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落座在水榭当中,沈简望着外头的骄阳似火,微风拂过蝉鸣阵阵,这次池子景观好,许多时候宫中小宴都拟定再次,他也是近日才知晓,这处地方是李锦专门给李明薇辟出来养锦鲤玩的。
李明薇自打淑妃离世后,除开闹了一阵凶的后,便是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淑妃在大宜的京都没有显赫的外家,对外界而言,只是大内死了个女人罢了,可对李明薇而言,是实实在在没有了唯一的血亲了。
父皇是很多人的,母妃却是唯一的。
可李明薇却很喜欢来这里站在,大约,这是李锦在大内给他留下的独属回忆了。
大内已经没人记得曾经最受帝王宠爱的李锦了。
沈简收回神思,转而说:“原来这头的锦鲤都是襄王养的?”
李明薇压根就不想理会沈简,只是心中明白,关于秀都的情报他手中的必然没有沈简手中的全面罢了,他也不客气,说:“不是我养的,是你放生的?”
沈简:……
这人是还没气过,还在拿着他当出气筒了?早朝李明启去招呼也不见理会的,把李明启气得呲牙咧嘴。
这两兄弟倒也是好玩。
沈简给李明薇落茶在手旁,还是做起来说客,“今日王爷您这火气约莫有点大了,早朝也没什么烦心事,十三乖乖站着,重头到尾那是一个字都没说的,今个朝堂,再也找不出比他更乖的人了。”
这两兄弟此次不和好,外头真的传出个什么兄弟离心了,这政局又要开始又缝隙了,还是不要的好。
且李玕璋大约也是希望李明薇尽可能和李明启亲近一些的,李明启不够心狠,以后必然是要摔跟头的,李明启刚好能护着些。
李明薇一根指头将茶杯推开,不掩饰对沈简的抵触和嫌弃,“有事说事,我不想喝茶,也不想和你喝茶。”
他是真的误会谢家三兄弟了,分明是沈简才是那个扫把星的存在。
“好端端的,王爷怎么来这里喂鱼了?”沈简仰头看了看,笑笑说:“这不管是去哪里都不对。”
和李明薇打交道,就是别把他的所作所为所言太当做一回事。
“我来看我养的鱼,和你什么关系?”李明薇回了他一句,随后正色说,“成,一会儿我就吩咐人在这里竖起来个牌子,沈简勿入,世子爷觉得如何?”
沈简内心哽了下,还是带着笑意说:“想不到王爷如此风趣。”
“你看我想和你玩笑吗?”李明薇面无表情的看他,“你见我和谁玩笑说。”
沈简心说:你成日要把李明启活埋,这个玩笑还不够大吗?
李明薇不客气地说:“我看世子爷家小弟如今越发上进,我把你杀了,你的侯府也不是后继无人呢,你说对不对?”
沈简:……
好狠毒的皇室子弟,沈安那小崽子做什么世子,做个小少爷都做得一副寒酸样。
李明薇不耐烦起来,毫无耐心地说:“不说我走了。”
“得得得,原以为咱们也算是共患难的交情。”沈简顿了顿,露出沉痛的神色,摇摇头啧了一声,“想不到几句寒暄都不能说说。”
李明薇目光冷漠的看向做作无比沈简,李明启如今越发作了,实打实就是有样学样,看来孔平方教书育人就是误人子弟。
一个沈简、一个阮今朝,那个是好东西?
李明薇低声说:“要是父皇知道你打我,你觉得你的侯府还能好吗?”
沈简脸色一白,响起被关在一起发生的事,那不是气得不能用脑子思考了吗!
他哽住了下,“我那不是纵横谋划吗?我那是在保护你!不是我,你能活蹦乱跳的找爹爹?”
“你不是,我睁眼就打我了,我记得,拳打脚踢,好多下。”李明薇很直接。
沈简轻轻地拍桌,“不是,李星弦你能不能讲理。”
李明薇一板一眼,“我没让王恐打死你,已经是讲理了。”
沈简感觉心口又开始疼。
李明启那脑子想事情独秀一枝,怕是这做兄长带的!
李明薇指责没用的沈简,“你还装我,分明我去就能知道那女子是谁,没用东西,因着个阮今朝居然京城的女眷都不敢看了。”
“你懂个什么,没我夫人好看,我看什么?”沈简嘴硬,“你能耐,你能耐我给你说的那么清楚了,你怎么不知道是谁,怎么,京城的女眷你都见过?”
“能见过我的,你觉得是普通的女眷?”李明薇反问起来,“你觉得我是随随便便那个女眷都能走近的?”
沈简也不客气,“对啊,你自己走近了多少女眷你不知道,难不成你是知道那女的是谁,你包庇?”
李明薇沉默了半晌,丢出两个字,“幼稚。”
沈简也不客气,挑眉说:“同理可得。”
他顿了顿,咳嗽一声,将茶水端着抿入口中,“秀都那头说的是程帝旧疾复发,眼下秀都那头的朝政都是穆厉接手,颇有太子直接代替君父临朝的架势。”
李明薇垂下了目光,思索片刻,才问说:“你确定秀都内部没人能和穆厉对着干了?”
沈简讥讽,“你不信我,还不信今朝的手段吗,都把穆厉肖想了十几年的对家连根拔起了,眼下不过是扫尾罢了。”
“穆澹睨怕是做梦都想不到,你们能送他如此大的惊喜。”李明薇冷着脸,“坏事精。”
沈简看李明薇,“今朝听着打死你。”
李明薇也说:“我死之前,一定把李明启打死了陪葬。”
沈简:……
好,你赢了。
李明薇扬了扬下巴让他继续说。
沈简慢慢说,“我倒是觉得那些条款都无所谓,只是互市和免战协议这两条,前者是今朝谈的,后者是谢宏言弄来的,今朝既然能弄来,便是穆厉自愿的,只是后面的免战协议……”
沈简说着摇摇头,露出疑惑眼神,“我是真的不知道是怎么来的,所以你要有些准备。”
李明薇眯眼,说:“是什么准备,是程国要朝着大宜开战,还是说程国要收服他们自己的失地,会导致大宜的边塞收到侵犯?”
“不,我是不是应该问,沈世子到底还有什么是瞒着我的?”李明薇很直接的问。
他道:“恕我愚笨,在我所看,穆厉就是吃饱了醉疯了,都不会来朝着我大宜开战,大宜和程国最近接壤的地方,无非是收服回来的西地,还有北地,西地他是直接拒绝了,那就是北地了,去和北地打?”
李明薇露出穆厉找死的表情,“真的是当我大宜是吃素的吗?再则,他吃饱了撑的打北地做什么?阮今朝惹了他,也是打你的侯府,打无辜的北地做什么?”
沈简越发觉得李明薇完全就是一个能听进去人话的李明启,这两兄弟完全是一个德行!
沈简道:“这件事我一直都没有告诉您,北地在很久很久以前,似乎是程国的领土,是我们大宜在程国内部分裂的时候,打着帮衬的旗帜,抢夺了过来占为己有扩大的自身的板块。”
“这种话你是怎么说口的?”李明薇蹙眉看沈简,坐直了许多。
他冷眸戳到沈简身上,“我们大宜的江山就是大宜的,和程国什么关系,要打架找由头,也让他们找个能说服人的,怎么,你是去了一趟秀都,还觉得我们大宜是对不起程国了?”
沈简沉默了下来。
这件事还是应该去和李玕璋说说,李明薇这话里话外的完全就不觉得事情多严重。
李明薇一口喝下茶水压火气,“脑子有病趁早治,我大宜的朝堂不要没脑子的东西。”
沈简嗤笑,“李明启就有脑子了?”
李明薇提着李明启,眼神顷刻阴冷下来。
“他有没有脑子和我无关,你是科考入的朝堂,是要一直给大宜卖力满脑子,若是脖子上的物件是观赏的,还是趁早辞官腾挪位置的,念你教导过皇子,我给你个体面的辞官由头。”
见沈简欲起身,李明薇很认真的说:“怎么,是觉得我太愚笨了,还要去找个聪明的人来说了?好心提醒世子爷一句,不管你去和谁说,最后我都会知道。”
沈简拱手,“我惹不起你成了吧,既然王爷觉得不是什么大事,那么您就掂量着看看要不要告诉您尊敬的父皇,我就是来找您说这正事,你若是没事问我,我就走了。”
李明薇点头,“走吧。”
沈简有些隐隐的发怒,“你都不问问十三吗?”
“十三是谁?”李明薇道:“我不认识,你在狗叫什么?”
沈简噌的站起来,“你跟着阮今朝乱学什么!我和你好好说,你也好好说!”
李明薇仰头看他,“怎么,说个不认识,世子爷还要给本王动手了,在大内给本王动手,到时候可别怪本王不帮您说话了。”
“你!”沈简正欲开口,就听着一声阿简,他顺着声音过来,就看阮今朝提着个食盒拖着李明启朝着这边来。
沈简看李明薇,也不客气的笑了一声,指着被拖着的人,“王爷不是不知道十三是谁吗,喏,就是那个,是不是很眼熟,颇为像你的那位故人?有没有想起失去的回忆?”
成日把不要李明启挂在嘴上,那日李明启真的当真了,这事就真的好玩了!
李明薇:……
李明薇觉得自己是被算计了,沈简就是要被他拖在这里,“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沈玉安,你是觉得,我真的不敢对你的侯府做点什么吗?”
沈简露出惊骇的眸光,“我做什么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皇室的人,怎么什么脏水都朝着我身上泼,我只是个病人。”
“你除开用有病做挡箭牌,能不能想点新的招数出来?”李明薇不客气,“丢人现眼的东西!”
沈简摆摆手,“我没好完,如今真的不能过于生气,否则要死的。”
李明薇露出我信你个鬼的眼神。
阮今朝声音传了来,“快快快,我卖的糕点,这老板一天就搞十块,我搞了五块来。”
阮今朝将食盒打开,沈简目光一过,好笑的厉害,“五个?一二三四?”
李明薇讥讽,“狗吃了。”
李明启扯当即他衣袖,李明薇直接扯了回来,朝着旁边移了下,李明启目光哀怨。
忽而心中来了气,抬脚将凳子踹到李明薇边上一屁蹲坐下去,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膝头压住,不许他跑了。
阮今朝丝毫不把李明薇的幼稚闹腾放在心上,抓着糕点摇了摇,“尝尝啊。”
沈简摇摇头,表示等等再吃,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阮今朝看向李明启:“我来找他?”
沈简问李明启,“你在这里转悠什么?”
李明启叹息,“我想回去找母妃,结果听说周筌去给我母妃请安了,我就随便转转了。”
沈简目光一凌,立刻问重点,“给你母妃请安,是太后让去的,还是你父皇,你别给我说是皇后?”
“皇后?”李明启不客气,“皇后觉得周筌不好看,都难得看,皇祖母呗,这老太太亏得我还挺喜欢她的,以后我不要去找她玩了,我非去把她小佛堂的菩萨娘娘偷了!”
阮今朝就说:“你敬爱的父皇不默许,谁敢呢?”
李明启白阮今朝,忽而就听着耳边有脚步声传来。
四个人朝着声音而来,就见着是个女子静静的走了来。
都认识。
周筌。
李明启瞧着周筌的瞬间,非常明显的朝着李明薇身边挤。
李明薇侧眸着实没有抑制住翻个白眼,桌下的手狠狠掐了李明启手背一下,让他滚远些,却是不了沈简也朝着他身边挤。
李明薇:……
沈简小声说:“王爷,睁开你的眼睛看看,你看跟着她的是谁?”
李明薇被两个人夹在中间,就恨自己怎么没把王恐带着。
阮今朝倒是大方对着过来的人招呼:“周大姑娘怎么来了?”
周筌目光只是看着李明启,施施然给他俯了一礼,“十三殿下,臣女奉太后娘娘的口谕送柔妃娘娘回去,回去复命的时候,太后娘娘说您喜欢这这头逛,让臣女来给您说说话。”
被无视的阮今朝露出不悦。
周筌说着,目光朝着桌子上一走,伸手而去。
随着她伸手的动作而去,有两只更快的手而去,周筌当即被吓得缩回手,呆着回神时,着实被眼前的景象吓着。
不知是他,水榭之中都鸦雀无声了。
只见盒子中的四块糕点都没有了,阮今朝一手抓了两口塞到嘴里,李明启直接一股脑两块给李明薇塞到了嘴里。
周筌惊的呼吸一瞬。
她就是想给几个人倒茶罢了……
李明启、阮今朝以为她要抢糕点?
沈简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望着阮今朝,露出终究是错付的神情。
阮今朝哽厉害,忙捂嘴咳了起来,李明薇毫无防备被塞了一嘴,也跟着捂嘴咳嗽起来,二人顿时面红耳赤起来。
沈简慌的给阮今朝拍背,不说了,这糕点肯定贵的离谱,不然阮今朝肯定做不出这种离谱的事。
被呛着的李明薇毫,不犹豫一巴掌朝着李明启脑袋瓜子拍。、
李明启生怕他被哽出个好,“你吐了吧,别哽了,我回头给你买去。”
“十三殿下。”
李明启见周筌递过来的茶水,抬起的手不仅没伸过去,反而还缩了一下。
周筌超前递,“十三殿下。”
“多谢了。”沈简抬手将茶水拦截过去,让阮今朝顺糕点,慢慢的给她拍着背脊,也说:“别着急,你喜欢咱们回去买一车子的都可以。”
李明启忙自己拎着茶壶给李明薇递过去水,李明薇还是惜命的,待着顺过气,气得又是两巴掌朝他脑袋去。
李明启蹙眉忍着疼,沈简见学生又挨揍,诶诶几声,“还有外人在,十一殿下您注意点。”
李明薇看沈简,而后抬手毫不犹豫一巴掌拍向沈简脑袋。
沈简呆了一瞬,阮今朝见沈简被打了,边咳边说:“你打我家夫君做什么,你打我夫君!”她说着毫无犹豫就要打回去,“我打死你!”
李明启忙把李明薇扯到后面,“表姐,你给我个面子,他心情不好。”
“我凭什么要给他面子,打人还有道理的,就算是亲王,也不能毒打世子!”阮今朝捏着拳头挥舞说:“那他打你啊,打我夫君做什么,我夫君弱不禁风!打死了怎么赔给我!”
沈简手臂抱着阮今朝,“好了,打着玩的,他就喜欢拍人脑袋,我好着呢。”
阮今朝不管,伸手就要打,对着李明薇叫嚣,“你脑袋给我过来,我要拍回来,你别怂啊,咱们单挑,谁叫人谁是狗!”
四个人扭成一团,周筌被丫鬟和跟着的老嬷嬷护着。
老嬷嬷忙对着四个人嘘了一礼,搀着周筌离开,“素日十三殿下不是这样的,周姑娘不要多想,这您也知道,他不知怎么惹了襄王呢,十三殿下是襄王带大的小皇子,日后您也千万不要太得罪襄王殿下了,襄王内里很好,就是外面看冰凉凉的。”
周筌嗯了一声,回头目光落到李明启的身上。
老嬷嬷就说:“太后、陛下,柔妃娘娘都喜欢姑娘的,想来十三殿下也会看大姑娘身上的好。”
待着人都了,阮今朝立刻回归原来的模样,落座下去,自己端着茶盏,“我是真以为她要拿,不管是借花献佛还是自己吃,我都亏了我,我亲自排长龙弄来的,这一个十两银子呢。”
李明启一听十两银子,顿时露出后悔的神情,李明薇气得躲开他拍背的手,“滚开。”
“你急眼什么,我两个都给你了,你看看我夫子,一点都没有。”李明启顿觉得憋屈。
李明薇推开李明启说个滚,又看沈简,“你说的我都知道了,这事不着急,若真按照你说的,谢瓷兰定然是要回来的。”
说罢,李明薇就朝着外头走。
李明启哀怨的望着离开的背影,委屈巴巴看阮今朝,“他还气……”
阮今朝说:“不气才是最恐怖的,还不追上去撒撒娇。”
“我不去,他肯定要打我耳巴子。”李明启摸着脸,他现在都还觉得脸上疼的很呢。
沈简扫他一眼,“不去你就没哥哥了。”
李明启忙跟着去追,“李十一,十一哥,哥,你等等我!”
周筌被亲自送出了宫门,她上了马车,就看等着他的周闻。
“姐姐可见到十三殿下了。”周闻问。
周筌低低嗯了一声,接过他递来的茶水说:“十三殿下此前是不是出过什么事?”
周闻不解的嗯了一声,“姐姐是何意?”
周筌思索片刻,“他很怕我。”他看周闻,一字一顿,“应该说,他有些怕姑娘。”
周闻更加不解了,周筌说:“十三殿下很排斥姑娘碰他。”
周闻顷刻就想到了此前突然出事的方家,心中便是明了了许多,“大约是怕姐姐用腌臜的法子。”
周筌说:“那个阮今朝胡搅蛮缠是把好手。”刚刚摆明就是要借着起龃龉将她弄开。
周闻:“我早就提醒了姐姐,阮今朝这个女人才是最不好收拾的,李明启很信她。”
周筌喝了口茶,“十三殿下和沈佟文走的近,是喜欢她那模样的?”
周全说了个打住,“用阮今朝的话来说,这两个人脑子是一样的,因此能够玩到一起去。”
周筌捏着茶盏看他,“我做了十三殿下的正妃,十三殿下也不会倒戈三殿下,你的下一步动作是什么?”
周筌只是说:“姐姐不必担忧,不管弟弟我做什么,都不会伤害郡王府一丝一毫的,我想,姐姐是能够让十三殿下喜欢你的。”
周筌摇摇头,“十三殿下很怕姑娘,对襄王殿下尤为信任,外面说他的婚事襄王要首肯,恐怕不无道理。”
“眼下李明薇已经不想理会他了。”周闻顿了顿,“姐姐的本事我最是清楚,只要认定的事情,没有做不到的,就如同当年我然是去撺掇沈杳一样,姐姐和她从未见过,不也是差一点成功了吗?”
周筌目光一冷,“周闻,你最好认清楚你自己的身份。”
“这句话,不是应该我说给姐姐的听的吗?”周筌说:“姐姐才应该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你终究是女人,你的姻亲好,郡王府才好,不管我的生母多么的低贱卑微,到底我现在已经是郡王府唯一的继承人了,姐姐再看不起我,也要听我的话,我们姐弟同心,才能让郡王府在朝中站稳住脚跟呢。”
周筌沉默了很久,靠着马车壁闭眼,“十三殿下……”
“他会是你的夫君。”周闻说:“我相信姐姐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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