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年关,瑞雪兆丰年。
贺瑾带着阮今朝出门,不同贺家的人一道守岁。
贺家人现在对阮今朝真的是怕的厉害,贺瑢的命捏在阮今朝手中,王氏动弹不得,阮老太太还欠着银子,见了债主大气都不敢出,生怕直接闹到御前。
贺博厚受了刺激,也不知沈简说了什么,如今只求贺瑾平安,其余的眼不见为净,反正安阳侯府的帖子,他是再没有应过,沈霁同他招呼,他都当狗叫。
阮今朝逛了会夜市卖了许多物件,就去私宅了,进门就见沈杳正在院子专心致志堆着雪人,旁边还跟着两条狗,见着阮今朝汪汪汪围上去。
“你和你哥也来给孔先生拜年?”阮今朝弯腰摸着两条小狗。
两只狗穿着毛茸茸的小袄子,因着是一窝出来的。晃一眼分不清谁是谁,背上就缝了名字,一只叫沈有钱,一只叫沈富贵。
叫有钱的是佟文的,喂得肥溜溜的,可见十安院伙食之好,叫富贵的是沈杳的,脖子挂着珍珠项圈,狗生注定金闪辉煌。
听说这两条狗对沈杳、佟文不大亲,贼喜欢沈简,天天跟着沈简屁股后面窜,亲送沈简每日出门,沈简回府也在府门等着。
沈霁见沈简还没烧水炖狗,觉得这两狗估计不能怠慢了,赶紧叫了两个会养狗的人来府邸伺候饮食,还给做了小棉袄,背上大大的沈字,走到哪里都知道是安阳侯府狗,极有牌面。
沈杳乐呵呵跑上去,“不回去呢,我们就是在等阮阮姐来吃饭呢,哥哥说,你肯定不会同贺家人一道吃年夜饭,他也不想看到月姨娘他们,咱们一道守岁。”
说着招呼贺瑾陪她堆雪人。
贺瑾右臂的受伤,要慢慢的将养着,程太医说得有个一两年才能恢复如初。
众人都是惋惜,唯独他没事人德行,还偏偏还去李明泰外家跟前走,不知干了什么,让李明泰外家看着他就怵得慌。
“怎么不堆了?”贺瑾看她,见她伸手摸自个断了的小拇指,反手握住她的手,“不碍事,等我中了进士让你炫耀去。”
沈杳戳他心窝,“进士,你就不能说中个一甲让我高兴高兴。”
贺瑾好笑,“一甲有太难了,你哥哥,谢宏言,谢宏瞻,还有小郡王周闻,这四个神仙打架我去做什么。”
沈杳好气又好笑,“你就不能有点上进心,怎么说,连个二甲第一都没戏了。”
“但也说不准,谢宏瞻发挥忽高忽低,属于看运气那种,周闻朝政方面不行,殿试估计不行,此前兵部犯事还是李明薇给他周旋的,这样算算,我赢面挺大的。”
沈杳拉着他,“哥哥说,不出意外谢宏言应该是状元,他素日瞧着温和的厉害,真的怎么厉害吗?”
贺瑾点点头,“不过说不准,你哥哥可是这次科举最大的黑马,没准殿试能踩谢宏言一头。”
“他怕是不敢,看着阮阮姐面子……”
贺瑾拍拍沈杳的肩头,“你想多了,你哥其实挺想收拾谢家三兄弟的,这种名正言顺的机会,他不会放过的。”
沈杳把贺瑾抱住,“我说着玩的,在我心中你是最厉害的。”
贺瑾摸摸她的脑袋,“我陪你堆雪人。”
沈简正在里头和孔平方打牌九,赢得都笑出声了,“夫子,您这是要给我个多大的红封呢?大过年的,我就不同您客气了。”
见阮今朝来了,沈简忙给她招手,“快来,马上就给你赢一根簪子钱回来了。”
孔平方白他一眼,“我拿簪子戳死你。”
待着吃完饭,众人打了几圈牌九,孔平方就坚持不住的要去睡觉,不愿同四个人一道守岁。
阮今朝,沈简,贺瑾,沈杳四人就在聊天喝茶。
紧跟着子夜一道,新年开始,烟火在夜空璀璨盛放。
沈杳抓着贺瑾在院子放炮仗,满脸欣喜。
贺瑾生怕伤到沈杳,要去帮他点,结果被嫌弃的推开,只能抱着两只狗在旁边战战兢兢地观望着。
阮今朝陪着放了会儿炮仗,进来就见沈简含笑的望着外头。
阮今朝从后环着他的肩头,轻声问,“想什么呢?”
“想去年风尘仆仆去雍州陪你守岁,结果连口好饭菜都没吃上。”沈简拍拍她的手,“去玩吧。”
阮今朝下巴落到他肩头,眸子倒映出天上五光十色的烟火,“沈简,你有什么愿望吗?”
前世今生,她好像从未为沈简做过什么。
“愿望吗?”沈简同她脑袋依偎着,柔声含笑,“年年岁岁有今朝算不算?”
若是能一直这样,他大约会很高兴。
所有的人都在他身边,没有什么比这个让他更欣慰的。
阮今朝眸光荡起涟漪,而后缓缓道:“你会年年岁岁有今朝的。”
你会长命百岁无病无灾,我也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这辈子,我想同你好好的。
烟火之下,院子外的沈杳捂着耳朵靠在贺瑾怀中看炮仗。
阮今朝静静的圈着心上人的脖子,陪他度过第二个有她的新年。
沈简握住姑娘的手,轻轻唤她,“朝朝。”
阮今朝看他。
沈简并未说话,只是摸了摸她的脸颊。
年年岁岁有今朝。
他想年年岁岁有今朝。
“今朝。”
阮今朝笑盈盈看他,“怎么了,欲言又止的?”
“你是长双下巴了?”沈简戳了戳她的下巴,是长丰韵了两份。
阮今朝脸一垮,手臂锁喉,“该死的东西,大过年的非要我揍你一顿实在的是不是?”
“玩笑,开个玩笑!”
“今朝,今朝,要死了,要死了……”
阮今朝咬牙切齿,“那你就死去吧!”
***
另一处小巷之中。
佟文点了鞭炮开了小院门正欲丢出去,就当是辞旧迎新了,忽而看着屋檐下立着的人,“南哥?”
点燃的鞭炮忽而开炸,佟文吓得丢开,鞭炮落地如暴躁狂舞的小蛇噼里啪啦起来。
司南演眼疾手快伸手将她护在怀中,背对着不让炸起来的鞭炮碎伤着她。
小巷位置极好,出去就是热闹的街市,外面都是繁闹的声音。
佟文回神,很快恢复镇定,仰头看他,“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急事吗?”
她说着就道:“那你等我去给隔壁——”
“没什么。”司南拽着她手腕,“就是今日在私宅没瞧着你,沈简说你回来找你阿嬷了,因此就来看看你。”
佟文有点不知怎么接这个话,司南最让她佩服的就是这点,一张嘴就能让对方无话可说。
她还是含笑硬接了下来,解释道:“世子爷说明年事多,所以让我趁着年关好生陪陪阿嬷。”
空气凝固了一瞬,佟文见他肩头还沾着雪,抬手替他拂落,“来了怎么不敲门。”
司南看她,“你还在生气吗?”
佟文不解的嗯了一声。
司南很认真,“我总感觉那日你似乎很生气,但我想了很久,不知道哪里惹到你了。”
这段时间他忙的厉害,都许久未曾看到她了。
佟文反应过来话里意思,摇摇头,“别想了,我没生气了。”
要真的还气着,她都升天,后面她也想通了,司南就是直来直去的性子,有什么与他直说的好。
她就见司南摸出个东西递到她跟前来。
“给我的?”
“嗯。”
打开盒子,佟文目光忽而一亮。
是一支锦鲤簪子。
司南别过头,摸了下鼻头,“我见你那日一直都在玩这支簪子,应该是很喜欢,我就卖下来了。”
佟文捏着簪子,而后看他,笑着问,“南哥,你知道送姑娘簪子是什么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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