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儿！”

匕首刺入萧澜的身体，雪白的兵刃全数没入。

楚璃月惊呼上前，迅速制服了刺客，掐着她的脖子质问:“说！幕后主使是谁？”

“她要自尽！”

眼见着刺客用力咬牙，荆婉连忙出声提醒，却是已经来不及。楚璃月眼睁睁看着刺客吐血身亡，身子在自己的手里软了下去。

“还愣着干什么？！传太医！太医呢？”楚黛抱着腹部还插着匕首的萧澜，茫然一瞬，立刻红了眼，她对着禁军下令道:“立刻封锁大殿，搜查可疑人物！”

如果萧澜除了什么意外，她要秦宫所有人陪葬！

楚璃月将刺客扔到一边，也连忙奔到萧澜身边，可他不是医者，什么也做不了，“这个……匕首……怎么办？要拔出来吗？不对，不行……会流太多血的。”

他往刺客的尸体上面瞥了一眼，心中懊悔不已。这不是普通的刺客，而是皇族或是朝中其他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死士，她抱着必死的心而来，根本不会留下破绽。

对付这样的人，他没有经验，若是第一时间让荆婉来，或许她会卸掉死尸的下巴，至少还有一点拷问的希望。

“别担心。”萧澜意识尚且清醒，她握着楚璃月的手轻声安慰他。

“秦帝，这件事情，你得给我一个交代。”楚璃月捧着萧澜的手，目光定定地盯着秦帝，眼眶赤红:“我们本是为了护送百里靖的灵柩而来，而今我的太子妃在你安排的接风宴上受伤，你若是不给我个交代，来日泱泱大秦必为我铁蹄夷为平地！”

对于此番狂言，当即就有文臣站出来表示不服:“大胆楚太子！即便你身居高位，也不能如此羞辱吾国！要必然，当我大秦铁骑是吃素的吗？”

“要不然呢？”楚璃月冷笑，“咬文嚼字的狗要出来乱叫了，可不是武将无人？”

啪啪啪！

“楚太子，这是我大秦的王宫，容不得你放肆！”皇太后拍案呵斥，楚璃月冷嗤一声，“容不下也得容着，楚军和禁军现在就在大秦边境，而我楚璃月就在你的面前，一息之内就能取你首级。”

“够了，别吵！”萧澜费力出声，眼下这个时候，凶手未知，动机难料，若是楚璃月在此同秦人交恶，那么他们就会变成理亏的一方。

而且，还很可能会让幕后黑手的计划得逞。

“皇兄，别冲动。”

秦帝摆摆手，淡淡道:“先让侍卫搜索宫闱，必定要将幕后主使揪出来。楚太子，朕会给你一个交代的。秦楚若是真的交恶，皇后夹在中间怕是会左右为难。”

楚璃月冷冷哼了一声，并不表态。而楚黛心中更是忍不住冷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不，不可能的，她的立场，她的阵营，始终是她的亲人，她的母国，至于秦和皇后的尊位，不过是她恨不得立刻逃离的枷锁。

楚黛始终低着头，凝视着萧澜的脸，但是在楚璃月再次低身的时候，她抬起眼眸，同楚璃月短短对视了一瞬，他们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狠厉。

不管凶手是谁，他们都决不放过。

“太医来了！快快快！让开，让太医来！”

朝臣们连忙让开通路，太医让人找来担架将萧澜抬去了偏殿，楚黛也跟着过去了，楚璃月欲要走，却发现荆婉在翻看死士的尸体，便驻足问道:“可有什么发现吗？”

荆婉刚想说没有，突然注意到死士耳垂上那枚耳环，她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只是觉得这个珠子好像跟普通珍珠不一样。

她拿起来，楚璃月接过，只一眼便判定道:“嚯，上好的东珠，她的主子当真大手笔。”

那么接下来就好办了，东珠这等东西，秦国自己并无出产，全靠邦交的时候由燕国赠予。这颗东珠的光泽有些黯淡了，看起来不是新近产出的，而且主人保管不当。

是什么人身份尊贵到可以得到东珠作为赏赐，却会不将这样珍贵的东西妥当保管呢？

这个问题或许楚黛可以解答。

楚璃月把死士另外一只耳朵上的东珠取下来，放到了秦帝桌上，然后自己去到偏殿，还没踏进殿门的时候就眼见着血水一盆接着一盆。

荆婉在他身旁叹道:“像极了殿下生产时的样子，奴婢愿意为她今后再也不会吃这样的苦头了。”

楚璃月心中酸涩，遗憾当初没能陪在萧澜的身边，却也有一份庆幸现在自己能陪着她。

不过他更希望，萧澜以后再也不需要经历这些。

太医在为萧澜处理伤口，楚璃月去把楚黛拉到一边，拿着东珠问她拥有东珠的秦人之中，有谁对她怀恨在心，意图刺杀她。

楚黛指尖拈着东珠仔细端详，片刻道:“秦人倒是不知，但燕国皇室的遗孤我倒是知道一个。”

曾经的皇贵妃祁氏，那个女人到了冷宫里面便再没了消息，原以为她安分了，没想到竟然是憋着这一招呢。

“黄蜂尾后针，倒是我小瞧她了。”楚黛只恨当初没有直接了结了她，害得萧澜现在为她挡刀。

楚璃月蹙眉:“能确定是她吗？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让死士佩戴如此珍贵的两枚东珠耳环，这实在是不可思议，仿佛故意要将嫌疑往祁氏身上引，当然也有可能祁氏算准了他们疑心，故意搅浑水。

“不确定，那个女人在秦宫中的势力都被我扫干净了。虽然事发突然，但是逼得皇嫂要以肉身抵挡的死士，恐怕也不是燕国皇室能培养出来的，他们没那个本事。”

楚璃月沉默不语，目光又落在了那枚东珠上面。

秦人，身居高位，拥有东珠，能调遣暗卫，会不顾秦的利益在接风宴上刺杀楚黛的，能有谁呢？

条条框框下来，本该至少筛出几个人来，奈何条件太多思来想去反倒是没有一人符合条件。

“如果，幕后主使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太子妃呢？”作为萧澜的影卫，直觉使得荆婉对此类事件非常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