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药?”得到裴清的确切回复,谢云煜放松下来,看着这一堆药也有些好奇,毕竟要拿药的话,正常情况不都是自己去拿,怎么还会委托裴清去拿。“是些生发的洗头药。”裴清回道。谢云煜淡笑着,笑容忽然僵住,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一堆生发药,想起回来路上同僚的目光,瞬间明白其中缘由了。谢云煜的反应被裴清看在眼里,裴清困惑了一瞬,注意到谢云煜的目光一直盯着这堆生发药,莫名想起他之前的推测,莫非谢云煜也……裴清瞟了一眼谢云煜头顶,怎么看都没有看出有脱发的迹象啊,正思考呢,裴清对上谢云煜看过的目光,顿时尴尬起来,心虚地移开目光。“不是,没有。”明明裴清没有说话,可谢云煜已经猜到了他的意思,飞速开口道,声音也拔高了点。为了避免裴清不相信,谢云煜还将回来时的事说了一遍。裴清恍然大悟,怪不得……不过裴清很快想到了一点,为什么其他官员会这样看谢云煜,以前可没有这回事,要说有哪里不对的话,那就是他这边,是他连累了谢云煜。于是在谢云煜说完他那边的情况后,裴清也老实交代了他这边的情况,谢云煜总算是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了。“我明明让姚太医不要说出去的啊?”裴清郁闷,他就是担心这个,还特意叮嘱了姚太医,这才刚过去几个时辰吧,居然消息就传开了,裴清怀疑就算是圣旨的消息传播也没这个速度。“应该不是姚太医说的,或许是捡药时被人看到了。”谢云煜道,哪怕姚太医不能守口如瓶,正常来说也不至于这么快传开,毕竟裴清可是叮嘱过的,而且因为裴清在太医署给医书做排版,姚太医也不敢这么得罪裴清,应该就是个意外。裴清还能说什么,只能感叹八卦人人爱,况且他之前利用小道消息传播知识,现在被坑一下也正常。不过这么一次意外倒是让裴清感觉不能随意地把生发药给送出去,这要是派人送上门,万一对方家里在待客呢,尽管正常情况下,应该不至于把药给客人看,可万一呢?裴清光是想象一下那个场景都感觉自己的尴尬症要犯了。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他去送药吧。看着裴清出门,谢云煜无奈叹息,同时又有些好奇工部尚书和户部尚书收到这份礼物会是什么表情。毕竟这两位大概从来没有收到过这样的礼物,说实话,要不是裴清和这两位关系比较亲近,两人也不是刻板的性格,他都不想让裴清去了,因为这礼物送得有些尴尬,关系不好反而会送出问题来。刘府和邓府。两位尚书看着裴清亲自送过来的礼物生发药陷入了一阵沉思。被忘年交/弟子看出自己脱发严重就算了,对方还送药,这是何等的社死。唯一庆幸的是,裴清似乎也知道这个药不好出手,过来的时候是偷偷地过来,给药也是偷偷的给,没有其他人发现,不然他们都不知道明天出门要用什么表情面对其他人了。不过看着眼前的生发药,两人纠结了片刻,还是决定试一试,脱发不算多严重的病,可实在有碍观瞻,要是能治好的话,他们也不想继续这样下去,这天天遮掩着想让头发看着多点的日子也不好过啊。送了两位尚书,裴清自然也没有忘记康怀远,第二天就偷偷地给他送了生发药。哪怕知道裴清并不算他的弟子,可康怀远还是对裴清很是喜爱,在收到裴清给的药后尴尬了一会,可面对裴清的好意,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仓促地收起来,生怕被其他人给看到。裴清其实是偷偷给的,只是这一幕也难免被有心人看到,楚明若有所思。楚明没有去写裴清出的题目,虽然找了算学师傅狠心学之后也有了些进步,可问题来了,其他人进步的比他大多了,他现在的情况可能就不够超越其他人,考核通过。既然明着来没有办法,楚明就开始想歪主意,比如说能不能作弊,让别人帮他作弊是不太可能,在崇文馆的这场考试当中,人人都是竞争对手,可同窗不行,那算学师傅这边呢?稍微给他泄点题,他不就轻松过关了。不过单独上门就太显眼了,楚明本来还愁怎么给康怀远送礼,看到裴清的小动作后瞬间来了思路,在宫中送礼的话或许更不容易被人注意到,他也可以模仿裴清这般说是找算学师傅问问题,实际送份礼啊!楚明自觉聪明,很快就拿了礼物过来。康怀远刚听到楚明说要找他讨教时还有几分欣慰,楚明的进步他也是看在眼里的,虽说进步没有其他人多,但和以前相比也不错了,见他如此有上进心,很是欢喜,然而这些欢喜在看到楚明拿出来的礼物,以及试探着想让他透题的话后彻底消失了。“我今日就当没有听到你说什么,你好自为之。”康怀远扔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他知道他若是闹起来,楚明定然没有好果子吃。一般的送礼自然没什么,可这是皇帝要求的考核,楚明试图钻漏洞,被人知道的话问题就大了。若是没有看到昨日那一幕,楚明听到这句话定然也不敢有什么别的想法,可是想到昨日康怀远收裴清礼物的样子,再看看他此时的模样,便觉得对方实在是过于区别对待了,心底恼恨不已。裴清哪里知道他送个生发药都能惹到别人,意外的楚明瞪着时还有些莫名其妙。在裴清看来,他和楚明之间的矛盾不外乎就是他没有让对方抄题,这事也过去了快二十天了,不是早就平息了,怎么楚明又好像自己惹到他的样子。三天后,考核开始,卷子发下来后,有人神态镇定,也有人匆匆看一遍卷子后欣喜不已,更有人看着卷子神思不属。对于这些题目,裴清做起来异常顺利,很快就做完了,然后第一个交了卷子。而后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地交了卷子,楚明盯着面前的题目,他已经把会做的做完了,可剩下不会做就是不会做,本来有些题目看着会做,是之前学过,可他这三天因为康怀远的事生气,都没有摸过算学书,早就忘到脑后去了,以至于也做不出来,只能看着题目干瞪眼。整个崇文馆也没有多少学子,更何况算学卷子批改起来格外容易,考核完没多久,其他人就都知道他们的成绩了,而楚明也知道了他的成绩,丙中。整个崇文馆也只有三个丙,其他不是甲,就是乙,裴清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大部分人听到成绩后都很是松了口气,毕竟不管怎么算考核通没通过,甲乙的成绩应该都不至于算不通过,至于另外两个拿了丙的人,都是苦着一张脸。这要是赶出了崇文馆,那回去还不得被人吊起来抽啊。而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还没有说考核通过是要求什么,以往丙也能算是及格,丁才是不及格。他们还抱着这丝希望,而楚明听着其他人欢喜的说话声,尤其是看到明明之前算学比他还差的高岩居然也拿了一个乙上等,更是怒不可遏,这么短的时间里,怎么可能进步这么快。楚明蓦然想起之前看到的那幕,以裴清的成绩根本不需要给康怀远送礼,而高岩的考核成绩又这么好了……皇帝对于这个考核其实并没有多关注,只是在得知裴清为了提高高岩的成绩还弄出了什么题海战术,甚至题海战术还在国子监落地生根,开花结果后,才多了几分兴趣,多关注了一下。而得知算学考核的结果出来了,也让人将结果给他看了下,对于裴清拿到算学第一,他倒是不意外,毕竟裴清算学厉害他还是记得的,太子的成绩也提高了,皇帝有些欣喜。至于高岩的成绩,倒是给了他一个惊喜,至于其他人,哪怕看到了三个丙,皇帝也没有什么不高兴的,虽说在一堆甲乙当中,丙的成绩有些突出,可也算是及格了。只是他还没高兴多久,就有人过来禀报说是崇文馆那边闹出事来了,有宗室子弟揭发说康怀远收了裴清送的礼物,给高岩泄题,才让高岩考这么好。皇帝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谁这么说的?”内侍报上了楚明的名字。对于楚明的揭发,有人信了,可也有人不信,因为他们自己就体会过题海战术的效果,那题目可是裴清给高岩量身打造的,他们这些蹭题目的都有了进步,更不要提高岩了,虽说有个乙上等的成绩是有些令人吃惊,可也不至于说是泄题吧。如果真是泄题,那高岩也不该考这么好,毕竟做了这事就要心虚,应该是恨不得自己中不溜的才好。皇帝匆匆赶来,毕竟考核是他的旨意,虽然他不信楚明的举报,可要是真有人从中舞弊,他也不会轻饶。见皇帝都来了,楚明的怒气稍微下降,发热的大脑也降温了,感觉到一丝不安,毕竟送礼是他看到的,可泄题,他没有实质的证据,可现在话都说出去了,他也不能反悔,毕竟弄错了和污蔑比,后者的罪名更大。于是等皇帝让楚明说清事情后,听着听着就皱起眉来,神情变冷:“所以,泄题只是你的猜测?你也不清楚是不是这样的?”楚明僵硬地点了点头。康怀远忍不住了,他此时对出楚明已经没有一丝师徒情了,直接站出来给皇帝请罪,反倒吓了皇帝一跳,以为楚明说对了。然而随着康怀远的讲述,皇帝的脸色铁青,他原本以为这或许是个嫉妒生出的误会,可没想到居然是个畜生自己钻空子不成,反而污蔑其他人得事。只是康怀远这么说,楚明怎么也不肯承认的,一个劲地咬定他没有给康怀远送礼,是康怀远想保住裴清才污蔑他,毕竟送礼的时候他很小心,身边也没有别人,他不承认,就算康怀远说也没有证据。反而裴清给康怀远送礼是有证据的,他亲眼看到了,而且他之前也没有惊动两人,若是有礼物,定然就在康府。眼看楚明不断地污蔑裴清,康怀远忍不住道:“你当裴清会和你一般龌龊心思,他不过是见我落发严重,给我送了些生发药罢了。”皇帝可还记得这件事呢,本来对裴清给康怀远送礼还有些不理解,现在算是明白了。其他人也都好奇裴清是给康怀远送了什么礼物,听到礼物名字后都愣了一下,他们也还记得之前的事呢,可以说他们当时因为这事笑得有多欢乐,之后的这个月就有多悲催,简直是看到题目就想落泪。若是别的时候他们会觉得这礼物送得有点不对劲,可现在,这礼物送得可太正确了。楚明也没想到裴清送的礼物会是这东西,想再争辩几句,可皇帝已经听不下去了,直接挥手让人将他嘴堵住,他不想再听此人的污言秽语,然后让内侍将他赶回府去,这崇文馆也不要来了。当然,惩罚也是少不了的,不过对于楚明来说,最大的惩罚不外乎就是被赶出崇文馆了。楚明回来的时候,郑王还在府上,看到他被内侍赶回来,还挨了板子,都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之后才从内侍口中问出了缘由,顿时脸色异常难看。一是因为楚明的做法让他实在不满意,太冲动了,二是觉得皇帝给的处罚太过了,毕竟也没有什么证据证明楚明是在故意污蔑裴清,也不过是康怀远的一面之词罢了,皇帝就如此处置楚明。况且楚明归根结底也并没有真做什么,这不是已经解释清楚了吗?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只是郑王也知道,他这个所谓的皇帝叔父其实并没有什么所谓的权力,太上皇在位时或许在皇帝面前还有几分脸面,可太上皇退位了,他也就跟着没什么脸面了。也只能让楚明先好好躺着养养伤,再看看赶出崇文馆这事还能不能逆转过来。郑王是这般的心思,对于楚明也就有些冷淡,毕竟他清楚不能让皇帝不满,不然这事不好处理,可是郑王妃对于楚明挨板子的事心疼异常,原本因为裴清不给楚明抄题的事就有几分芥蒂,现在更是直接抱怨起来。毕竟她也不敢说皇帝,只能说说裴清了。郑王虽然没有说裴清,可心底也有几分不满在,在他看来楚明虽然有些冲动,可冲动的缘由还不就是因为裴清折腾出来的事,他送礼就不能大大方方地送,还非得偷偷摸摸,搞得楚明误会了。郑王完全忽视在整件事里,裴清都无辜得很,要说错处,那也是楚明错处最大。不过对于让楚明重回崇文馆,郑王也没什么信心,只能安慰一下楚明,按照楚明的说法,还有另外两个宗室子弟没有考核通过,到时候他们三个一起结伴玩,也不错。毕竟去崇文馆不就是为了结伴嘛,经过这次的事,说不定三人之间的感情就更深了,也算是因祸得福。想到另外两个好友,楚明挨板子的痛都轻了点,也有些欣喜,转念一想不去崇文馆也有不去的好处,以往要去崇文馆,那课业是格外繁重,几乎没有什么休息时间,想出门逗趣都不好出去,现在待在府里,日子也要好过不少。只是很快,楚明的好心情就随着宫里传出的消息消失了,他以为会跟着他一起赶出崇文馆的两位好友居然留下来,因为说什么丙也是及格,丁才是不及格,所以他们都留下了。楚明僵住,之前想着有人陪他一起赶出崇文馆,他还没什么感觉,可现在发现只有他一个被赶出来,并且原本他也是可以留下的,只是因为他忍不住脾气闹了一场,才成了唯一被赶出来的那个,心态彻底绷不住。郑王也听到了这个消息,脸色更难看了,若是另外两个宗室子弟也被赶出来,他去找皇帝求情的话,他能拉个帮手,可现在,一个帮手也无,而且这么一来,更加突出了楚明的错处来。这下,他是彻底不敢去求情了,万一陛下看他不顺眼,觉得他教子无方,反而牵连到他呢。宫中的这一出闹剧也很快传开了,不过对于官员来说,楚明的行为他们算不上多在意,宗室跋扈太常见了,反倒是裴清送给康怀远的生发药让他们有些好奇。也顺便解救了谢云煜,被人误会成脱发,谢云煜也不能逮住一个人就说自己没有吧,这样不但不能解决问题,反而还可能让八卦传得更快,只能寄希望于其他官员被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而这事一传开,其他官员也都明白了,这药不是给谢云煜的,而是给康怀远的。尽管都知道盯着人脑袋看不太礼貌,可其他官员也都忍不住,遇到康怀远的时候视线就朝康怀远头上看去。康怀远将裴清送的礼物说出来时就预测到了这一幕,只是当猜测成真时,他也有些无奈,这同僚们也过于无聊了。好在很快又有别的消息转移了其他官员的注意力,不然康怀远都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目光并不伤人,但是看的人太多,他也有些吃不消了。如果不是因为生发药都是裴清的一片好心,康怀远都不想再用了,毕竟按照医嘱用药太麻烦了,以往他都是十日才洗一次头,可现在是三日就要洗一次,可顾忌裴清,他还是按照医嘱用药。不过这也有现在气温升高了的原因,头发干起来也快,不然他是不情愿这么洗的。只是用了一段时间后,康怀远又一次洗完头,发现裴清给的药都用完了,擦干头发后重新梳起头发,摸了摸头上的发髻,发现头顶不像是之前那般服帖整齐,反而有些毛躁。这丝丝毛躁看得康怀远格外心烦,压了一次又一次,只是怎么都压不平,忍不住去拿了夫人用的发油往头发上抹去,这下总算是看着平了点,他才松了口气,去了崇文馆。到了崇文馆,康怀远和其他学士寒暄几句后,发现对方的目光总是若有若无地朝他头上看过来,顿时脸色一僵。这不都看过好多次了,怎么还看啊?康怀远咳嗽着提醒了几句,好让同僚不要太过分了,然而平日里机敏的同僚一个个地都好像没有听到,就算听到了,收回目光后,说着说着话又朝他头上看过来,让他分外恼火。康怀远忍了又忍,正要发火时,就听同僚问:“康兄,你那生发药是什么方子?”康怀远愣住,一腔怒火找不到发泄的地方了,皱了皱眉回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方子,裴清给的,你若是想知道要问问他,怎么了?”“康兄,这方子神效啊,你这段时间没发现吗?”同僚看着康怀远头上那明显是新长出来的头发,啧啧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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