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四照旧内阁议事,内阁和司礼监两边人到时,就见李明启已经先他们一步落座上首。
贺博厚脱了披风,抱着手暖过去寒暄,“殿下今日来的早。”
李明启起身给他见礼,含笑恭敬,“自然不能让贺老等我这晚辈的。”
他虽然真的真的很不喜欢贺博厚,但是这老东西真的是有理的很,且每次他被朝臣为难,都是他解围的,真的好气啊。
他示意贺博厚先坐下来,亲自给他斟茶,“这是母妃做的血燕窝,您热热的喝上一盅浑身都暖和了。”
李明启同贺博厚说了会话,就回到上首坐着,等着两头人来齐全了,他翘腿斜靠着椅子扶手,手肘撑着半个脑袋。
目光依次扫过内阁和司礼监两坨人,见他们都不说话,李明启轻轻笑了笑。
“怎么,在等我哥来,还是等我先怂呀?”
司礼监的冯公公和贺博厚对视一眼,只是对着李明启再次拱手。
李明启这一年来在朝政方便建树是有目共睹的,虽离经叛道得气死人,但回头想想都是非常有道理。
处事风格自成一派,谁都摸不透,可李玕璋交代过去的事,他都超常发挥完成的极好,就是这嚣张的脾气,不过也算好,只要你不去惹他,他普遍是不会来搞你的。
李明启指尖敲敲下巴,语气调侃,“都是熟人熟事了,我不记仇,去年那不管我死活那事,我早就忘的九霄云外了,我啊,大气的很。”
众人:……
这话今年已经说了不下几十次了,小祖宗您真的不记仇吗?没怪您想炸死内阁重臣,您还先委屈上了,您哥哥都没闹呢。
李明启顿了顿,难得寒暄了,指着边上,“凳子茶水都在,你们要坐就自己做,要站在就站。”
“只是一句话,别说我苛刻了你们,说我不尊敬你们去父皇跟前哭,去我哥跟前嘴碎,你们在我跟前玩不要脸,就得做好不要命的准备。”
李明启最烦有人告状,特别是这屋子的人不去给李玕璋念叨,调头去找沈简和李明薇嘴碎,真的是要他命!
他扬声,“你们谁先说?快点,一会儿我还有事做。”
贺博厚去看谢和泽,目光询问这小祖宗要做什么?怎么感觉跟赶着投胎似的。
谢和泽摇摇头,照正理今日议论的东西都是今后一年的政务方向,即便快也得下午去了,李明启这一副要回去吃午饭的劲头是几个意思?
“你们不说是吗?那我先说。”
李明启将扯了几本折子丢到桌案前,扬了扬下巴,已经不是商量的语气了。
“你们没意见就按照我的意思来披红,有意见也不用吵,挨个来和我讲,咱们看看谁把谁讲服气。”
谢和泽比较给李明启面子,当即拿了过来,司礼监那头见着内阁的人动了,也去拿过来。
李明启见着两边的人面色拧巴,磕着瓜子慢慢悠悠道:“你们要披红的票拟,我能批的都已经批了,不能批的票拟,问题在哪里我也拟出来。”
“我也不是来和你们商议的,就按照我的来,你们若是有什么就直接说,别给我弯弯绕绕,我听不懂。”
谢和泽重复看了一遍手中的东西,盯着他,想了想措辞,“殿下,礼部的银子你削了一半是……是和缘由?”
他硬生生将是何居心四个字吞咽了下去。
这搞什么啊,他已经将核算的银子压了在压了,就是想着去年把李明启逼得哭唧唧,今年总是要让他能够下的来台,这倒是好了,他下不来台面了。
李明启撑着下巴看谢和泽,“那些都是些虚礼,太繁杂了,耗费钱财不说了,还折磨人,后宫嫔妃晋升我没给都否了,我已是个人间大孝子了,你们别折腾了……”
贺博厚开口,“殿下,前朝后宫息息相关,一拿一放都不能失了分寸。”
李明启不解,摊手耸肩,“你们都瞎了,父皇自淑妃去了后,后宫去的地方我一只手都能给你们数出来。”
给太后请安,去柔妃宫揍他,再去皇后哪里逗逗李明瑢,一只手都数不完。
以前淑妃在的时候,李玕璋看似雨露均沾,但凡淑妃宫有什么呲溜就去了。
现在想想众多皇子里头,就李明薇大内有自个宫殿,位置就是柔妃宫和宣政殿均分的距离,有点事,父皇和淑妃几乎能同时到场给他镇场子。
其余的皇子公主都是挨着母妃的,而且给李明薇单独拨宫殿,那借口真的打的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绝的文武百官都窒息。
紫微星,镇国运的!
他看谢和泽,弯曲的指尖敲了敲桌案,“我这也是帮你了,难道你们礼部敢上呈什么晋封的折子上去?这位分要抬的话,那就要一碗水端平了的抬。”
众人不说话了,淑妃是皇贵妃下葬,若是在抬举就是皇后了,虽然一国不能两后,但是死后阴封都是不算的,淑妃若是封后了,李明薇那就是嫡出的皇子了。
谢和泽到底是偏心李明启的,李玕璋要是敢追封淑妃为皇后,他非来个血溅金銮殿。
不是他针对什么,也不是他没有的人情味,他是礼部尚书,在其位谋其事,淑妃李锦的出身真的太低了,如何能追封皇后?
若是有生育之功多几个皇子,那还算是天家的功臣,勉强在李玕璋拉锯几次给出|台阶,若他这里开了口子,史书上一笔下去,后世岂不是要效仿了。
见人没气焰了,李明启继续:“至于祭祀祈福,一切都简单的来,不折腾官员,也节约银子。”
“你们礼部就是面子功夫,这些钱足够了,你信我,那些繁礼少些,你我都开心,你若觉得我是放屁,咱们是试一年。”
一句话直接把谢和泽满肚子的话全部给抵了回去,李明启也没说一直这样,但是话里的意思很明白了,试一试。
这个试字太过玄妙了些,进退有度。
李明启目光一转,“刑部侍郎,我看你恨不得骂我了,说吧,哪里不对了?”
刑部今年收到了重创,刑部侍郎愤愤,“殿下可是针对我刑部?这银子怕是几个衙门下放的最少的,是要犯人们都喝西北风,还是说有什么大赦天下的圣旨要出来?莫不是要咱们自个那俸禄来养着犯人了?”
“这话说的,我见着刑部好多案子都成悬案了,国泰民安的你别给我说,坏人都被抓到大牢里头了。”
“有罪就判刑,没罪就给人洗干净送回去,刑部是大宜的刑部,不是你你们走关系暂时关人的地方。”
李明启也不客气,“刑部的银子我对比前几年的出入,这些完全够了,哦,我见你刑部人少了不少,我把贺瑾给你丢过去吧。”
李明启看着要鬼哭狼嚎的刑部侍郎,先一步开口,“刑部尚书也该回去养老了,这样,你以后就是刑部尚书,这侍郎位置就给贺瑾吧。”
说着,他从衣袖摸出东西,“父皇那头我也求了圣旨,你还不谢恩?”
众鸦雀无声,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给人一耳巴子又给人糖吃,现在又给了一耳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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