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关了。”

清虚驾驭图腾飞来，语气如往日一般淡然，额首却有些低垂，眼睛不断躲闪。

“还算来得及时。”云涯抬手覆在贯穿女子左肩的伤口表面，将那里不断溢出的鲜血止下后继续开口，“往后行事还是小心些为好。”

修士斗争看的从来不仅仅是综合实力，就像那位名叫十一的杀手，御守一道可以说是稀碎，但暗杀之法却登峰造极，即便再顶级的天骄稍有不慎也会被斩于马下。

应对围杀之前更应该打探情报，最好提前找好退路，群狼噬虎从来不是一句玩笑。

听到这些话，清虚点头哦了一声，而后突然抬头，审视的目光盯着对方，问道：“你是在教训我吗？”

“我…”少年哑然，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的心中一直忧虑，看到眼前人无恙才彻底松了口气，本想如书册话本中的男女一般面带焦急地说出一些关切、嘱咐之言，却不知为何临嘴便成了这样一番光景。

“近日我捣毁了大万国二十三座聚灵塔。”清虚冷哼一声又说出这样一句话。

聚灵塔是两方势力在辖地内接引龙气所用，间接决定了最后唤出云龙的强弱，是此次赌局最根本性的建筑。

“辛苦你了。”云涯开口慰问，却不打算在接下来的日子与对方合力毁坏聚灵塔。

毕竟大万国后方辖地太过危险，他不想今日事件重演。

又是不太满意的回答，清虚转身看向这个男子，眉头稍稍皱了皱，又耸了耸鼻翼，语气不是很好，“接下来干什么，听你的。”

随即女子再次转过身去，她的心底很疑惑，平日还很洒脱的人怎么闭关练了个图腾就成这副样子，变得不太聪明，还很木讷。

“哪里有天材地宝去哪里。”云涯开口，表示黑山老妖想让二人搅乱大万国后方那是她的事，但如何行事还是要看自己。

“她可以不珍惜咱俩的命，但咱自己得珍惜。”

“嗯~？”听到这番话的清虚重新转过身，双目与眼前人对视许久。

过去那个家伙好像又回来了。

少年清了清嗓子，径直跳上那面月白色的图腾，而后将被缩成寻常图画大小的“天狼啸月图”递过去，道：“先找个地方休息吧。”

……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一男一女在江川雨林各处行走，挖掘、盗取了许多珍贵的天材地宝。

“这样一个地方便能让仙人势力设下赌局，若是枯骨山、龙血窟现世恐怕会直接带来战争。”

修整间云涯发出感慨，这些时日得到的宝物已经足够丰厚，但依旧抵不过那白色的泉水与龙血岩浆。

他打算日后找机会回去一趟，为了炼制图腾耗费了太多龙血燃料，开盖烧人的机会可能只剩下两次。

“喂，给你的。”一旁的清虚突然开口，递来一只玉盒。

“什么东西。”少年刚要打开就被女子拦下。

“先送送我吧。”她平淡的语气中多了些落寞。

在云涯疑惑的目光中不远处的山林里走出来两道人影，无声无息。

清虚起身，面色清冷，周身散发着凉意，她缓步走到那名身形飘幻，如光影魂魄般的老妪身前，躬身见礼，“师尊。”

这一刻，她再也不是偷偷溜进天外天游玩，可以事事随心的天真少女，而是自出世起便被太微净土无数修士寄予厚望的九天神女。

“嗯。”老妪点头，言语中不掺杂一丝情感，“该回去了。”

说罢，她拂手将弟子带到身畔，一瞬间的飘忽便无影无踪。

“在下林山，太微净土当代圣子。”跟随老妪过来的另一人没有离去，他留了下来，走到呆立的云涯身旁。

“圣子？”眼神在这个约莫二十岁的男子身上扫视，少年发出疑惑。

林山淡笑，他的身形与面貌都属上乘，整体却让人觉得普通，即便是在这样一片静谧的丛林之中也容易忽视。

他每走一步都会留下一只脚印，却不会惊动任何声音，悠悠的话语传来，好似清风一般，“太微净土开辟八万年，历经沧海无数，淹下无数圣子、圣女，但自始至终神女都只能有一个，也只会有一个。”

云涯咂舌，从澹台无忧的只言片语中知晓净土历史悠久，却不曾想会如此恐怖，在世间浮沉整整八万年。

“云涯少侠可知其中轻重。”林山的话语骤然变得冷冽，散出的寒意让周遭枝叶附上一层凝霜。

“你不需要卖关子，有什么直说便是。”能叫出自己的名字他并不好奇，只想了解关于太微净土的更多东西。

“哼。”林山冷哼一声，没想到对方会是如此态度，却也不再散出寒气。

“太微净土自古避世，外出的圣子、圣女想要如何便如何，婚嫁与否、生死屠戮大可随意，师门不会理会，但这唯一的九天神女不行。”

“她不能出现任何岔子，必须安然成长，更不会受外人蛊惑。”

讲到最后，林山的情绪明显有些激动，语调上升几分。

对于这些云涯不以为意，甚至想发出嗤笑，“前几日……”

“你放心。”林山出言打断，眼底浮出一丝狠辣，“那些家伙的师门都会付出代价。”

“希望如此。”云涯点头，随即发出冷笑，“所以现在需要处理我了。”

“没错。”这位筑体境界的太微圣子开口，此刻才真正扫视这名让神女动情的少年。

莫说是他，便是净土之内的诸多长辈都无法想象，自家神女因心念所致来到天外天的一次游历竟会出现这样大的意外，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你们是什么意思。”云涯将太阳炉拿在手心，对方露出杀意的下一刻便会被燃成灰烬。

林山果然将心思平静，所谓的冷意、激愤消失不见。

他摆了摆手沉静气息，目光扫过眼前人道：“经历这么长时间，你的身份早已不算隐秘，盛安顶尖势力已然明晓。”

“你可相信，太初山古沙的后人。”

听到这悠然中隐含威胁的话语，云涯目光一凝，有将炉盖打开的冲动，但还是忍了下去，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林山轻笑一声，很满意这样的坦诚，下一刻，他的眼底突然泛起寒意，“净土众多长老决议，选择将未成长起来的你处死。”

“毕竟那位古沙已然陨落，如今的你没有太多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