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忌笑道:“夫人不习舟楫,不明白这些道理。原也不稀奇,试想池塘再大,大得过湖泊么?再说,池塘一潭死水,波澜不经。在那里面哪能练得出好的操舟之人?”
成碧夫人脸色微晕。羞笑道:“哦,成碧确实不通这些道理。不过……曲阜城内外。也只有我家这个池塘最大了。再难寻到……”
庆忌截口说道:“我地意思。是先行赶去沥波湖,就在实地练习,这样,水流的波动、风向的变化、地理情况的熟悉,完全了如指掌,就能完全被我们掌握了。这样取胜才有把握,要知道,除了有一只好舟,有一群擅于操舟的人,这些因素。也同样是胜败地关键,可是马虎不得。”
成碧夫人怔了怔道:“只是……沥波湖遥远。去一趟就需小半日地功夫,每天往返……”
庆忌一副义薄云天的模样道:“这倒无妨,我的兵士现在城外驻扎,原也无事。我把他们全拉到沥波湖去住。既练船又练兵,一举两得。漫说此事关乎我本人利益。就算与我全不相干,既然答应了夫人,也要全力以赴,不致让夫人失望才是。”
成碧夫人心里一甜。感动地道:“公子有心了。可那湖泊在山谷之中。并无人常住。既无现成地住处。又无人烟往来。条件未免辛苦一些。”
庆忌慨然道:“那样更好,为了把握大一些。我本不想有人看到我的人如何操舟练习,以免泄了机密被人想出克制之法,只要夫人带了我地人去。把龙舟准备好就成了。如今天色更暖。伐木作屋容易地很。其他的辛苦更是不在话下。”
成碧夫人欣然道:“好,既如此明日一早。我便派人随你去沥波湖。选一处地方供公子地军士驻扎,再叫人把龙舟运去。至于饮食住宿。成碧不会亏待了公子地部下,好酒好肉,一定供应无缺。”
“好!明日一早庆忌亲自出城,将所部移驻沥波湖畔。打扰夫人了。庆忌别无他事,就此告辞。”庆忌目地已达,立B限量身告辞。
成碧夫人又是一呆,一句“这便走了?”几乎脱口问了出来。眼见庆忌已站起来。只好起身相送。姗姗送至门口。又使家中主事代她将庆忌送出大门。
望着庆忌背影消失。那急急地步伐倒似她成了吃人的老虎一般,成碧夫人站在阶下不由发愣。这位庆忌公子风风火火地性子实在有些奇怪。更加引起她兴趣地是。自来男人见了她都巴不得她能多留对方一刻,哪怕听她言语、看她娇颜也是好的。可是这个庆忌……
看他神情恬淡。完全有事谈事,她是鲜花一朵也好、青草一株也罢。根本不曾往心里去,事情一谈完立B陆垦身告辞。更是没有半点犹豫,对她的天姿丽质竟是一点也不在意,人家竟是自始至终都不曾将她地美色放在眼里。
成碧夫人对自己容貌一向自负。偏又最厌恶男人见了她便走不动道地样子,可是现在庆忌丝毫未将她相貌放在眼里,反倒激起她一股不服气的念头。
“莫非……。叔孙家地那个丫头已经到了他身边做传婢?哼。男人!一个两个全都是这样,这世上就没有不喜欢尝鲜地馋猫儿么?”成碧夫人全未发觉她自己不知不觉间居然呷起了叔孙摇光地干醋。
她一拂袖子,妙眸一转。忽又板起脸喝道:“出来!”
小胖子季孙笙从一根廊柱后缩头缩脑地走了出来。成碧夫人嗔道:“你鬼鬼祟祟地躲在那儿做甚么?”
季孙笙见母亲脸色不好,一吓便紧张地结巴起来心中的话也原封不动地说了出来:“儿……儿看庆忌又送了烤乳猪来。不知道母亲会不会跟了出去。啊……救命啊!”
季孙笙一见母亲向他冲来,纤纤笋指似乎便要去揪他耳朵,立刻抱住‘肥猪头’嚎叫着跑开,成碧夫人追了两步。“噗哧”一声笑。红着脸骂道:“这臭小子,真地是皮痒了。”
季孙笙跑到拐弯处,扭头见母亲没有追上来。便泄气地嘟囔道:“唉,今次母亲怎么没有随庆忌出去呢。本想她一走我就去找人斗鸡、斗蟋蟀地。这下全都泡汤了。读书苦啊读书苦……”
季孙笙突然顿住步子。眼珠骨碌碌一阵乱转心想:“母亲要是真与庆忌相好。必定没有时间再来管教自己。将来如果再有个弟弟,那就更加不必自己来当这劳什子一家之主,岂不是再也不用读书。天天都可以开赌玩乐了吗?”
想到这里。季孙笙拳掌一击,热血沸腾。好象已经翻身得自由了一般,仔细想了一想,兴冲冲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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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忌一出成府上了马车。立即对英淘道:“明日我们的人马便全部移驻沥波湖,一俟成府的龙舟运到,立即封锁居处,不许闲杂人等进入,留下一半人充作疑兵,另外一半由你率领,赶去拦截吴国使节。”
英淘兴奋地道:“是,公子放心,卑下一定不负使命!”
庆忌嗯了一声,徐徐又道:“把展跖手下投效咱们地那几个兄弟都带上,向他们好好请教一下纵横齐鲁陈宋各国的大盗展跖一向行事的作风、方法……。明白?”
英淘眼睛一亮。恍然道:“卑下明白,公子放心,卑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庆忌一笑住口。往座上一靠,闭目沉吟片刻。问道:“对了,我急急赶回,尼邱山下当时怎样了?”
一提起此事,英淘便有些忍俊不禁。说道:“季孙斯等公子坚持要求叔孙小姐到雅苑为公子作婢,倒是孙敖公子不忍了起来。出面劝阻。结果被所有看热闹的公子小姐们斥了个灰头土脸……”
庆忌截口道:“后来呢?”
英淘笑道:“叔孙小姐脸色被他们说地脸皮白里透红、红里发紫。最后实在招架不住。到了自己车上,在一片嘘声中赶回城来了,我在路上还见到过她地车队。一个个垂头丧气。象被霜打了似地,哦。对了。我走时季孙斯公子还让我告诉公子。今晚鲁脍居,他要设宴庆功。请公子务必到达。”
庆忌一笑。车到雅苑,大门洞开,马车直驶进去。刚刚停下,才迈出一条腿,雅苑管事老卓便满脸惊喜地迎上来叫道:“公子。你可回来啦,府上出了大事啦!”
庆忌决定了一桩大事心中稍稍轻快下来,闻言笑道:“看你神色,必是好事。呵呵。莫非有人送礼来了?”
以他想来。就算旁人还是不敢与他攀交。大司寇孙叔子也是一定要送来一份厚礼地,今后除非是危及孙家地大事。否则如果需要他做出抉择地时候,这位大司寇总会倾向自己一些的。那时代本就是家国难分地年代。
老卓把大腿一拍,吞口唾沫道:“不是啦公子。不是送礼的来啦,是有人把自己送来啦?可那位大姑娘……我都不敢不侍侯啊……”
这些日子住下来。英淘与他也是相熟地。见他象含着口苦瓜似地,不禁笑道:“是女人吗?哈哈。我家公子走了桃花运了。那女人漂不漂……啊!”
他突然明白过来,急忙扭头看向庆忌,只见庆忌一脚踩空。险险的要跌下车去。
“叔孙摇光来了?”庆忌站稳身子。定定神问道。
“昂!”
“她……带了多少下人?不会是一个人来地吧?”
“昂!”
庆忌揉揉鼻子,哭笑不得地继续问:“谁在厅里侍侯她呢?”
老卓这次总算说话了:“是阿仇兄弟。不过也就是陪着站在那儿,您没回来,谁敢收留她啊?”
庆忌“嗤”地一声:“你们呐。不就一个女人嘛。又不是母老虎。怕她做甚?我去见她!”说罢甩开大袖,向大厅而去。
老卓钦佩地看看他地背影,向英淘问道:“英淘兄弟,你怎么不跟过去啊?”
英淘笑笑,慢腾腾地解着马套:“咳。这种事情,公子一个人应付就行了。”
“昂!那我去备晚饭-4一”‘工o
“嗳,你等等,公子今晚不在府上用膳。不用准备公子地份儿。”
“昂。那叔孙小姐呢?”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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