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忧站在铜镜前,乖乖张开双臂。
许是刚睡醒的缘故,显得有些没精神。
时忧恹恹地压着眼帘,鸦羽般地睫毛低垂着,在眼下扫落淡淡的阴影。
给女孩那精致的五官平添了几分深邃。
时忧垂眸看着那个拱来拱去的小脑袋。
漆黑的眸里有诡谲的墨色。
拂莞对时忧昨天不爱惜身体的淋雨行为很不满,正在气头上,没注意时忧这意味深长的审视眼神。
手上还不忘一刻不停地帮时忧整理这繁琐的裙衫。
嘴上絮絮叨叨地责怪:
“您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子如何,怎的?天热了就可以随便淋雨了?”
“好了伤疤忘了疼,下次再生病,我可不管您了。”
拂莞说着抬头瞪了眼笑吟吟的时忧。
时忧瞥见,没有半分收敛,反倒笑得更深。
女孩肤白胜过隆冬的三分雪色,绯色的绛唇勾起,艳得跟个妖精似的。
拂莞猛地低下头去,不再看她这张勾魂的脸。
时忧笑了笑,耐着性子哄:
“我错了。”
不知是不是心存羞恼的缘故,这小姑娘听了表情更凶了:
“您还笑!”
“您当然错了!难道您还有理了?!”
时忧眉梢微挑,没再说话了。
也不知小姑娘是真不会察言观色还是装作没看见,絮叨地更起劲了:
“奴婢都跟您说了多少回了,您的身子是受不得苦的。”
“这些天在外头无人照料,您本就遭了不少罪。”
“您倒好……”
小丫头这般不依不饶,时忧便只是笑而不语地听着了。
那顺从的模样看上去乖得不得了。
童影本来托着腮、有一搭没一搭地系统画面上这对主仆互动。
这会儿趴在桌上哑声笑得不行,连肩膀都笑得微微颤动。
真是活久见,头回看见敢这么明着面怼时忧的。
语惊大清早便借口去帮时忧准备早膳,有先见之明地躲得远远地了。
没人分散火力,时忧被拂莞死死咬住不放,小丫头借机把那万般疑问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
“说起来,少主您是怎么回来的?这些天您都去哪了?”
“……”
“您都不知道,这些天家主和唐管事可真是快急死了。”
“……”
“您说您出去玩就出去玩啊,倒是带上奴婢。这些时日京城乱得很,得亏您自个找回来了。”
拂莞抬头,无意间瞧见时忧那张漂亮得像瓷娃娃般的脸。
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蓦地愣住了。
时忧耳边乍的清净了,不禁垂眸看向她。
却见小姑娘正睁着双水灵灵的眸子,仰头看着她。
拂莞犹犹豫豫地张了张口,踌躇了一会儿,才道:
“您……莫不是又去逛那怡红院了吧?”
时忧漆黑的眸子墨色渐深,层层笑意掩盖下的眸底闪过微戾的情绪。
拂莞对上那双黑得吓人的乌眸,不禁地咽了口唾沫,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嘴里却是没把门地下意识把话顺口说了出来:
“结果……被人给看上……扣下来做花魁娘子了?”
童影这会儿已经彻底笑得没声了。
时忧“啧”了声,漆黑的桃花眸睨着她,没言语。
拂莞刚刚也是由于心情激动,加上时忧那不温不火的好性子……
这会儿一时被时忧的眼神吓着,才想起她家主子往日那阴狠的行事作风。
现下气焰一弱,拂莞顿时怂成了鹌鹑。
“少主……我错了。”
拂莞给时忧快速整理完衣服,老老实实地跪下认错。
时忧不着痕迹地藏了把簪子进袖子,理了理袖口,缓缓道:
“起来吧。”
“……是。”
时忧温润地笑了笑,抬脚往门外走去,拂莞紧跟而上。
来到小院子里,见石桌边上无人,拂莞不禁纳闷:
“语惊怎么取个早膳这么半天还没回来。”
时忧轻矜起眼,看着迎面走来的唐执,笑道:
“走吧,去前堂。”
唐执正准备张口,见时忧已知道他的来意,便向时忧行了个礼,改口道:
“请小少主随我同去。”
时忧轻笑一声,也没叫唐执起来,抬脚与他擦肩而过,只身走到前头去了。
“哎?少主……”
拂莞没反应过来,看了眼唐执,有些无措。
唐执微不可察地抿了抿薄唇,缓缓起身,对拂莞道:
“拂莞,你留在院子里,语惊一会儿会回来。”
拂莞看了眼自家主子,见时忧没回头,大抵算是默认了,便道:
“……是。”
唐执摸了摸她的头,转身跟上时忧。
……
到了前堂,时忧看见了坐在主座上的时文瑾,和一旁坐着的明显有些心绪不宁的时妍脂。
方加冠之年的时文瑾一身官服,相貌俊俏英气,与时忧有三分相像。
男人有一双妖冶的丹凤眸,黑玉般的眼瞳深邃而冰冷,看人的目光温润而疏离。
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
不似其他东方人,他有着高挺的鼻梁,薄唇唇色偏淡。
身姿矜贵挺拔,气宇轩昂。
他端着盏茶,慢慢悠悠地饮。
芝兰玉树般的儿郎。
资料上说,时家世代家世显赫。
嫡出公子时文瑾十五岁便中了举人,第二年殿试,一举中了状元。
加上他天生一副好皮相。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翩翩浊世佳公子,文武双全、圣眷正浓的京城新贵。
六年过去,昔日状元郎的风采依旧啊。
时文瑾见时忧进来,放下茶盏,一时气场敛去了不少。
男人笑得温文尔雅,起身走到时忧面前大约三步的位置。
缓缓蹲下身来,张开双臂:
“我的阿忧,这些日子可吃了不少苦头。来,父亲抱抱。”
时忧目光淡淡地与他平视,没有动作。
半晌,时忧低低哂笑:
“父亲,您吃错药了吧。”
时文瑾像是习以为常,也不恼。
只是把手放了下来,缓缓起身。
时忧眉梢微挑,拉了拉身旁唐执的衣袖。
“我要你抱。”
童影的左眼皮重重一跳,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时忧。
唐执看了眼笑吟吟的时文瑾,弯腰把时忧给抱了起来。
时忧在唐执肩头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起来,漫不经心地瞥了眼时妍脂,才缓缓道:
“父亲,我过得这么辛苦……那您觉得,那拐带我的人,该当何罪呢?”
时妍脂冷不零丁地打了一个寒颤,拿着绫罗手帕的手微微颤抖。
“系、系统……她、她活着回来了,她来找我了……”
时妍脂把“时忧”卖到斗兽场,就是料定了“时忧”没法活着回来。
因此她是下了死手的。
这会儿“时忧”回来了,001还成了这身体的宿主……
时妍脂现在后背直冒冷汗。
“慌什么,她再强,现在也就是一普通的古代人,你有我,怕她做甚?”
778899见不得她这副惊恐的模样,冷冷地呵斥。
“总部说了,002和001不和,001不会拿到什么级别高的道具。”
时妍脂:“可是……”
778899“啧”了声,暗道这届宿主心理素质不行。
一边给她做足心里建设:
“情报里白纸黑字写着,001的出众能力在于医学、数学、物理和技术。”
“在这个位面,她就是一普通人类。昨儿引起的那场爆炸即使是001的手笔……”
“按那个量级的爆炸来说,估计用的也是她系统的能量。”
778899冷哂一声,不屑地看着系统画面上的时忧。
“001系统再强……”
“呵……他要是不想他宿主被那位主神责罚,也断不会再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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