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先生呷了一口茶才接着道完整,“前任……助理吗?
怎么转做项目工作了?”
纪子清:……
老先生说话一次性说完整吧,心跳都漏一拍。
“是,集团正常人事调动而已。”她恭敬接话。
钟先生没有恶意,笑着说:“我是听我女儿说过,说纪小姐是许氏总裁仅有的一个总裁特别助理。
而且你还是我女儿大学专业的学姐,她一直说你是她事业上的偶像来着。
所以印象深刻,就好奇多问了一句,希望你不介意,我没有打探许氏内部信息的意思。”
他说话的时候也这么和蔼的笑看了许澈几眼。
是位非常有亲和力的老先生。
纪子清和许澈都笑着说“没有的事”、“哪里的话”,但桌子底下,纪子清没有挣脱开许澈的手,反而在他手心肉上掐了一下。
许澈get到她的意思,他轻拍了下她的手。
纪子清的意思是,钟先生并不是那种不好接近和相处的“社恐人士”,反而是那种一旦聊上了,就好脾气、性格柔软的人,只是性格比较内向罢了。
所以一定要借着这次的机会就和他谈好地皮。
否则,下次就不那么好约他了。
许澈就顺着刚刚的聊天话题,说到了钟家那块北郊的地皮上。
两人相谈甚欢,纪子清在一旁协助,添茶、夹菜,一顿午餐下来,宾主尽欢。
临散场前,钟先生还主动提出了,“要不我们就趁今天把合同签了,你们下午有时间吗?”
纪子清工作这么久,还从未遇到过这么爽快的合作对象。
她一时间差点没稳住。
正喝着最后一口水,不小心就呛了一下,晶莹的水渍从嘴角溢出来。
“我们下午没有其他要紧的事,主要看钟先生你那边是否方便。”许澈一边笑着回应钟先生,一边顺手抽了一张纸给纪子清。
动作自然得就好像,这种时刻注意纪子清、照顾纪子清的举动他做过千万遍。
钟先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也没说什么。
“那就劳烦二位送我回钟秀园了。”
钟先生看向纪子清:“只能麻烦纪小姐跟我女儿一起,把合同给定出来,没问题吧?”
“没问题。”
定合同这种事一般是法务部门做。
但纪子清给许澈做了那么多年特助,经常两人出去签合同临时需要修改调整,都是纪子清自己动手,然后让许氏的法务部远程确定一下就行。
到了钟秀园,也就是钟家的祖宅园区。
纪子清被钟家的底蕴,和这座钟秀山的历史厚重感给震撼到了。
她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去拉了拉许澈的衣摆。
这个动作林软软做过很多次。
但没有一次,让许澈发自内心的嘴角上扬的。
许澈好笑的回头:“你大大方方的行不行,狗狗祟祟跟谁学的。”
纪子清皱眉,对他的话颇有微词。
“我总不好当着钟先生的面问你钟家到底是哪路‘神仙’吧?”
“很好奇?”
纪子清点头,“钟家完全不在许氏的合作名单,或者意向合作者中。
单看钟家祖宅的派头,就感觉不是一般商业集团能搭上线的。”
她好奇的是,许澈是哪里找到这样的路子。
或者说,她好奇许氏有没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底牌。
许澈看着她的眼睛,就猜到了她的心思。
纪子清一直是个有野心的女人。
许澈:“把手伸出来。”
纪子清:?
她想起在午餐的时候,桌下发生的“拉扯”。
纪子清板着脸,很不情愿:“许总,工作时间别搞这些,要是不方便说,那不说也没事。”
说完,她就朝着前头走,想要追上钟先生和马钱子。
是的。
因为临时说下午要签合同,许澈让马钱子把许氏的章送过来了。
钟先生对马钱子选“万古如长夜”的私房菜很感兴趣,所以和这个后生边走边聊。
老先生是一点不介意旁人的身份地位的,只要能和他聊得到一处,那就可以和他并肩而行。
许澈落在纪子清身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扯退回来。
“许!总!”纪子清压低声音,咬牙切齿。
这男人怎么回事?
才好了几天,又开始犯病了吗?
但许澈拉得很紧,她根本抽不回自己的手。
许澈没管她的挣扎,把她手掌掰开,在她手心写下一个名字。
纪子清瞳孔地震。
怪不得钟家的祖宅是在一座小有名气的山里,并且整个钟秀园还没有被开发成风景区。
原来钟先生的爷爷就是是建国之前,捐了全部身家给国家,又带着全家男丁投军,建国之后功成身退,又弃政从商的那个爱国商人!
纪子清一时激动,反抓住了许澈的手。
她满眼写着疑问,但一个字也没能问出口。
许澈以前从来没给她说过,他还有这样的人脉。
但以前那样的关系,他都没告诉她。
难道现在问了,他就会说了吗?
许澈看她这样欲言又止,不禁皱眉:“怎么了?”
纪子清勾勾唇,“没什么。谢谢你今天带我和钟先生谈生意。”
许澈挑眉:“你这态度转变够快啊,不太习惯。”
纪子清:……
差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她感觉许澈真的有点什么病。
以前她处处顺着他的时候,他只把她当个玩具。
现在她一不高兴就怼他了,他反倒好说话了,什么好资源都舍得拿出来给她。
见马钱子已经和钟先生走出很远了,两人也跟上。
这条走向钟家主宅的路上,两旁种满了银杏树,树龄一看就超过了百年。
秋风习习,扫得满地黄金叶。
纪子清和许澈默默走着,她忽然轻声,低低问了句。
“许澈,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不是说的此刻,而是说的这段时间。
两人也算是开诚布公过了。
不像是那种脑残言情小说里没有长嘴的男女主,除了实在不能说出口的秘密外,基本上也都没什么误会可说了。
纪子清猜到了许澈之前浪迹花丛是为了做给许夫人和许先生看的。
但她也说清楚了。
抛开所有误会,她和许澈也走不到一起。
一是以往造成的伤害不可修复,二是一直以来两人之间都没有最基本的信任。
更别说,还有家世背景横在两人之间,宛如天堑。
所以许澈现在讨好似的这些做法,送钱、送资源,押着林软软来道歉,又送了房子。
都是在做什么?
在求复合,还是在赎罪?
许澈侧头看她,眼神是她多年不见的温柔。
“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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