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杂志是在市中心的写字楼,齐舒月带着她去的。
“书祈,我觉得你其实可以多方面发展一下。”
齐舒月说这个话,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她在留学期间就尝试过很多不同的方式,去索菲娅乐团演出就是其中之一,甚至还有一些小型的音乐节目,她也去玩儿过。
虽然当时算不得认真,但是一定程度上还是增加了她的知名度。
在交响乐团当然也能有很好的发展,只不过齐舒月觉得,她可以去更大的舞台。
温书祈没应声,只想先把眼下的事情做好。
拍摄花费了一天的时间,结束的时候,她整个腰背都是酸痛的。
这么长时间的保持紧绷状态,换了谁都受不了了的。
“书祈,有电话。”
她的包从拍摄开始,就一直被放在一边没有管,这会儿齐舒月拎着她的包过来,才有机会跟她说这个。
刚才手机响了两次,但是当时温书祈还在摄影棚,齐舒月也不太好看她的手机,就等着对面自动挂断。
“谢谢团长~”她接过来。
按理说没什么人给自己打电话吧?
掏出手机,是喻之衔打来的电话,两个,未接。
她有些疑惑,但是立刻回拨过去,将手机贴在耳边,另一只手抬起来拆头发上的装饰。
“嘟……嘟……”
响起两声,被对面接了起来。
“愿愿~”那声音听着格外委屈,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怎么了?”
“膝盖伤了,难受。”闷闷不乐的声音。
她记得早上的时候,喻之衔是开车去的训练基地,那现在应该是没办法开车了?
“我去接你?”
“嗯~”鼻腔里哼出来的声音,像在撒娇。
挂了电话,她点开软件打车。
齐舒月瞄了一眼,帮着她拆头上的东西,轻声问着:“着急走?”
她点头,看着镜子里站在自己身后帮忙的齐舒月,抿着唇笑了笑,又掺杂着一丝担忧:“他膝盖伤了,我去接他回家。”
身后的人了然点头。
头发拆完后,她随意扎了个马尾,换掉衣服,妆容没来得及卸,就赶忙离开了。
到训练场馆的时候,就看见喻之衔穿着运动短裤,一脸疲惫地坐在台阶上。
旁边,是陪着他的盛牧言。
腿上,还有没撕下来的肌肉贴。
她原本着急的脚步,却在靠近的时候慢了下来,坐在台阶上的人仰头看她,不急不躁地等着她过去。
莫名有些晃神,怎么差点忘了,他是运动员,这些年受的伤,应该也不少吧。
“还能站起来吗?”她走到近前,才停下来低头注视他。
额头上还有汗水,额前的几撮头发黏糊糊的,像几根刺。
喻之衔点了点头,又摇头:“能站起来。”
盛牧言没说话,在一旁搀着他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温书祈见状,立刻在另外一边扶住他的胳膊。
他的大部分力量还是靠在盛牧言身上的。
上了副驾驶坐好,盛牧言这才喘了口气儿,跟玩儿似的倚在车门上:“叫你逞强,没好果子吃。”
“我又不知道能这么严重……”
以前有时候也疼,但也没疼的像今天这么厉害啊。
盛牧言翻了个白眼,不理他,直接把车门给关上了,朝着站在驾驶位那边的温书祈看过去。
“小祈,那就麻烦你啦。”
“不用谈麻不麻烦的。”
他们住在一起,照顾一下喻之衔,也是应该的。
和盛牧言告别,温书祈开着车上道。
坐在副驾驶的人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低头盯着膝盖,脸上的表情很沉闷,偶尔眉头紧锁一下,像是极力忍耐着。
“很久了吗?”
直到温书祈打破沉默,喻之衔才回神一般,转头朝着她看过去。
摇了摇头:“也没有吧。”
身上的伤痛不少,他甚至记不清膝盖痛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只记得有一次比赛的时候,疼到他几乎站不稳。
今天训练的时候,没想过会复发的。
就那么一下,钻心的疼直接让他倒在地上,盛牧言把他扶起来之后,他是想再坚持一下的,但秦翼让他别勉强自己。
该休息还是要休息。
“家里有药什么的吗?”
喻之衔点头:“有,还有药贴。”
“好。”她了然,继续认真地开车。
到楼下地库的时候,喻之衔的情况已经比刚刚好一些了,至少可以自己下车,单腿支撑,另外一只腿稍稍拖着。
温书祈垂了眸子,把自己的情绪掩下去,默不作声地扶着他往电梯那边走。
回到家,她将人搀着过去沙发上坐下,卸了力气,喻之衔整个人缩在沙发上,只有右腿直挺挺地往外面伸着。
见她有些疲惫的样子,他有些不好意思。
“愿愿,那边电视柜下面第二个抽屉,帮我把药箱拿来好吗?”
她抬头,很快应声:“好。”
起身过去,将抽屉里很久没有拿出来用过的药箱拎过来。
触及他脸上淡静的神色,温书祈晃了一下神,轻轻咬了下后槽牙,在他面前蹲下来,微垂着眸子。
膝盖看上去,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
但偏偏折磨人似的疼着,从里到外。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温书祈的手抬起来,慢慢地把他腿上还贴着的肌肉贴撕下来,用手轻轻揉了揉,站起来把肌肉贴扔掉。
毛巾用热水打湿,帮他膝盖擦了擦,才又往上贴药膏。
肉色的药膏严丝合缝地贴上去,她的手还在上面停留了一下,掌心的温度透过药膏落在膝盖上,他能感觉到。
眼前低着头的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言不发地收拾地上的药箱,把药箱放在茶几上的时候,才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喻之衔伸手,就握在了她小手臂上面。
温书祈那样瘦,他一只手就握圆了她的胳膊。
“愿愿,陪我坐一会儿吧。”
“别哭。”
她眼角隐约闪着的泪光,没有逃过他的感觉。
被他这句话一说,温书祈撇头,朝着另外一边看过去,被他握在手心里的那只手,却没有挣脱,只是将他的手握紧。
静谧之中,他慢慢靠过来,脑袋垂在她的颈窝轻轻蹭了蹭。
以前也这样疼过,那时候,都是他自己强撑着回来,然后把自己摔进沙发,静静地感受疼痛的折磨直到睡去,亦或者感受疼痛慢慢消失。
现在不一样了,有人陪着他,有人因为他的伤心疼他。
指腹在她的手心轻揉,他的声音低沉喑哑:“愿愿,我习惯了,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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