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岳眼巴巴地望着寒六,踌躇了一会儿,见寒六都有些不耐烦了,目光一黯,才慢吞吞地道:“我只是来告诉你,那位白小姐走了,她不会来了。”
“哦。”寒六淡淡地应道,脸上却并没有多少反应,显然对小岳说的这个问题并不怎么感兴趣,毕竟就算是白怜伊过来了,只要自家主子不改变主意,他们就不会怕白怜伊。
小岳有些失落地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他想,六哥果然和他不一样,他以为这是一件十分重大的事情,甚至是一件十分有价值的比较隐秘的事情,可是看六哥这个样子,六哥显然是早就知道了。
小岳望着寒六,寒六站在迷雾之森的外面,淡然自若,而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走出迷雾之森,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十分拘束,他有些羡慕地看了一眼寒六,真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活成六哥那个样子啊,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寒六见小岳再也没有说完,没有耐性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了,皱了皱眉问道:“还有事么?”
“啊?”小岳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看到寒六不耐烦的眼光,只觉得浑身一颤,像是被针扎了一样,,收回自己的目光,呐呐道:“没有了。”
“既然没有了,那我就走了。”寒六冷冷道,脚下的步伐没有丝毫停留,也没有再看小岳一眼,就直接大步离开了。
小岳只觉得心头一寒,看着寒六不近人情的背影,却又忍不住叫了一声,“六哥……”
“还有事?”寒六停下脚步,冷冷皱眉,自从这个人想要利用他们,最后又在藤蔓的攻击下自己逃离了之后,他就明白,他之前的猜测没有错,小岳并不是一个真的单纯的,不谙世事的少年。
小岳喉头有些哽咽,“那天……那天其实我不想走的……”我不想真的,可是他们都让我走,都让我走,我也想要勇敢一点,再勇敢一点……他不停的在心底重复这句话,到了后面,好像自己都相信了……
可是等他抬头,看见寒六的背影时,就没办法再麻痹自己了。
“他来说什么啊?”常悦看见寒六过来,皱了皱眉问道:“那天是顾不上他,要是再发生那天那样的事情,我第一次就先撕了他们!”
“一个小孩子,你跟他计较什么?”寒六抬头看了一眼常悦,才道:“没说什么,就是白怜伊走了,他过来给我们说一声。”
“走了呀!”常悦又一下子被转移了注意力,拍掌笑道,“我要去把这话给秋娘讲一下……”不过转瞬她又情绪低落下来,闷闷道,“要是小姐醒过来了就好了……”
慕千兮一直没有醒,哪怕是北霄寒精心的照料着,可是这荒郊野外的,也根本没有什么好的条件,又因为路途颠簸,根本不能带着慕千兮赶路。
北霄寒周身的气压眼见着一日低过一日,每天都要将月太医连带着熊太医拉过去给慕千兮诊治,可是慕千兮就是不醒。
“主子,京都来信。”寒十三十分哀怨地看了一眼没有义气的寒七和寒六两个人,视死如归地顶着北霄寒冷冽的气势走进来禀报事务,果然下一刻就感受到一股泰山压顶般的威压扑面而来,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北霄寒放下给慕千兮喂参汤的碗,转过头冷冷道:“给我。”
也不过几日时间而已,他仿佛又变成了原来那个冷酷嗜血,邪狞不羁的元楚国三皇子殿下,就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还没有遇到慕千兮的那个时候。
寒十三虽然早就知道北霄寒现在是这样的状态,可是还是觉得心头一紧,急忙拱手将信件呈递给了北霄寒。
北霄寒将信件拿到了手,才发现是皇宫之中的专用信封,一般这种信封,是元楚帝有口谕或者私语传达之时,才会让人传递给他的,也难怪寒十三会拿进来打扰自己了。
他没有第一时间看信件的内容,而是先慢慢地给慕千兮喂完了参汤,动作极为小心细致,唯恐将慕千兮给呛着了,等到汤碗见了底,才拿起一旁的信件拆开。
元楚帝是在问他何时回京的事情,能够赶得及他的寿辰。
想来是他久不回京,手底下又握着几十万大军,朝中众人着急了,连带着元楚帝心头也有了想法,才会用这种既不正式却又认真的方式探探自己的口风。
北霄寒目光微沉,对寒十三冷冷吩咐道:“给京都回信,同时也给朝中回个折子,就说军队已经启程回京,但是慕太医因为疫情劳累,在途中昏迷,重病不醒,随行月太医和熊太医皆建议暂停回京行程,故回京时间不定。”
寒十三拱了拱手,“是。”
等到寒十三出去以后,北霄寒又望向慕千兮,床上的慕千兮闭着双眼,像是一幅绝色美人图,没有丝毫的动静,他忍不住伸手抚上慕千兮的脸庞,凤眸之中蕴含着隐忍的疯狂,“慕慕,你不能这样……”
“叽呀!”瘫在慕千兮身上的造梦蛊察觉到北霄寒身上越来越冷的气势,顿时不满地大叫一声,又“啪叽”扇了北霄寒一下子。
北霄寒面无表情地将造梦蛊从慕千兮身上提溜起来,扔在了地上。
这一幕几乎每天都会上演个五六次,进来给慕千兮诊脉的月太医和熊太医两个人已经见怪不怪了,而且因为慕千兮的病情,他们每天被北霄寒催促着折腾着,也没有心情去好奇北霄寒手里甩出去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怎么样?”北霄寒克制住自己的戾气,见月太医和熊太医相继停下动作,就立马问道。
虽然他并没有说什么,可是月太医和熊太医总觉得要是他们回答不好,北霄寒肯定会将他们两个直接一掌扫到迷雾之森里面去。
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一眼,最后还是月太医回答道:“殿下,慕太医的身体真的没有问题。”
除了极为浅的脉象,可以说其他的一切正常,至于那个脉象,当初月太医在丰明郡的时候就知晓了,慕千兮因为体内毒素的原因,一直都很浅。当时月太医还不信,还亲自给慕千兮诊断过。
“咔嚓!”
北霄寒一下子将搭着手的桌子捻碎了。
木屑顿时在这帐篷里飞舞,北霄寒目光一沉,又掌风一扫,就将木屑全部扫到了另外一个方向去,将慕千兮护的严严实实。
月太医和熊太医两个人因为木屑的原因被刮伤了好几处,可是看到北霄寒这个样子,却是大气也不敢出一个。
月太医有心想要安慰,奈何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确实让人觉得十分的难受,他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医术来。
“你们都出去吧。”北霄寒沉沉道,又走到了慕千兮的身边坐着。
月太医和熊太医两个见北霄寒的心已经没有在自己的身上了,急忙退了出去。
“慕慕……”北霄寒张了张唇,最终只吐出来这两个字,昨日他已经收到了宫烨然那边的凤鸣草,也让人打探清楚了珍宝阁风神泪的情况,现在也在让人四处寻找镇蕉等其余的药材……
北霄寒十分克制地捏了捏拳头,才忍住了又去将月太医和熊太医拉过来再瞧瞧的冲动。
京都,齐家。
“你跑去大皇子府上闹什么闹,让人凭白看咱们齐家和大皇子的笑话吗?还是想要让齐妃娘娘丢脸?齐禄啊,你和咱们齐家一脉相连,咱们齐家和大皇子齐贵妃也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齐家主没好气地训斥齐禄,简直险些被齐禄给气疯了!以至于他对齐禄说话也没有客气!
齐禄的辈分比齐家主还高一倍,只不过他是齐家旁支,现在的官职也是靠着齐家的荫蔽才得来的,所以在地位上比不过齐家主,但是在还有齐家小辈在场的情况下,被人这么训斥了,也算是十分丢脸了。
齐禄本就不是一个沉得住气受得了委屈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因为一百八十五万两银子直接就跑到大皇子府上去闹腾了!
他直接道:“可是大皇子也不能直接就昧了我的银子吧?贤侄家主,你们是在主家,不知道我们这些旁支生活的困难啊!我那可是整整一百八十五万两银子,够我们家嚼用十年了!”
齐禄一想起来这件事情都觉得自己的心像是在滴血,他完全没有想到,北雷风居然真的一点也没有想给他报账,反而根本提都不提这件事情!
当初要不是北雷风出的主意,他怎么可能会故意错买药材去整慕千兮!
现在好了,出现了这么大的损失,北雷风就想要让他一个人承担,而他自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金尊玉贵的大皇子,门都没有!
齐家主被齐禄的话险些气了个仰倒,“你这说的是什么混不吝的混账话!那是大皇子殿下!私下败坏大皇子的德行和名声,是要被拉去廷尉府打板子的!你是嫌事情闹得不够大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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