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前我不承认这就叫喜欢，既然你愿意为我做这做那，多个干活的我干吗不乐意？你出现得那样频繁，我开始排斥甚至厌烦你的出现，因为你的出现扰乱了我的生活，到后来我习惯了生活里处处有你的影子，你却已经扰乱了我的……心。我还是不能接受这就叫喜欢，我一直那样讨厌你，怎么就喜欢上了呢？你厚脸皮，你不聪明，你甚至只会玩斗地主这样弱智的游戏……怎么看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可是现在回想一下，我乐意接受你为我做的一切，要是……要是换个人对我做这些，我会坦然接受吗？这是我最近一直想不通的问题，现在的我到底能不能接受第二个高小宝为我做这做那？”顾南溪轻咳了声，还是没有看我，继续道，“想了这么久我发现一个可怕的结果，多年来围着我转的女孩儿不止你高小宝一个，可我脑海里除了你竟谁也想不起来了。当你不再围着我转后，我还是不停地想起你时，我真的害怕了，我害怕我明白自己的心意明白得太晚，看不见你我很烦躁，听不到你的消息我就像少做了一件事一样，刚才……刚才握着你的手的那一刻，我……我不想放开！高小宝，我想我现在明白什么叫喜欢了。”

我：“……”这是认真的吗？他不单只是需要我而已吗？他不只是需要一个保姆吗？他……顾南溪真的喜欢我？我……好吧，我死机了……“高小宝，我没有资格握你的手，可你又有什么资格在搅乱我的生活后不负责任地离开呢？”

“……”好吧，我可以选择怎么死了！

老师还在讲台上眉飞色舞地讲得起劲，周围“嗡嗡嗡”的都是同学们无组织无纪律地开着小差的声音，可是我们这边，除了寂静还是寂静……我僵坐在位置上忘记了自己正在上课，顾南溪同样一动不动地坐在我身边没有变换过姿势，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他在等我，我在等什么？

直到下课直到苏丹她们扭捏着上来告别直到周围的同学都走光，我还是无法动弹，脑子里一片字幕飞过，但只有重复的三个字：怎么办？

顾南溪也没有动，我们俩就这么坐着，挨得还有点近。第三、四节课的上课钟声响起，教室里又进来了别的班级的同学，在周围的人诧异的、惊奇的、不可思议的目光下，我俩依旧稳如泰山。

好吧，又这样静坐着熬过了两节课，周围的同学再次走光，顾南溪有些坐不住了，他缓缓伸出手试探地搭上了我的手，见我没有甩开，便慢慢下滑握住了我的手掌，我依旧沉默。

其实不是我不想甩开，是我真的被这消息震惊得无法动弹，我的身子绷得死紧，似乎只要轻微的一个甩动就会崩溃！心里有无数头草泥马在咆哮啊有木有？纳尼？有没有搞错！顾南溪二度对我告白，而且这回像是认真的了！

“明年的毕业会演，我排了一个话剧，剧团缺个女配角，你愿不愿意帮我个忙？”教室里彻底只剩下我们俩时，他握着我的手摇了摇，“嗯？小宝？”

我猛然回神：“啊？我……我不知道……”感觉到手被握着，我急忙甩开，且有些语无伦次。

顾南溪皱了皱眉，手讪讪地收回：“我知道你可能一时不能消化我刚才的话，没关系，我等你的答复，你好好儿想清楚，我不逼你。”

“为……为什么是女配角？”原谅我，我被激荡的思绪混乱了。

“因为那部剧里我是男配，这么多年来难为你了，我决定以后就只做你一个人的男主角，哪怕聚光灯照不到我们也无所谓，有你就足够了……你好好儿想想，我等你的答复。”怎么？为配我掩去所有光芒吗？可……那还是顾南溪吗？

“什么答复？”我显然还不在状态。

顾南溪转过身子，正面直视着我，目光灼灼：“来我的剧团还有……做我的女朋友。”

“哐当！”什么东西被砸坏的声音，使我彻底清醒过来，寻声望去，只见拳头还停留在门板上的少年一脸负气倔犟而又委屈的表情。好吧，我的心被狠狠地刺了一下，连忙起身朝他奔去。

以为他会跑走，却没想到他也径直朝我们走来，怒发冲冠，蓄势待发，不好，不会又要打一架吧？

“沉沉……”我拦抱住他不让他冲动乱来。

“你放手！”少年欲挣脱我。

“沉沉！不要再惹事了。”想起上周五晚上那场架，顾南溪的处理结果虽然没有明确，但是有风声说校方取消了他优秀毕业生的名额，我可不想再连累他欠他人情。

“我惹事？高小宝！是谁在惹事？”少年忍不住低声吼道，完全没有优雅冷情美少年的范儿了。

“沉沉，你听我说，什么事也没有，爸爸妈妈还在宾馆呢，有什么事回去再说。”我转身歉意地望向顾南溪，“给我点时间。”

顾南溪微蹙的眉舒展了不少，朝我点了点头：“我等你。”

祁沉见到我们的互动，紧绷的身子忽地疲软下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忙回到位置上收拾好书包，转身对顾南溪点了点头，然后奔向祁沉将他拉走。

一路上自然是要人命的冷场，我怎么会忘记祁沉说今天要来接我放学来着？我只有两节课，他若是按时来接我岂不是在教室门口站了两节课？那他看到了多少？好吧，静站苦等一向是他的风格。

面对如此浓重的火药味，我决定先带他回出租屋消消气。

“为什么不直接拒绝他？为什么要留时间想想？”才刚进屋，祁沉就将门大力关上然后揪着我的胳膊拉到他跟前问道。

“你先放开我。”这样说话，我很没气势呀。

“怎么？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吗？这还真像你的风格啊，高小宝！”祁沉还是放开了我，自己则走到沙发前蜷腿抱膝坐好，委屈得不行。

“啧，咋说话呢，我确实需要时间好好儿想想嘛。”我忙跟过去。

“想什么？我不好吗？你想要备胎吗？高小宝，你真是越来越能耐了你！”他别开脸不看我。

“喂，什么乱七八糟的，哪，我……我在你这儿又……又还没转正……还有……还有我……”我年纪比你大，等我变得又老又丑时你还会爱我吗？我低着头，脚尖别扭地磨着地。原谅我吧，九年来我都是倒贴的份儿，这会儿突然一片桃花灿烂，我确实有些不知所措了，再说，我的确需要时间思考。

顾南溪是我喜欢了九年的男生，祁沉是我怎么也放不下的别扭小情人。现在的情况是，我付出了九年的感情终于有了回报，而祁沉的心意虽然用行动表明了，但还不是很明朗，这孩子也不知心智成熟了没，会不会觉得和我在一起是在玩过家家啊？会不会误将亲情当爱情误将依赖当依恋啊？

最最重要的是，祁沉脑子里的淤血没除尽，而出国是唯一的生路，若因我而耽误了他的最佳治疗时间，那我就算是死一万次也不足惜。我不允许小鬼再受到任何伤害，国外有他的至亲，他会得到最好的照顾，更甚者祁沉的命运很有可能会就此改变，他的将来或许会前程似锦、花团锦簇……我实在不应该不顾一切如此自私地将他桎梏在我身边，而顾南溪下午的真情告白合情合理，不像是把我当保姆的情意，我貌似真的被他喜欢了，这对我来说的的确确又是另外一个冲击……沙发上的“小兽”彻底怒了：“还有？还有什么？啊？就你今天的表现还想转正？扣分扣分！归零，不行，得转负！”

“……”我咽了咽口水，沉沉啊，你确定你和我在一起不是在闹着玩吗？

又变身了吗？才刚恢复一周的冷面小魔王又变为幼稚鬼了吗？

“高小宝，你要是答应那姓顾的出演什么破剧这辈子都别想转正，还有，你要是敢答应他做他的女朋友，我就跟你爸妈说你强**还不负责任！”

“……”顾南溪，我错了，我应该继续喜欢你九年再九年的，现在我沾上了恶毒小魔王，怕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了，泪眼。

“你现在马上发短信给他，说你不喜欢他叫他别做梦，还有，叫他以后有多远滚多远，你已经有男朋友了！”祁沉继续扔着炸弹……“你说什么？男朋友？”好吧，这总算是众多惨痛的现实中比较好的消息了，看来还是激一激比较有效果，本姑娘要是一直没市场，那这辈子在祁沉这儿就再也抬不起头了。

“你不就是想要个名分吗？我暂时先赊给你！试用期一年，不行就打回原形，继续练级。”小鬼说得振振有词。

“……”卧槽卧槽卧槽，这货不是我的别扭小魔王，这货不是……这货到底是谁带到这世界来的啊？啊啊-老子都大三了，谁陪你玩这么幼稚的游戏啊！名分还要赊？还要赊！人家校草大人是直接给的好不好？

“你不发我帮你发！刚才我可是给足你面子了！”小鬼不知何时竟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我去，竟然是我的，他什么时候拿去的？

我扑上去阻止，闭眼吼道：“等等，沉沉，你先别发……你想好要跟我过一辈子了吗？爱情很伤人我玩不起，但玩大点我可以考虑，要玩就玩一辈子！那是一辈子，你玩得起吗？”

世界安静了，我们纠缠在一起的手脚也渐渐放松，直至两人同时松开。

我的心也随着这诡异的安静而渐渐下沉，祁沉跟着我的这段时间变得越来越开朗，甚至有些还童，他同我打打闹闹，让我分不清真假，我……我其实也没有安全感，很自卑，在一切还不明朗的情况下，我也会忐忑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响起一个闷闷的男声：“我……我不知道。”

“……”

“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我见不得你跟别的男生好。”

“……”这就是传说中的占有欲？

“从小到大，我还不能和除了你以外的人正常交流超过十句话。”

“……”我是心灵按摩师吗？

“就算以前和小媚他们在一起，我也从来没有真正开心过，小宝，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我……”男孩儿还在喃喃地说着，“给我点时间想想好不好？”

我：“……”

得了，大家都好好儿想想吧！

“你会等我的答复吧？”祁沉忽地抬头望向我。

我回望着他，良久，点了点头：“嗯，我们都想想吧。”

“可不可以只有我想，你不要想？”男孩儿的眼神有些焦灼。

“……”自私的小鬼，老子是个平凡的女生，错过校草那可是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呀！

“好吧，你也想想吧，我也不逼你。”祁沉妥协。

于是，我们这算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吗？不知为何，我的心情有些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