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返回同泉县委的路上,伍可定就一直在车上想着,自己究竟会有什么样的事情,会让县委书记孟林达用这么严肃的话题及表情来和自己说话呢?想了一个老半天,伍可定就是一点都想不出,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事情?当车已经进到县委大院了,但伍可定还是没有想出来,看到这样的情况,伍可定当时也就决定了,算了,干脆什么都不要想了,直接上去就好了。俗话不是常说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吗?!
就这样,伍可定抱着这种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的想法回到了县委,他并没有先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就向孟林达的办公室走去,伍可定知道孟林达此时一定还在办公室里等着他的。
不一会,伍可定就已经来到了孟林达的办公室,县委书记孟林达此刻正在办公室等着伍可定。
见到了孟林达之后,伍可定便直接了当问道:“孟书记啊,你找我是不是为了宏大集团的事?还是同泉公园的拆迁问题啊?”
孟林达笑了笑,递过一支烟,让伍可定坐了下来,然后说道:“都不是。”
“都不是?”伍可定急了。他此时实在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莫非自己在某些方面出了问题?还是出了女人方面的错误?一想到女人方面,伍可定便马上否决了这个想法,因为他认为这根本就不对啊,自己起码也将近一年的时间没有近过女人的身体了啊,虽然他也很想要和女人,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也没有合适的对象啊,何况自己再怎么样难受,那也不能在街上随便找个漂亮一点的女人就上了吧?!当然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的,因为这种事情,他做不出来,也不可能去做的……
就在伍可定还在使劲地猜着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的时候,孟林达却已经继续开口说道:“是这样。可定同志啊,刚才市纪委杜光田同志打了个电话过来,说同泉这边有人反映,你和广木木业那边,有一点……”
“有一点什么?”伍可定有点疑问想把它搞清楚,因为旅游的事情的确是有啊,但他不知道这有一点到底是什么呢?……
“也没大的什么。说广木木业出钱,让你儿子和你家里的保姆一道出外旅游,还有就是收受了一些……”孟林达动了动抽屉,但没有打开,又道:“市纪委明天可能要派一个同志下来,主要是了解一下。杜光田同志说了,既然有举报,肯定要查,至于结果……”
“查查也好。这事情属实。元旦期间,广木木业组织管理层人员到海南,孙科伟邀请我参加。我没去,后来他坚持请我的孩子和我家里的保姆一起去了。他们两人当时都在患病,我觉得到海南走走,对他们的身体有好处,因此就同意了。至于收受别的什么东西的话,就请组织上查查,就明白了。”
“好,既然这样,我就更放心了。我总想,可定同志是有原则的。是吧?好,就这事。中午一道吧,市里主管矿业安全的赵市长要过来。”
“不了,我这两天胃不太舒服。中午就在招待所吃点小菜,也让胃休息休息了。”伍可定笑首,孟林达说:“那也好,就这样吧。”接着又问同泉公园拆迁的事怎么样了?伍可定简单地说了下,提到那两户没签协议的人家。孟林达说:“有什么好办法了吗?”
伍可定说:“准备先做姓汪的工作,他儿子正是古迪镇的副书记。我准备亲自找他谈谈。另一户,是林威福。上次在大春矿的时候,我们敲了他哥哥林威志一下,这回我估计他不会轻易罢休的。因此,留在后头,再想办法。”
“这也好,各个击破。但一定要稳妥,千万不能出什么群体件。把同泉公园拆迁交给可定书记,也是看重了可定书记稳妥的这一点。上担当不起啊!你看,”孟林达拿起报纸,今天报纸上还登了,强拆钉子户时,钉子户抱着汽油要****。唉!我记得有一个有争议的市委书记曾说过:“在现在的情况下,有时候就要用不民主的方法来推进民主。拆迁也是如此啊。可定啊,这事不要急,慢慢来。至于明天上市纪委的调查,也就是个形式,不要有什么顾虑。也平部长对你也是十分看重的嘛。”
伍可定点着头,回到办公室后,秘书吴新和送来文件和报纸。伍可定问:“矿产局的梁局长,把那个大春矿的复工典礼的方案出来了没有?”
“还没有,我等会再催一下。”吴新和道。
“这效率……”伍可定有些无奈。吴新和轻轻问道:“伍书记,我早晨听说有人向市纪委举报你,我也很气愤。是谁啊?真是……”
“啊,没事。这事组织上会处理的。”伍可定虽然嘴上说着,心里头毕竟还是压着一块石头。当初,答应孙科伟带冠冠和保姆尹平到海南,也是出于无奈两个人的身体原因,他真的没有想到,这里面还有什么用企业的钱外出旅游这么一回事。现在想起来,这事他做得确实有些草率了。两个人跑一趟海南,花销是上万的。何况孙科伟在他们回来的时候,还买了些礼品。都怪自己!这样的事,没人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真的一举报,也不是什么小事。官场上,大事与小事之间,就是很微妙。一个官员,收了条把烟瓶把酒,不出事,就叫礼尚往来;一旦出事,就叫受贿。其实,很多时候,大家保护的就是一层薄薄的纸,你不捅破这层纸,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你一旦捅破,就“赤条条”了。“赤条条”就是一种危险,就得在制度层面上,受到追究。
吴新和叹了口气,说:“现在像伍书记这样的干部,一千个当中也不一定能找到一个。如果说伍书记都……那同泉一半的干部都得……唉!”
伍可定抬起头笑笑:“这么年轻,叹什么气?有事忙去吧。”
吴新和出门后,伍可定心里却难以平静了。他起身掩起了们,站在窗前,看着被城市建筑遮掩的一小块天空,心里蓦地升起一缕悲凉与感慨……
下午,伍可定打电话请古迪镇的汪成民副书记过来。汪成民自然知道伍可定找他的原因,磨磨蹭蹭,一直到快下班时才赶到。一进门,伍可定就让吴新和给泡了茶,然后问:“汪书记,知道我请你你来的原因吧?”
“不知道。”汪成民笑着。
“真的不知道?”伍可定这时也笑了,他此时笑得也很轻松,其实他一点都不怕这个汪成民不配合,因为只要是在仕途上行走的各类干部,应该都会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一个人不可能和组织上公然对抗的,除非你不想在官场上混了,对于这样的道理,伍可定还是十分清楚的。
“这……”汪成民还在那里犹豫着,他在拿不定主意,就怕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那好,我就先说说。同泉公园拆迁涉及你父亲的房子,是吧?按理,这事我不应该找你。但是,你是一个党员,又是一个领导干部,有义务有责任配合政府来做好公园拆迁工作。至于拆迁的有关程序,相信你也清楚,我就不重复了。”伍可定说着,望了望汪成民。
汪成民喝着茶,道:“我是清楚,但这事……那个房子的名字是我爸的名字,并不是我的……”
“我当然知道那房子的名字不是你的,当然是你父亲的。但现在你父亲不愿意签订拆迁协议,这也一定有他的理由。每个人都有理由的,是不是?本来,上午我到现场看了看,准备亲自找汪老交流一下。但是想想还是作罢。一是不太熟悉,怕引起误会。二是我跟老先生谈,有先入为主的嫌疑。所以呢”伍可定停了下,汪成民抬起头,伍可定继续道:“所以,我就请你过来了。想把这个工作交给你来做。当然,这也不是硬性的,主要是做工作。有什么要求,只要是跟其他拆迁户同等的,正当的,我们坚决同意。但是,如果过分过高甚至不合法规地提出要求,那可能就……”
“这工作我可做不了。伍书记,我父亲这人……”
“我不是要你今天晚上就做好。给你三天时间,在‘五一’前,行吧?”
“这……”汪成民说道。
“汪书记啊,现在拆迁是个敏感的问题,有些地方因为拆迁,也出了一些事。但那很多是在前提不合法或者是商业开发为主的情况下发生的。同泉公园的规划和建设,是人大通过的,是一彻头彻尾的民生工程。县委县政府的决心是很坚定的,这种情况下,汪书记应该明白……”
“伍书记,你就别说了,我知道了。我回去尽量做工作吧。”汪成民说着。伍可定笑道:“这事,也就算我拜托你了。”
“哪里哪里,我一定尽力……”汪成民边说边出去了,他是要好好掂量掂量一下这个事情的轻重才行了。
第二天,市纪委派了三个人到同泉。伍可定特意在办公室等着,但是,一整天也没有人找他谈话。直到下午快下班时,孟林达书记打电话给他,告诉纪委的调查基本结束了。广木木业的孙科伟孙总,证明你的孩子和保姆都是因为生病,跟在公司团队旅游后面,短暂疗养的。至于礼物,孙科伟一概否决了。说从来没有过。孟林达说:“可定啊,看来你在同泉,真的是……好啊!我也放心了。你也就别在多想了。”
伍可定说:“我本来就没多想,谢谢林达书记。”
何意发副书记也从外地打电话回来,问了下伍可定省纪委调查的事。他说昨天下午就知道了,而且,他就这件事专门向孙科伟进行了沟通。伍可定听着何意发的话,总是觉得何意发这话里还套着更深的意思。但他也没问。何意发跟孙科伟的关系不错,广木木业最初跟伍可定搭上线,就是何意发介绍的。这一想,伍可定突然觉得有些奇怪了。冠冠和尹平跟着广木木业到海南,知道的人按理说不多。可是这事怎么就……
晚上,伍可定散步回来后,正好碰上孟林达也回房间。两个人打了招呼,伍可定问:“林达书记晚上没事吧?没事的话,我想过去坐坐。”
“没事,过来吧。”孟林达最近心情一直很好,郭宗仁部长的视察和开远书记的肯定,让他从忧郁中走了出来。而且,伍可定听说,市里正在考虑调孟林达调到东城市里工作,暂时任市委的秘书长,以后再进常委。
进了房间,孟林达让服务员过来泡了茶,两个人坐下。伍可定说:“林达书记啊,你是班长,有些事我还得跟你汇报汇报的。”
“怎么了?搞得这么严肃?”孟林达甩过支烟,伍可定自己点了火。
“市纪委的调查无论是什么结果,我觉得我都得面对。最近,特别是去年下半年开始,尤其是孩子病了以后,我确实收受过个别企业的卡和现金。当然数额不大,而且也是在……还有就是冠冠去海南的事,我也考虑欠缺,没有想到更多。因此,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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