的赏钱。”娇媚儿再次开口，同时招来几头眼睛泛紫的白熊，道：“只是怕哥哥忙不过来想要帮你缓解一下压力，毕竟这么多聚灵塔总不能只靠哥哥一个人吧。”

“咳~咳。”姓陶的妖兽沉默了，眼睛直勾勾盯着那几头被诱魂大法侵蚀的雌性白熊，这是独属于江川雨林的珍稀妖兽，这辈子他可能只遇到一次。

“怎么样，媚儿有诚意吧。”看到这头妖兽的样子，娇媚儿便知道稳了，于是舔了舔嘴唇继续道：“等下陶哥哥给十丈塔刻画法纹的时候媚儿就在一旁看着，如何？”

“你可真是害苦了兽啊。”妖兽仰天哀叹，拔腿跑向建造聚灵塔的禁地。

暗处的云涯跟了上去，与聚灵塔有关联的法纹，他也很感兴趣。

在远处等待了两刻钟，前方传来娇媚儿喜悦的声音，十丈高的聚灵塔表面突然泛起红光，接引龙气的速度至少加快三成。

“两位莫要讲话。”一只赤红色的熔炉突然出现，落在欲火升腾的玄色妖兽脊背，出现在欣喜不已的娇媚儿眼底。

一人一兽的表情骤地垂下，回身看到那个持伞人面貌时沉默变成了惊惧。

妖兽刚要大吼就被娇媚儿一巴掌呼下，她的脸上露出妖娆，想要攀附男子身子却被闪开，只能悻悻道：“公…公子您怎么来了。”

那日围杀清虚，眼前人一把火烧掉花重半个身子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她一个流沙境修士，开窍再多也不敢得罪。

“呵。”云涯冷笑，放在奇异妖兽背上的太阳炉被加上几分力道，“清虚是我的女人，你们想杀她自然是该死啊。”

被熔炉镇住的妖兽慌张不已，连忙解释，“当时，当时我只敢在外面趴着，别说出手，就是一点念头都不敢有啊，大爷你要寻仇得找这个人类，她竟敢对冰清玉洁的清虚仙子使用诱魂大法，其罪当诛。”

“你。”娇媚儿眼睛发绿，恨不得将这头恶兽生吞活剥，她赶忙开口，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公子明鉴啊，当时这个叫陶黑的恶兽虽然没有出手，但却参与了四方混移法阵的构筑，更加罪不可恕。”

“更何况…更何况当日清虚仙子已经给过媚儿教训，早已痛改前非。”

“你莫诽谤老子。”陶黑气极，立刻解释，“大爷您别信她的，我这点法纹造诣全在符箓上面，对大阵可是一窍不通啊，当日最多是搬运现成的‘阵石’罢了。”

眼看狗咬狗的大戏还要上演，云涯将之制止，将太阳炉换做斩魄刀，笑嘻嘻道：“符箓是‘小阵’，法阵是‘大符’，你说的话我一点都不信。”

随即他又将刀横在娇媚儿脖颈，“清虚只是正当防卫，此刻我是寻仇，性质不同。”

“公子…”全身上下只有几缕薄纱的女子掩面哭泣，“媚儿真的知道错了。”

她被砍成血泥尚可活过来，但要被烧成灰烬便再也没有生还的机会了。

“大爷，以混元墨麒麟的名义发誓，我也知道错了，您让干啥都成。”

终于听到想要的话语，云涯点了点头，唤出图腾镇压一人一兽，沉声道：“刻在聚灵塔上的法纹我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