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醉意尤甚,昏昏沉沉,也没觉得这样被一个小鬼背着有何不妥,甚至贴着他的耳吹着气:
“沉沉,我喜欢你……”
“……”小鬼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并顺便停了下来,“高小宝,你说什么?”
“让我做你的亲人吧,以后姐只要还有口饭吃就绝不会让你喝粥!”我头很重地有些无力地搭在他肩上。
静默半晌后,身下之人才有所动静,他将我快滑落的身子往上托了托:“不要用这么沉重的身份回报我,七年前你背我回酒店,这次我背你回去,咱们两清了!”
“臭小子,嘴硬吧!”我不屑地换了一边脸继续趴在他肩头上,呼吸还是很重,该死,我到底喝了多少酒?但正因为如此我才能心安理得地趴着让他背我下山。
“高小宝,你答应我的事别忘了。”小鬼很卖力地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也没有要放我下来让我自己走的意思。
“我答应你什么了?”昏昏沉沉中……“从今天开始你不要再喜欢他了。”
“……”说啥?
“就是那个姓顾的,你下午给我保证过的。”
“……”下午?下午发生了什么事?持续昏昏沉沉中……“九年,真的很丢脸!”
“……”又开始了……他不是很酷的吗?什么时候这么啰唆了?犯困中……“我不想有你这么丢脸的亲人!”
“……”我去,丢脸?等等,亲人?这小子果然嘴硬,七年来孤身一人在外流浪,他定寂寞了吧?那会儿要不是我醉得厉害,我非得说些矫情话不可:祁沉,孤独太冷,我是不介意将肩膀借给你依靠怀抱借给你取暖的。
“喂!喂!你别睡,该感冒了!”
不管了,吵得头痛,睡吧!
我确实睡着了,睡得昏天暗地,睡得不省人事,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等我醒来看清状况时,我想我此生只能在地狱和天堂的夹缝中挣扎生存了……在我要尖叫出声之前,嘴巴被人用手捂住;在我要翻身下床时,身体被人压住;在我奋起反抗无果后渐渐冷静石化时,面前显然已被我惊醒一脸没睡饱的暴躁小狮子终于睁开了惺忪睡眼,娇气地嘟起嘴巴微微斜向一边,不耐烦地警告了我一句:“不许叫!”
在两人的僵持中,我妥协地点了点头,我甚至不敢将目光下移,看到他露在被子外的香肩,我已经要飙泪喷鼻血了,再往下看他或者看我自己的状况我都觉得现实会残酷得让我剖腹都不足以谢罪!
得到我的保证后他才松开捂住我嘴巴的手,翻下我的身子,卷了一圈被子翻了个身直接后脑勺对着我,连屁也懒得再放一个。
这是什么状况?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状况?
在沉默了几秒后我赶忙翻身下床,低头,还好还好,还算有布条遮羞!可是……为何真空啊?内衣不见了……嗷,杀了我吧!这恤是谁的?嗷,是我买给祁沉的!我的牛仔裤呢?
“祁沉!”我再也忍不住了,扑上床作势就要将那可恶的还有心情睡觉的家伙拉起来,可手还没碰到呢,迎面就飞来一个枕头。我去,这孩子真是无法无天了!此刻早已怒火冲天的我更是下定决心坚持不懈地要将赖床砸枕头的正太拉起,可是人家似乎比我更愤怒,已经不耐烦地爬梳着一头乱发坐起,被子滑落,极气的样子,用清晨特有的低沉嗓音吼道:“吵!”
“你……你……”我愤怒得说不出话来。
“睡觉!”这家伙这坏家伙这坏上天的家伙竟完全不管我的感受还真就拉了被子继续倒头大睡起来。
“我……我……”人家这会儿**着呢,我也不好直接掀被;人家的火气貌似比我还大,我也不敢再大嚷大叫,支吾了半天气势也被耗光了。
唉,轻叹口气,抱膝坐下,我好像真的拿他没办法。
静坐了片刻,大脑开始运转,依稀记得昨日发生的一幕幕,但画面只停留在KTV,隐隐约约记得还上山了再然后……就一片模糊了。我怎么会睡在祁沉的出租屋里?怎么会真空地和他同睡一张床?我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起身下床找衣服,嗷,最终在浴室的洗脸盆里发现了内衣,很好,是泡在水里的。牛仔裤?很好,它光荣地躺在地上半截干半截湿,湿的部分是裤头以下至膝盖,该死的上半截……我依次在沙发上桌脚找到了我的衣服和外套……不是湿的就是泛着酸臭沾满污物……绝望!
我完蛋了,抱头蹲下,想死的心都有了!
醉酒撒泼,一夜未归,糟蹋祁沉,无衣服可换无法出门……子啊,带我走吧!
被残酷的现实打击得不行,我瘫坐在沙发上发呆,床上那头没一会儿又睡得香甜了,室内安静得连他均匀的呼吸声我都能听见,怎么办?抱头揪头发心底在号叫,脑海里闪过无数个主意,却没一个可行,该如何向苏丹她们解释我的一夜未归?嗷,今早顾南溪有课!而我从里到外的衣服都湿了,该如何出门?还有,昨晚我和祁沉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思索数分钟无果后,我懊恼地四下瞄了几眼,看到了安静地躺在沙发一角的手机。对哦,我怎么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宝贝!忙拾起查看,关机?不会没电了吧?若没电我就彻底完蛋了。
还好,只是被人关了而已,才开机,就听连续不断的短信声音接踵而来,赶忙打开查看。
好吧,我预感我要倒大霉了,九十八条短信!
除了九十六条善良的舍友们的询问焦急暴怒的短信外有两条短信足以让我的小心肝颤个几日了!
麻麻(妈妈):闺女,这么晚了还没回宿舍啊?打你手机接电话的男孩儿是谁?回宿舍后给家里打个电话,有事相商。
顾南溪:在哪儿?我在你宿舍楼下,下来,我有话对你说。
我错过了什么?嗷,No!我觉得我快窒息了。
我脑子一片空白,赶紧给苏丹她们回电话,可是……我去,停机?更要命的是我还没给祁沉买手机,天要亡我啊!
再也忍不住了,我连滚带爬地奔至床边,哭丧着脸,酝酿了几秒,鬼哭狼嚎:“沉沉,我该怎么办?”
床上侧趴着睡得正香的“小狮子”被我一吼吓得头连带着颈部、后背弹跳了一个小高度后再倒下,因为脸朝下看不清表情,但从传来的他那发自喉间的低吼,我知道被吵醒的“小狮子王”要发飙了。还不待我缩头逃走就被他长臂一揽,我整个人便被拉上了床,姿势还是趴着的,还没来得及反抗后背就感到一阵压力,我去,被压了……好重!
“啊……你下来!”我扭着身子反抗。
“别吵!”他加大了力度制止。
“你姐姐我要被你压死啦!”
“你自找的!”
“我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情睡觉!”
“关我什么事?”
“我妈昨晚打电话来是你接的?”挣扎半天没能挣脱,我只好放弃,先问点事情。
“哦。”
“哦你妹啊,你都说啥啦?”
“困!”得,人直接把我当人肉沙发不说,头在我的脖颈处寻了处软肉蹭了蹭打了个哈欠,还睡?
“要死啦要死啦,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我一夜没回去,苏丹她们一定报警了!我怎么跟我妈交代啊!”
身后之人显然还在闹脾气,被吵醒很不爽,便又加大了力度将我压了压,我去,要被压吐了。过了好一会儿,他道:“我和她们说你在我这儿住下了,叫她们想办法唬住你妈。”
“啥?”哦,上帝,这臭小子!
“我说我都帮你处理好了,你让我再睡会儿,你真的很吵!”说完他直接用手捂住了我的嘴巴,然后继续趴在我背上,没几秒,我去,呼吸又均匀了,你妹的,睡神啊!
挣扎半晌,我发现若不顺从他意,我会死得很难看。祁沉在外流浪七年,难道没有男女意识吗?想我高小宝二十一年里和同龄异性连手都没牵过,却在这样一个悲催的早晨被一个小我三岁的娃娃给压了!这叫外表猥琐内心纯洁的我情何以堪!
人睡着时身体就跟尸体一般沉重,我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搅一块儿去了,一大早的就成人肉床垫?我不能动,一是我根本动不了,二是但凡我动一下背上貌似已经熟睡之人就会不满地加大力度压制我。
渐渐地,我也放弃了挣扎。
我苦恼我纠结我郁闷……在各种焦躁的情绪中我竟然睡了过去!这完全不合理啊,那一团乱麻哟件件都不让人省心啊,我怎么可能睡过去了?当我再次醒来时,依旧是趴姿,额滴个神,我感觉全身麻痹,我不会瘫了吧?试着动动胳膊,动不了?完蛋了,我睁开眼,三十度斜视,隐约看见缠绕在我脖颈处的手臂……这时,我给祁沉买的时钟正好整点报时,当钟摆敲到第十一下时,我悲愤了!我去,这一压我就被压了三个小时!祁沉酷爱一切古董的过时的怪异东西……比如说那时钟,比如说“人肉床垫”……恨啊!我怒火中烧,气运丹田,吼:“祁-沉!你个臭小子!”
感觉后背之人明显被吓了一跳后弹起身子,但一秒后,悲催的我再次被那弹跳起的身子重重压下……我似乎听到了骨骼错位的声音,我可不可以死啊?死总比这样生不如死的强啊!
但总算他有所反应了,大概是睡饱了,感觉到他身体在蠕动,依旧趴在我后背上,喉咙间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小脑袋在我的脖颈处来回地蹭,绝不是轻蹭哦,要不然我也不会又疼又痒地龇牙咧嘴了。
“你够了!祁沉,我数三下,你再不下来我就……我就……”我去,一米八的精壮身材了不起啊?等我吃成胖子反压你!
“小宝……”完了,他喝醉了不成?尾音拖得这么勾人……我怎么听他这声音像是欲求不满啊?啊呸呸,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才十八岁!十八岁啊!
“你先下来!一,二……”
“小宝,我……”完全听不清啊,这小子。
“啥?你大声点。”现在只要能让他离开我已经僵硬了的、骨头疑似错位了的身子,叫我干啥我都答应啊。
身后一阵窸窸窣窣,我侧耳倾听,半晌,感到有一股热气朝我耳旁靠近,好痒,当我预感不妙准备躲闪时,惨剧发生了……“我!说!我!饿!了!”这小鬼将嘴凑到我耳边一个字一个字地吼了出来,哎哟喂额滴老天爷,在被压成重瘫骨骼错位后我进一步成为了聋子!
一阵耳鸣过后,好像身体略微不那么僵了。这是什么逻辑?我试着转了下脖子,能动了,我去,这是什么道理?我转回头正好与还闭着眼睛打盹儿的“小兽”面对面,距离近得我都能看得清他脸上的毛孔,真细!那五官,真精致!嗷,一阵脸红外带心跳加速,一大早的,要不要这么让人喷鼻血啊?深呼吸,淡定淡定……先温柔地唤了一声:“沉沉……”
“嗯?”“小狮子”一头乱发,嘴巴嘟着,娇气地半睁开眼睛朝我这边瞅。此时他微张着嘴呼出些许热气,没有难闻的口气,相反还蛮清新,整个人慵懒得叫人忍不住想蹂躏他,但我没有被如此美色迷惑住,继续运气,丹田发音,回敬:“滚-下-去……去……”
好吧,我比较低俗,发音的同时还喷了人家一脸口水……我亲眼见证祁沉半睁开的眼睛完全睁开,在睖睁了两秒后,他大吼一声,迅速爬起身子,跳下床冲进了卫生间:“高小宝,你的口水好臭!”
这句话虽然很伤人,但总算将这衰神给吼走了。
试着翻了下身,嗷,我的老腰哟,断了断了……不懈努力下我总算能仰躺了。
过了十分钟,洗漱完毕的“小狮子王”才甩着一脸水滴出来,这小子连头也冲了个遍,短碎发真是好打理啊,改明儿俺也剃一个?
“我饿了。”他一手擦着头发单腿跪上了床,坚持不懈地喊饿还伸手推我,见我一动不动,推得更使劲儿,我凌乱了,老娘身体还僵着呢,要不要这样推啊!
我闭上眼睛再睁开,他还在,再闭再睁开,他还没有消失,子啊,我后悔了行不?有治愈圣母的药吗?我倾家荡产也买啊!被这么一闹,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情似乎都没那么重要了,这小子欠教育啊。
“沉沉啊。”我尽量用长辈的口吻语重心长道。
“我饿了。”他还在坚持。
“沉沉啊,你经常压着女孩儿睡觉?”我勉强往床里躲了躲。
“我要吃煎饼果子。”我后退一步,他上前一步,继续推。
“这样不好呀,虽说我是你姐姐,但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啊,这样很伤风败俗啊,这次原谅你,下次不敢了啊。”瞧我,真是很有做姐姐的派头耶,在被惨无人道地对待后,多冷静多沉得住气地跟他讲事实摆道理,我都佩服我自己啊。嘿嘿-我们老高家家教甚严,不然我也不会追了顾南溪九年也没结果,怎么说呢,思想比较封建,行动比较保守。
“哼,伤风败俗?你还记得昨天喝醉了你对我做了什么事吗?”“小狮子”擦干了头发垂下手,极不屑。
我惊,真的出事了?我酒品一向……不咋的,不会吧?
“什……什么事?”
“你看着办吧!”祁沉忽地弯下腰不知在地上捡起了什么东西朝我扔来。衣服?一件、两件……我晕,这是谁的衣服,这样非主流,破成这样还能穿?等等,这不是我给祁沉买的那两套衣服中的一套吗?嗷,被谁撕成这样了?不会是我吧?
祁沉此刻穿着一条四角紧身内裤,一脸烦躁、不屑、鄙视地望着我,此时无声胜有声,裸的控诉啊,这破布条样的衣服就是最好的证据,昨晚我禽兽了!
“嗯……”我慢慢地扯过“破布条”将整张脸蒙住,嗷,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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