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曦是没想到自己的闺蜜这般能屈能伸。

认识季萤草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谄媚。

但柏曦没有上当。

她伸出手，拍了拍季萤草的侧脸，看起来像是纨绔子弟。

跟着刚刚季萤草说出的话，开口就是一句：“那就要看你表现了。”

季萤草早就知道柏曦的性格里有些恶劣因子，自然也没有把她这动作放在心上，还在笑盈盈的回着：“好的大小姐。”

两人气氛刚刚好，周围的人也被她们感染。

除了那位跟在老教授身后的研究员，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表情。

看起来多了几分恶意。

柏曦对人的情感向来敏锐，只是瞬间，转头就看见了那双异样的眼神。

对柏曦那双洞察人心的眼睛对视的一瞬间，就像是面临了无数的探照灯，他心中的想法似乎也被这双眼睛锁定。

几乎是瞬息，眼前的研究员低下头，不敢直视柏曦。

柏曦勾了勾唇角，那弧度看起来有些玩味。

不过柏曦并没有把这个插曲放在心上。

这个世界有形形色色的人。

一点恶意根本不足为惧。

他们伤不了自己分毫。

柏曦的注意力再次回到老教授身上，见他推开门，却阻止了那位年轻的研究员跟着进去。

“老师？”

研究员显然没想到自己老师会拒绝自己跟着进去。

他有些茫然地看着老教授，望着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睛，心里骤然生出了几分惶恐。

好似自己之前做的事都被老师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现在即将结算。

老教授叹了口气，有些于心不忍。

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个学生跟了自己很久，也很聪明。

只是他太聪明了，聪明到想要更多的东西。

做研究这行，确实需要很多很多的好奇心。

但……

不能心术不正啊！

嫉妒心是不可取的东西。

做他们这一行更不应该如此。

他们是为了全人类的未来做努力。

他们是为了理想付出一切的人。

老教授那双眼睛充满遗憾，他摇摇头，到底还是准备给自己的学生留下最后一丝颜面：“你去休息室等我，这里只能让柏小姐进去。”

研究员的心都提了起来，但最后只能不甘地松开手，离开这里。

只是他这么聪明，自然也知道自己被老师“抛弃”了。

想到这里，研究员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打开手机，看着那条很久的信息，主动打开。

嘴里小声咒骂：“此处不留爷，必有留爷处！”

另一边，柏曦和老教授进入房间。

一眼就看见了这房间里数不清的，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

老教授拉开凳子坐下，指了指柏曦眼前的凳子，示意她坐下，端起保温杯，抿了一口，才缓缓开口。

“其实我们对柏家，以及殷先生的了解并不多。”

“等等，殷先生是？”

第一句话就让柏曦不明所以。

她认识的人里面有姓殷的吗？

老教师比柏曦还迷茫，他问道：“你不认识殷先生，你怎么会有联系方式的？”

柏曦沉默片刻，没有开口回答这个问题。

她总不能说这个联系方式是自己出现在电脑里的吧？

而且，对于这个殷先生，柏曦总觉得，这应该是那只小黑猫的姓。

只有他。

不过，柏曦不准备把这个猜想说出来。

且不说柏小黑已经失忆了，不记得自己名字。

再说现在这环境，那么多心怀不轨的人在这里，柏曦才不想自己的小猫打白工。

老教授也没有对此多说什么，直接接着说道：“我们对殷先生的了解只存在于柏家人的口中。”

“两者是相辅相成的，都是同时出现的。”

“有柏家人的地方，就有殷先生。”

“说来也好笑，我们得到殷先生很多帮助，但我们连殷先生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只知道有这么一个存在。”

柏曦听出来老教授的言下之意。

他们也猜出这位“殷先生”不是人。

大概是什么精怪，所以才会活那么久。

柏曦相信，他们不是没有想过去寻找“殷先生”。

但他们努力之后发现，他们根本找不到殷先生，所以才被动地寻找柏家。

想通这一点后，柏曦反而没有那么想知道过去的故事了。

遗忘本身就是一种幸运。

漫长的生命中，若是过目不忘，那对于不死的生命而言，是多么残酷的事情。

遗留在人间的那位，总是在告别。

告别过去，告别感情。

现在的小黑猫挺好的，什么都不知道，对什么都充满好奇。

也许是感受到柏曦突如其来的排斥，老教授再次开口：“我们不是想知道殷先生现在在哪。”

“我们只是想知道，他还会消失吗？”

“按照我们之前了解的那些，得到的只有他会出现一段时间，然后就会消失的记录。”

“我们只是想知道，这个时代，他喜欢吗？”

柏曦发现这位老教授的眼神中充满期待。

也像是一位孩童期待长辈夸奖那样的表情。

他似乎真的很想得到殷先生的表扬。

柏曦沉默片刻，直视他的眼睛，认真回答：“他会不会喜欢这个时代，难道不是你们比我更清楚吗？”

“他若是不喜欢这个时代，肯定不会在这个时代苏醒。”

“正是因为喜欢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

“这就是他的回答。”

老教授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差一点就手舞足蹈。

柏曦到现在依旧不明白他们对那只小黑猫的态度是什么，但就这位老人而言，他肯定是期待着小黑猫的出现，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柏曦也不知道那只小黑猫在逃避、在等待着什么？

但她还有那么多年可以和他相处，总有一天她能得到这些问题的答案。

一个好的猎人就是应该拥有足够多的耐心。

而恰巧，柏曦的耐心一向很好。

她等待着小黑猫主动开口说这些的时候。

也有足够多的时间陪伴小黑猫想起之前。

当然啊，就算想不起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因为下一秒就是上一秒的记录，而上一秒就会成为回忆。

他们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记录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