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简扫她一眼,见她喜欢的不得了,还能说什么,就道:“你喜欢就拿着,又不是给我的。”
阮今朝笑了下,又看沈杳,笑眯眯的看她,眼里的意思也是一样。
沈杳看她喜欢当然点点头,“很配阮阮姐呢。”
阮今朝看着手里的簪子,最后确定的目光打在贺瑾脸上。
贺瑾心虚的咳嗽了一声,点点头。
阮今朝看所有人都说能拿了,眉眼弯弯看沈霁。
她道:“那就谢谢候爷了,我很喜欢,你有什么喜欢的没有,改日我给你送去,你吃兔子吗,晚点我去抓兔子,给你送两只肥的去。”
沈霁点点头,“都可以的。”
沈简看阮今朝开心的厉害,给她对翅膀都能飞一圈了,看站在的人:“父亲若是没用饭,就留下将就吧。”
沈霁眸光一亮,沈杳也附和,“反正也很多,父亲一道吧。”
沈霁已经记不清上次和儿子一起吃饭时什么时候了,今年过年沈简非踩着年三十去雍州,前年病着,大前年去的太后哪里……
沈简看不知道哪里摸出来小铜镜显摆的人,觉得姑娘不争气,“见天拿着个镜子臭美个什么。”
阮今朝白他一眼,“关你屁相干,吃你的饭,非逼我当着你爹面,放在你身上几下才舒坦?”
沈简:……
一天天除开打他还会做什么。
沈霁拿筷子的手都随着阮今朝的话抖了下,贺瑾默默给他夹菜,微微摇头,让他别说话,埋头吃。
阮今朝摇着脑袋,给沈杳看发上的簪子:“好看吗?”
沈杳心中,阮今朝那就是仙女下凡,压根就没丑过。
小手一拍,软糯糯道:“好看呀,可好看了!阮阮姐把这簪子衬的可值钱了!”
她好奇阮今朝的小镜子,发现镜子后面还能打开,里面还放在胭脂,顿时哇了一声。
阮今朝心情极好,“我爹爹给我做的,做了好多个,你喜欢就给你了。”
沈杳眼睛一亮,捏着手里的镜子去看哥哥,小心翼翼问:“哥哥,我可以要吗?”
“我给你的当然可以要,拿着吧。”阮今朝拍拍他的手。
一顿饭吃的沈霁老泪众横,等着要走的时候,沈简还让沈杳送他回去。
沈杳时最听沈简话的,又得了个小镜子,抬手就把沈霁胳膊挽着朝外带:“父亲走吧,我送你回去找母亲。”
沈霁诶了一声,顿时觉得贺瑾没有骗他,不是他不会送东西,是没送对人。
这不是,讨好一下阮今朝,这对他不理不睬的两兄妹都冰山融化了。
回头再去问问贺瑾,阮今朝这孩子有什么喜欢的。
他看闺女,“你若喜欢,父亲也送你一支如何。”
“那你会送给沈飞花吗?”沈杳道:“你要是送她了,我就不要了。”
沈霁还心道:你要一样我还没地方给你找,你还觉得我能给你搞两支出来。
他点点头,拍拍女儿挽着他的手,“好,父亲就只给你。”
他本就是二品的侯爵,沈杳是她的嫡亲闺女,依礼制是可以佩戴,只不过,这丫头她压不住端庄大气的玩意儿。
看人走了,沈简就看阮今朝,无奈的说她,“你怎么就怎么禁不住诱惑。”
阮今朝摸着橘子,一边剥一边看他,“哪里,你说可以我才拿的,你要说不行,我敢嘛?”
沈简看她嬉皮笑脸的,也难得再说了。
三人说起来正事,眼下李明薇那头,已经知道贺瑾在帮李明启做事,已经开始为难他。
贺瑾现在对上李明薇还有点力不从心,因此就得换人了。
贺瑾道撑着下巴,发自内心,“若是能在李明薇身边安排几个我们的人就好了。”
他确实觉得李明薇深不可测,这人根本就看不到底。
沈简倒是一副早有准备的模样,指尖在茶杯一点,“这还不简单,不是有现成的人吗。”
贺瑾疑惑,“现成的人?”
沈简看阮今朝,“让你三个表哥去会会李明薇。”
“你少放屁。”阮今朝拿橘子砸他,“我表哥怎么能给李十一做事,你不能公事少给我搞私人报复,当心我扯碎你脑袋。”
沈简摇摇头,“所以我才说了,是你三个表哥一起,而不是其中一个去。”
阮今朝露出不解的目光,“他们一个和三个有什么区别,都是谢家小金蛋。”
贺瑾觉得他话里有话,“你什么意思,你说明白点。”
沈简嘴角微微挑,“谢家这三个,分则各自为王,合则万事不成。”
他看司南,“你懂我的意思对吧?”
司南作为被谢家三兄弟荼毒的人,非常赞成的点头。
这三兄弟,在他心中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沈简轻笑,“只要他们三个齐心协力,哪有办不砸的事情,你三个表哥越团结,篓子捅的越大。”
说着,他看向阮今朝,“不需要你三个表哥归附过去,只要你三个表哥时常去李十一跟前转悠就成了。”
阮今朝沉默了会,“李明薇又不是蠢货,他怎么可能相信我三个表哥要帮他做事。”
沈简摆手,觉得阮今朝把事情想复杂了,“不用那么麻烦,你三个表哥只要以诚相待,站在李明薇旁边就成了。”
阮今朝冷冷看他,“你当李明薇是蠢的?”
沈简笑笑,“这就看你的了。”
阮今朝和贺瑾对视一眼,看沈简,“你说说看。”
***
午后,太后见来给她请安的沈简,眼睛都笑成缝隙了,“身子可是大好了,来来来,柔妃做了糕点,你也来尝尝。”
沈简颔首给柔妃请安,二人目光相对,都是轻轻点了点头。
太后关切的问了沈简的身子骨,“程太医都说了,你虽体弱,更多的是心中郁气所致,心情好了,病自然就好了,我看这次倒是对了。”
她看柔妃,“这小子来之前出门上马车都要人搀,如今都还能和人投壶骑马去了。”
柔妃笑着附和了两句,心里却觉得,沈简如今身子骨好些了,很可能是阮今朝打出来的,抗揍了,身子骨自然要好许多了。
她都看到好几次阮今朝给沈简巴掌拳头砸过去,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沈简恐怕挨揍次数更多。
上次在围场闹得提刀,阮今朝脸上那小青团不过一会儿就下去了,沈简那脸实打实的淤青,两日才慢慢下去。
三人说了会话,外面就说李玕璋进来了。
李玕璋进来,身边还带着李明薇,昨日的事他都知晓了,李明薇着实无妄之灾,他这个做父皇的,自然要替儿子辩驳两句,就想着把人带来太后这里转转。
李明薇出身就带祥瑞,李玕璋对这儿子算是给予厚望,又是亲自带着在眼皮子底下长大,虽然都是皇子,可还是会偏袒两三分。
太后对皇子皆是一碗水端平,不过李明薇儿时因着淑妃的缘故,除开初一十五外都是不会去太后宫中。
大了之后就开始夺权争位稳固自身势力,对这位皇祖母,内心虽尊重,但不大亲近,因此,就让李明启彻底钻了空子。
说了会话,太后哪里又不明白李玕璋的意思,又给李明薇带来的正妃和侧妃赏赐了不少物件,算是将这篇翻了过去。
李玕璋就问柔妃:“怎么这两日没瞧着今朝那孩子呢?”
太后是极喜欢阮今朝的,活泼又有朝气,看她在跟前晃悠,就感觉有个小太阳暖在身边似的,哪里是京城许多装模作样闺秀能比肩的。
她看规矩坐着的柔妃,“你天天都来给我请安,今朝可有人陪着玩的?”
柔妃含笑,“她和京城的姑娘玩不到一块去,虽说什么都会些,到底更加喜欢骑马射箭抓鱼打兔子,昨日还给臣妾送了好几条鱼来呢,活蹦乱跳的可新鲜了。”
说罢,柔妃将话头牵起来,含唇笑道:“今日她说要给臣妾送兔子来呢,太后若是觉得无聊,咱们去找她看看如何?”
“好啊!”太后点点头,看李玕璋,“皇帝也无事,就陪着哀家一道去看看吧。”
大家伙瞧着太后出来,不少闲聊的官宦太太们自然都跟着了。
能在太后跟前打个眼熟,那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众人朝着围猎场外头去,站在一处小坡上。
就见小溪之中,阮今朝光着脚站在溪流之中,裙摆打结落在细腰,碍事的衣袖被攀搏束着,细长藕臂露出,指尖还染着淡淡的粉色。
随意挽着的简单小髻,别着根象牙小簪花,微微弯腰双手做出扑腾的姿态,小表情认真极了。
不少官家太太都露出嫌弃的目光。
大家闺秀讲究规矩得当,笑不露齿,行不露足,衣要蔽体。
再看看这阮今朝,分明就是个异类。
王氏被眼前这幕,弄得几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太后看柔妃要叫专心致志摸鱼的阮今朝,忙嘘了一声,“别扰着她玩了。”多明丽的小姑娘,就和太阳花似的。
话音落下,就见阮今朝扑得一下,顷刻水面一阵浪花,一跳肥硕的鱼儿被她抓到怀中。
“哈哈哈!抓到了!”阮今朝银铃的笑声出来,回头看岸上的人,“我厉不厉害!”
岸上陪着的谢家三兄弟齐刷刷拍手,异口同声,“小表妹真厉害!”
阮今朝也注意到小坡上的人,抬手挥了挥,“姨母!”
阳光之下,她的笑容尤为的明艳动人。
太后见她慌慌张张,忙扬声,“小心些,当心摔着了,不着急啊!”
王氏就见阮今朝光着脚跳上岸,刚刚被挣扎的鱼儿甩的她满身水,脸上脖子上都是,衣襟也湿了大半。
真真是丢人。
李玕璋倒是笑了,“果真是边塞长起来的姑娘,不似咱们京城含蓄做派。”
太后也点点头,很是赞同李玕璋的话,“是呀,咱们京城所有的姑娘加起来,都没今朝半分颜色明媚呢。”
阮今朝这张脸,不管谁来都挑不出一个错来。
王氏听着这话,总觉得是贬义,有点尴尬,小声道:“今朝在府邸也没人敢管着她,倒是让她在陛下、太后跟前失仪了……”
太后看她,言语都是不客气,“你们贺家谁敢管去她头上,哀家第一个不放过。”
说着话,谢家三兄弟就替小表妹把摸来的鱼抱了过来。
李玕璋笑的不行,哟了一声,“今朝这手艺真不错。”
沈简却是不露痕迹的走远了些,反正这三兄弟凑齐了什么事都能出。
李玕璋指着鱼看李明薇,“十一,你瞧——”
瞧字都没说完,谢宏瞻手里的鱼突然就挣扎起来。
李明薇没有一点犹豫就挡在李玕璋跟前。
谢宏瞻也是怂的,被突然扑腾的鱼吓得手一抖,谢宏美赶紧去接,结果脚底一划,鱼没接着,反倒是推了二哥一把。
那鱼凌空就朝着李明薇脸上来了个神龙摆尾。
啪的一下无比清脆,听着就知道有多疼。
李明薇这辈子没怎么懵过,直愣愣站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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