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围拢在内圈的敌人向后撤去,包围圈扩大到了两丈左右,十数杆明晃晃的长枪追风逐电般向中心刺来。敌人显然看出近身肉搏只增加己方伤亡,故而改用长枪之类的长距离攻击兵器,拉开和我们的距离。
唐昧大吼一声,长刀卷起一个大大的光环,将枪头齐齐斩断,此时又是十数杆长枪了过来,焦镇期闪电般射出数箭,又有几名敌手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唐昧大声道:“保护公子!”身形闪电般欺入敌方阵营之中,长刀呼啸劈落,将一名对手连人带枪劈落于地,此时七八杆长枪同时向他身躯递来,唐昧身躯微侧闪过一边。右足钩住身前武士,趁他立足未稳之时,左手已经拎住他后颈衣领,向长枪来处掷去,那几名持枪武士想要收枪己来不及。那武士一声惨呼,数支枪尖透胸而出。
焦镇期箭无虚发,射出一条血路。
此时正东方向突然响起号角之声,一名敌人冲破防线,挺枪向我的胸口刺来,我大吼一声,长刀反削,枪头中断,对手显然没有料到我的兵刃锋利如斯,稍微迟疑的刹那,我已经捉住断裂的枪杆,身体前冲,一刀深深刺入了他的体内,鲜血顺着刀锋喷射而出,血雾染红了我的袖口,一种莫名的兴奋感充斥着我的内心,我拔出刀反手又是一刀,将敌人地头颅一刀斩落。
焦镇期迅速回防,两箭射杀从突破口进入地两名敌人。箭囊内箭夭已空,他虎吼一声,脚尖挑起地上的一杆长枪,满天风雪之中霍然抖动枪尖,枪头红樱如火焰般怒放,强大的气流凝聚于枪尖之上,激发红樱发出‘波!’地一声闷响,他挥枪堵住突破口,三名敌人同时举枪向他刺落,焦镇期双臂一震将三杆长枪尽数磕开,不等敌人做出下一步的反应,长枪如毒蛇般扎入了正中一名敌人的胸口。双臂用力将那名敌人的身躯挑起在半空当中,居高临下砸向另外两名敌人,三名敌人顷刻间被他击倒在地。
“跟在我身后!”焦镇期大步向缺口处走去,我一手牵住燕琳,一手握刀紧紧跟随在他的身后,焦镇期一杆长枪大开大合,宛如战神在世,从敌人的包围圈中杀出一条血路。
唐昧铲除掉对方地长枪手以后,全速向我们的方向冲来,两人表现出的强悍,让敌人无比胆寒,有不少人已经开始退却。
我挥刀连续斩杀了两名对手,和唐昧、焦镇期终于成功会合一处,燕琳惊呼道:“姑姑!”
我回头望去,却见燕启月和负责保护她的十多名武士已经远远落在了身后,被敌人团团围困,李雄信正带领手下人返回去救她。
“我去救她!”唐昧大声道。
我摇了摇头,冷冷道:“先带公主离开这里!”燕琳才是关键所在,燕启月的死活跟我无关,再说她若是死在乱军中对我来说反倒是好事,至少没有晶后的耳目在一旁监督我。
这会儿功夫,又有百余名敌人向我们围拢而来,他们手中握有弩箭,进入射程之中马上开始施射。看来对方早存着一个不留的狠毒心态,且处心积虑,待至这荒芜的地方,才对我们痛下杀手。
唐昧和焦镇期利用兵刃阻挡来箭,我和燕琳躲在他们身后,躲避箭雨,龙骧军的将士虽然从武技高强,奋不顾身,但在对方如同飞蝗的弩箭射击之下,仍是纷纷倒地。
燕琳身边的两名宫女先后被弩箭射中,惨叫着倒在地上。
燕琳大声悲呼,我死死抓住她的臂膀,以免她不顾一切冲过去。
焦镇期冷静道:“我们先抢占土丘的高处!”唐昧趁着敌方弩箭射完,安装箭矢地机会,身躯如大鸟般向敌方阵营投去,长刀呼啸来回劈出,眼前生死关头,下手容不得半点仁慈。我们的身旁这时只剩下不到一百名士兵,其中一半回头挡敌,另外三十多人护着我们且战且退,朝土丘冲去。雪越下越大,土丘上已经存下不少积雪,湿滑无比,欲速不能。
身后到处是星星点点地火把,将整个荒野映照得一片血红。
焦镇期已经杀红了眼,手上长枪横挑直刺,连杀数人,冲破了一个缺口。
我们每个人都是满身满脸的血迹,体内的凶性已经完全被唤醒。我虎吼着一刀将面前的敌人劈成两半,还未来及抽回长刀之时,一人突然横切而来,朝我的胸口一剑刺来。
焦镇期和唐昧分别与对手缠并没有,根本来不及做出救助,藏在我身后的燕琳倏地冲起,短剑一闪,剑锋深深刺入到对方咽喉之中,喷出的血雨溅射了燕琳一身,她还从来没有亲手夺去过别人性命,看到眼前睛形惊恐的尖叫起来。
身后又有一名宫女失足倒在地上,一群凶残的敌手不等她爬起来,乱刀砍了下去,让人不忍目睹。
燕琳双足一软,娇躯就要向下倒下去,我慌忙搂住她的娇腰,让她依偎在我的怀中。焦镇期重新回到我的身边接应,和我一左一右扶持着燕琳成功抵达土丘的高处。眼随我们的士兵此时只剩下二十多个了。
唐昧杀退弓弩手,带着抢来的四盒羽箭回到我们身边。
数以百计的知人潮水般向土丘涌来,只听有人大叫道:“决不可放过一个活口!”
焦镇期伸手从箭囊中抽出羽箭,觑定说话的方向,力贯双臂,弓如满月,箭矢流星般向发话者射去,箭矢刚刚离弦,他闪电般又抽出一支羽箭追风逐电般射了出去。
那名敌人慌忙用刀去磕羽箭,磕开了第一支,第二支却无法避过,镞尖准确无误地从他眉心射入,他魁梧地身躯晃了晃,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随我们逃上土丘的二十多名士兵中,不乏善射的好手,纷纷拿起弓箭向下面的敌人射击。我们占据了有利的地势,杀伤力倍僧,敌人疯狂的攻势很快便被我们遏制住。
雪越下越大,飞舞的雪花迷住了我们地视线,我们却不敢有任何地放松,生恐敌人再次掀起新一轮的攻势。
燕琳的纤手冰冷异常,美目失神地望着前方,樱唇冻成了乌紫色,她显然还没有从刚才血腥的情景中回过神来。
我握紧她的纤手将她紧紧搂入了怀中,生死关头我已经不再顾忌别人的眼光。
唐味低声道:“他们好像开始撤退了!”
焦镇期布满血迹的面孔微微抽动了一下,这才缓缓松开手中的弓弦。
雪花很快将刚才的血腥完全掩去,仿佛刚才的大战从未发生过一样。
天气寒冷到了极点,我们体内的血液几乎就要凝固了。在这种天气情况下,每做出一个动作都变得异常艰难。
唐昧忽然大声道:“公子快来!”
我向他走了过去,却见唐昧蹲在一名敌人地尸首面前,尸首的上衣被唐昧用刀割开,却见赤裸地胸膛上纹着一只大鹏,我皱了皱眉头,大秦军队中士兵有纹身之风,以大鹏和虎头最为常见,这帮袭击我们的敌人竟然是秦军。
唐昧扯下那具尸首的皮帽,却见他的额头上刺有文字,我失声道:“这些人是军犯!”
唐昧点了点头:“应该是大秦的违纪士兵!”
我用力握紧了双拳,眼前的一切表明,这些人极有可能是白晷所派,看来他已经觉察到晶后的目的,抢先对燕琳下手,以破坏高丽和大秦之间的盟约,陷晶后于被动之中。可马上我又否认了这个想法,白晷奉命北征,没理由杀掉燕琳破坏和高丽之间的联盟,眼前的局势变得越发的扑朔迷离。
“公主!”焦镇期一旁叫道。
我转身看去,却见燕琳痴痴呆呆的向远方走去,我慌忙追了上去,听到燕琳口中不住喃喃道:“我不要去高丽……我要回家……”美目充满迷惘之色。
我抓住她的手臂大吼道:“琳儿!”
燕琳娇躯一颤,这才回到现实中来,妙目之中缓缓流出泪水:“胤空!”好猛然扑入我的怀中:“不要离开我……”
周围士兵一个个都把头扭向别的方向,所有人都看出了我和燕琳之间的关系。
远方忽然传来一声骏马的嘶鸣声,一个黑点在漫天风雪中向我们的方向奔驰而来。
“黑狮子!”我和焦镇期同时惊喜道,没想到在这场战乱中它居然成功的避过了劫难。
清点人数之后才发现,我们只剩下二十六人,除了黑狮子我们已经没有任何的车马可供驱策,眼前的形势变得异常严峻。
燕琳轻声道:“我不要做什么公主,更不去什么高丽,你带我走好不好,只要能在你身边,日子过的再清苦我也愿意……”
面对她的如此深情,我又怎能无动于衷,我压低声音道:“我保证一定会带你走,便不是现在……”
燕琳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失落。
我扶她上马,牵着马缰尾随在队伍的后面,如果带着燕琳逃走,现在的确是最好的机会,可是这样等于我将自己前途命运全都放弃,我的生活终将归于平淡。
积雪已经没过了膝盖,每走一步都是异常的艰难,队伍中又有一名士兵因为寒冷而倒了下去,照这样下去,不等我们抵达淞江城,半数以上的人都会冻死在这雪野之中。
焦镇期来到我的身边,指着前方的松林道:“公子!我们在那里暂时歇息一下,也好将兄弟们的伤势处理一下。”
我点了点头道:“不可以停留太长时间,我担心敌人还会回来!”
焦镇期赞同的点了点头:“敌人的损失不在我们之下,他们极有可能调整队伍之后卷土重来。”
走入松林,我们利用刀剑砍下松枝,在林中生起几个大大的火堆,所有人围绕火堆而坐。唐昧拿出路线图,摊子在地上展平,从这里到达淞江城还有一段距离,大雪仍然没有停止的迹象,单凭步行恐怕很难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到。
唐昧指向地图道:“往北三十里会有一个集镇,我们在那里应该可以得到给养。”我点了点头,向唐昧道:“你带两名士兵在松林周围巡视一下,我们在这里歇息一个时辰之后出发。”
唐昧起身叫两名士兵去了。
我这才来到燕琳的身边,她静静坐在火堆旁,连日来接连不断的巨变,让她变得忧郁了许多,我内心中爱怜无比,轻声道:“琳儿!”燕琳看了看我,目光重新回到火堆的上面,双手抱膝道:“如果你不管我,我就去死。”
我看了看周围,焦镇期和其余的士兵距离我们很远,他们在刻意给我们营造一个单独相谈的机会。
我小声将自己的安排告诉了燕琳,燕琳美目中充满了惊喜,她轻声道:“为了你我什么什么都愿意……”我心中一荡,如果不是远处还有人在,我一定要将她揽入怀中,恣意爱怜一番。
“大家快快准备!敌人来了……”唐昧和那两名士兵匆匆跑了回来,我们同时站起身来。
焦镇期大声道:“赶快把火堆熄灭!”
唐昧摇了摇头道:“太迟了,天色仍然未亮,一定是火光将他们吸引了过来。”
“多少人?”
“好像比刚才围击我们的还要多!”唐昧的回答让所有人的心情顿时凝重起来。
我仰起头,望着上方如雪塔般的松树,大声道:“大家全部爬到树枝中藏身!”
这片雪松林年月久远,枝叶宛发亭盖,的确是隐蔽行踪的好地方,即便是被敌人发现行踪,我们也占据高处有利的地形。
我和燕琳爬上一株雪松之上,我确信身下的松枝足以承载我们的重量,这才扶着燕琳坐在松枝之上。
焦镇期重重向黑狮子的后臀上抽了一记,黑狮子负痛长嘶一声向密林深处逃去,他这才攀缘树木而上,藏身在我们下层的松枝上,拉开弓弦,瞄准了了下面火堆的地方。
唐昧和几名士兵熄灭了火堆用雪覆盖上在我们旁边的雪松中藏身整个松林顿时沉寂了下来我甚至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燕琳从后方抱住了我的身躯,灼热的樱唇用力吻着我的后颈,在她的心中,我才是她的一切,只要在我的身边,任何的危险都不是足以让她恐惧。
我拧转身躯,将她拥入怀中,捉住她让人沉醉的香唇,度入檀口,和她温软妖俏的香舌无声缠绵着。
树林外传来阵阵的马嘶,过了一会,我们的耳边传来了簌簌的脚步声,透过树林的间隙,可以看到数百名穿黑色盔甲的士卒正小心翼翼的向这边搜索而来。
“停下!”一个阴沉的声音冷静喝道,却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分开人群来到前方的空旷雪地之上。他抽出长剑,刺入雪堆,手臂微微一抖,挑出几根仍未烧完的松枝,他仰起头向我和燕琳藏身的发松望来。我屏住呼吸,生恐被他察觉,从我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面孔,此人大约在三十岁左右,剑眉朗目,可是从眉心到右唇之间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将他的整个面孔完全破坏,让人感到说不出的狰狞,他阴鹜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大声道:“他们走不远,我们四处搜一搜。”
他带着手下向正北的方向走去,我暗暗松了一口气。
目送这帮人离开我们藏身的这片树林,燕琳向我露出一丝浅笑,轻轻拍了拍自己地胸口,作出庆幸万分的样子。
忽然,一声弓弦轻响,一支火箭‘嗖!’地射入我脚下地树干之上,箭尾犹自颤动不已紧接着无数火箭向我们藏身的雪松上射来,雪松富含油脂,遇火即着。原来那名疤脸人一定是窥破我们藏身在雪松之中,刚才带领手下退出是为了避免死伤。
两名藏身在雪松中的士兵因为雪松被火烧着,惨叫着从树枝上跳落下来,没等他们落地,羽箭飞蝗般射入了他们的体内,两人被射成了刺猬一般,立时毙命。
火沿着树一干一路燃烧了上来,我不但要躲避火势,还要依靠树干躲避羽箭的射击。
焦镇期伸手从树上拔出燃烧的羽箭,向外面射了出去,这种漫无目的的反击半不能起来太大的作用。
“和他们拼了!”焦镇期怒吼一声从树上跃了下去,继续停留在树上只有被活活烧死,我和燕琳也跟在他的身后跳到了雪地上。
火箭地势头比刚才已经明显的减弱,喊杀之声从四面传出,近千名敌人从树林周围向我们包围而来。
我转向燕琳道:“你怕不怕?”
燕琳用力摇了摇头,抽出腰间的短剑。
我感动的抿了抿下唇,拔出长刀虎吼一声:“冲啊!”
焦镇期怒吼一声,一拳将身过合抱粗的大树击断,双臂抱起树干,狂吼一声向前方涌来地敌人掷去,十几名躲避不及的敌人被树干压倒在地下。
唐昧在雪松林中来回飞跃,瞬间已经来到敌人地上方,挥刀居高临下冲入敌阵,长刀挥出,血雨翻飞,拢乱了敌方阵营。
二士多名士兵护在我和燕琳周围跟在焦镇期的身后向北方撒退。火光映红了整个天际,死亡和杀戮让我们的神经全都变得麻痹,身边的士兵又有几个倒了下去,我们已经陷入敌人的层层围堵之中。
我随手劈翻一名对手,这一夜的鏖战已经将我潜在凶性完全激起。
燕琳忽然脚一下一绊,跌倒夺上,敌方阵营中冲出一人,挥剑向燕琳的身躯吹落,我一把将燕琳拉了回来,右手长刀径直迎向对方的剑刃,刀剑相交,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声响彻在清冷的空气中。
我地虎口剧痛,长刀险些脱手飞了出去,却见对手正是刚才的那个疤脸将官。
此人脸上露出一丝残酷的笑容面孔越发显得狰狞,我将燕琳护在身后,周身神经绷紧,肌肉却进入了放松地状态。
疤脸将官冷哼一声,手中宽阔的大剑高高擎起,越过头顶的位置全力向我砍杀下来。通过刚才的交手,我深知自己的力量在他之下,迅速改为双手握刀,弧形反挑而上,刀剑再度相交,我们的身躯都是微微一震。
我们同时向后撤了一步,然后全速向对手冲去,疤脸将官一剑格开我的刀锋,在我们身体想错的刹那,左拳重重击打在我的小腹之上。剧痛险些让我昏了过去,随之丹田中一股清凉的气流自然而然的生出,痛楚在慢慢散去,我咯出了一口鲜血,体内奔腾的气流已经行遍了全身,大吼一声,手臂在空中用力挥舞了一下,刀身在清冷的空气中发出嗡嗡的颤动声。
疤脸将官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之色,他全力施为的一拳竟然没有将我击倒。
我举刀向他冲去,此次的目标是朝向他胸口,疤脸将官长剑竖起,以宽厚的剑身挡住我的劈刺,我顺势反切,向他握剑的手臂斩落,对手手腕翻转,将我的长刀压在剑身之上,我们的肩膀撞击在了一起,身再度分开。
焦镇期一拳击倒面前的对手,手中长枪瞄准疤脸将官掷了过来,,那疤脸将官挥刀去挡,我抓住这难得的时机,长刀破空向他的腰腹刺去。
长枪上传出的巨大力量让疤脸将官不由自主向后撤了两步,这也让他侥幸避过了我势在必得的杀招,刀锋只现刺入他的小腹不到一寸。他发出一声凄厉地惨叫,剑身挑开我的刀锋,一拳击中我地肩头,我的身躯退了数步,方才站定。
疤脸将官已经被手下人救了回去,我暗叫可惜,终究还是错过了除掉他的良机。
敌人的数量仍然在不断增加着,我们的体力已经到了即将崩溃的边缘,我的内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悲惊,难道我就要不明不白的死在这片雪松林中,难道我的希望和梦想就将全部埋葬在这里?
伴随着燕琳地一声娇呼,不知哪里射来的一支羽箭深深没入了我的左臂,我咬紧牙关,伸手将沾满鲜血的镞尖硬生生从体内拔了出来,疼痛让我的精力猛然一震。
焦镇期和唐昧也是多处受伤,我们三人将燕琳围在中间,幸存地几名士兵,全身浴血,仍然在外圈缠头。
我深深呼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一缕阳光从东边地树林中透入,也行这是我看到的最后一抹阳光。
敌方的队伍忽然出现了骚乱,喊杀声从树林边缘响起。
我和焦镇期对望了一眼,眼中都出现了一丝希望,行将放弃的内心重新鼓起了勇气,敌人重新向我们涌了上来,我们挥动武器,利用仅存的那点气力进行着最后的抗争。
敌人开始撤退,千余名秦军士兵从林外冲杀了进来,而且人数还在不断地增加,我从人群中找到了李雄信的身影,他率先冲杀在最前面,敌人已经意识到大势已去,放弃了对我们的围歼,仓惶向周边逃去。
李雄信率领十几名士卒来到了我们地身边,我近乎虚脱的坐在染满鲜血的雪地上,无力道:“你终于来了……”
燕琳用白绢为我小心的包扎着伤口,李雄信向我诉说着别后的经历,原来他保护燕启月从另外一边逃了出去,途中遇到负责押运粮草的军队,从中调拔了两千人马,前来找寻我们。
李雄信说道:“始果不是途中遇到平王的那匹坐骑,我们恐怕很难及时赶到这里!”
远处传来一声马嘶,焦镇期欣喜的站起身来,向黑狮子迎了上去,我心中暗道:“焦大哥对黑狮子的感情非同一般,我要将这匹马送给他才是。
历经了这番生死劫难,燕琳对我的情意早己不作任何掩饰,螓首靠在我的肩头。
李雄信表情尴尬的扭过头去,我轻轻拍了拍燕琳的纤腰,站起身来,这时远方又有一支队伍行进到我们的面前。
李雄信道:“是我们的人!”
我这才放下心来,负责押运粮草的将领叫徐虎禅,是白晷一手提拔起来的将领之一。他让人腾出一辆马车供燕琳乘坐。
这场战斗我方损失惨重,有近八百人在昨夜战死,而且燕琳陪嫁的嫁妆大部分都已经损坏,幸运的是燕琳并没有受到伤害,燕启月居然也在李雄信的保护下从混乱中逃了出来,不过他受伤很重,始终处于昏迷之中。
稍是休整之后,我们随着粮草部队一路北上,唐昧纵马来到我的身边:“公子的伤势怎么样了?”我谈然笑道:“皮肉之伤,你不必担心。”
唐昧道:“经过这场血战,我发现公子的刀法进展很快!”
我笑道:“也许只有到了生死悬于一线的时候才能激发出我的潜质吧。”
唐昧道:“公子已经初窥刀法的真谛,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
我哈哈大笑,对于武道我本没有太大的进取心,可是经过这接连的几次危机,我越发感到武功的重要性,有些时候,只有冰冷的刀锋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之道。
我们在战斗中俘获了二十多名敌人,讯问之后却毫无发现,真正的幕后主使究竟是谁?这个问题依然如乌云一般笼罩着我的内心。
燕启月的伤势十分的严重,她的右胸和小腹都被羽箭射穿,晚间宿营的时候,她终于醒来。
我借口送药来到她的营帐之中,硕果仅存的两名宫女正在为她喂药,燕琳一脸忧郁的坐在一旁。
看到我,燕启月的眼眸睁大了许多,她虚弱道:“你来做什么?”
燕琳使了个眼色,两色宫女退出了营帐。我将金创药放在一旁,微笑道:“是我从秦都带来的伤药,对你的伤势也行能有些帮助。”
燕启月剧烈的咳嗽了一声,唇角又泌出血丝,她狠狠上盯住我,看来对我的好意并不领情:“你给我……出去……”
我淡然一笑,却向她又靠边近了一步:“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次袭击的事情,公主应该知悉内情……”
“混帐……竟竟敢诬蔑……”燕启月咳嗽的更加厉害,面孔涨得通红,情绪激动到了级点。
燕琳略带责怪的看了看我,轻声道:“你胡说些什么。”
我微笑着盯住燕启月:“公主一路之上故意延缓我们的的进程,意欲拉开我们和前方部队的距离,真正的用心胤空不要挑明了吧?”
“你……”
“只是你万万没有想到,幕后的这个主使人竟然连你也不放过!”
燕启月胸口起伏,显然情绪激动到了极点:“你……给我……滚出去……”
燕琳近乎哀求的牵拉着我的手臂。
我冷冷道:“我开始的时候以为你是太后派来行使监督之职的,拖延大家的行进速度完全是因为太后的吩咐,现在看来指使你的一定另有其人,说!究竟是谁让这么做的?”
燕启月惊恐的向后缩了一缩,她颤声道:“你……信口雌黄……”
燕琳道:“胤空,你岂可对我姑姑如此无礼!”
我冷笑道:“要不要我将那几名俘虏喊入帐来和你当面对质?”
“你……”
我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看到燕启月的精神几近崩溃,我内心忽然一动,从她的表现来看,此事晶后定然毫不知晓,难道是……,我的脑海忽然出现燕兴启的面孔,燕启月和他也是兄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之间的关系比之晶后还要接近,难道这件事出自燕兴启的授意?”
我压低声音道:“有封肃王的密函你想不想看?”
燕启月身躯不由自主的抖动了一下,双目之中尽是惶恐之色:“你胡说……”
我呵呵笑了起来:“看不出你的这位皇兄竟然如此厉害,此事要是传到太后耳中,恐怕公主殿下的结局会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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