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魔神的魔宝果然是非同小可,禅师的实力虽比此魔略胜半筹,禅修之道对魔修更有加成伤害之力,奈何那魔修‘肉’身隐在界力之中,却是无计伤得。
若此处只有禅师一人也就罢了,任他魔宝尽出,也是伤不得他的半根毫‘毛’,然而禅师的身后毕竟有两名修为浅薄的修士,禅师再有天**力,又怎能阻止这魔宝的威能显现出来。
禅师与这魔神,本是势均力敌,若想让其连手段也使不出来,就将其完全制住,那是绝不可能之事。
原承天亦明此中关键,只是他的无界之剑虽是厉害,可此剑强于杀伐,弱于守护,若想抵住这魔杖的威能,只能另出手段。
他心中略一沉‘吟’,心中已想到一物,于是急急向物藏中招手,将得自于叶惊海的定天鼎拿在手中。此鼎可是昊天之宝,比这魔神的魔杖无疑高出一筹也不止了。
虽是原承天修为不足,难以尽逞此宝神威,也大可一试。
于是原承天念动鼎上真言,将此宝祭了出去。
却见定天鼎祭出之时,比之叶惊海当初祭出此宝又有不同。定天鼎悬凝在黑气上空时,有无数七彩光芒,从四面八方飞来,尽皆汇入定天鼎中。而这无数光芒汇进定天鼎后,便是一阵的天摇地动。
而汇聚了这无数灵气之后,从定天鼎中‘射’出一道雪白的光芒来,照定了界力裂缝中的魔杖。
魔杖的下端一目本来已是微睁,被这白光一照,立时就闭合了起来,至于那只‘欲’开‘欲’合之目,则是完全睁不开了。
这定天鼎在凡界的威能竟是如斯强大。
原承天见此情景,也是动容,这是他第一次在凡界动用此物,不想竟与叶惊海在冥界用此宝的情景大不相同。
瞧这八方灵气齐汇定天鼎的情景,这件昊天之宝,竟是可是吸收天地灵气,仅以此项神通而论,与自己的聚灵幡有异曲同工之妙了。
聚灵幡聚来灵气时,只能供修行之用,而定天鼎所聚灵气,却可大大增强定天鼎的罩天之力。当然也不能就此认为定天鼎强过聚灵幡去,只能说两件法宝的用法各不相同罢了。
这件昊天之宝在冥界动用时,虽不能算是弱了,却没有令人生出惊‘艳’之感,看来在灵气充沛之地,此宝的威能才会大大的显示出来。在凡界之中,这定天鼎的大名,才算名符其实了。想来日后到了昊天界,此宝更有会惊人表现。
禅师见到原承天祭出来,神‘色’欢喜,道:“昊天定天鼎,你既有此宝,此战何忧。“
原承天皱眉道:“此宝虽好,这只是这神魔毕竟难敌,却又如之奈何?“
禅师缓缓点了点头,道:“这魔神修为不俗,其三目魔杖亦是惊人,本禅子若想完全将其压制,凭本禅子本身修为,只怕是勉为其难。说不得,只能动用那件物事了。”
口中再唱禅号,手中又结成一印来,此印亦有七彩神光闪耀,而印成之时,这七彩神光在空中汇成两字,分明是“七昙”二字。看来禅师果然是要动用压箱底的禅庭绝学了。
七昙便是心修院创宗祖师,亦是禅修之祖,相传七昙禅师飞升之际,有三千弟子前来恭送,并恳求七昙禅师最后一次宣讲禅修**。
七昙禅师遂应这三千弟子之请,动讲禅修无上妙法,讲到至深至妙处,空中有七彩光芒降下,在众人头顶结成一印,这就是七昙禅印了。
此禅印应为七昙禅师留存凡界的一点神识,但凡禅修弟子,若遇危急,就可结成七昙禅印来,借这七昙禅师的一点神识克敌。
只是七昙禅师再三告戒,这七昙禅印每用一次,就减一分威能,是以若无绝大危机,切不可动用此印。因此七昙禅印虽传下三万年,动用禅印的次数也不过三次罢了。
如今既是要封印这魔界魔神,则是非要动用这七昙禅印不可了。
那七昙禅印既成,天地间忽然传来鬼哭狼嚎之声,而从界力的缝隙之中,亦传来悲鸣哀嚎之声,看来那魔界诸修心中已有感应,知道这七昙禅印一用,这次绝好的破界机会,就要被禅师生生抹杀了。
禅师口中缓念禅号,他的相貌原本平平无奇,然而在这禅号声中,却显出无限的庄严慈悲之意来,其人也在这刹那间发出耀眼光华,几夺人双目。
而在他口唱禅号之时,天地为之应合,天空极远处传来低沉‘吟’唱,也不知是从何而来,由何人何物而发。
就在这满天的禅号以及天地的应合声中,七昙禅印自天而降,轰然向界力裂缝压将下去。
就听到“轰“的一声,回‘荡’不休,而轰隆声渐消之后,大地忽然一片静寂,再去看那处树林,已是黑气皆无,又是人间气像了。
见此旷古难睹的惊人之景,原承天诸人皆是久久说不出话来,这禅印之威着实是无可比拟,难怪禅师先前舍不得动用了。
就听禅师长长叹了口气,缓缓跪下,朝着天一幻域的方向行跪拜七叩大礼,原来凡世以九为尊,禅修则因七昙禅师之故,以七为至高之数。
禅师口中祈告道:“禅庭未修无嗔,今日为弥合界力裂缝,封压魔界魔神,不得已动用七昙禅印,还望祖师明察此情,若有见责,未修无嗔自该诚心领受。”
他虽是称七昙禅师为祖师,却不敢自称弟子,这也是因为七昙禅师早就颁下禅旨,禅庭之中,得道虽有早晚,地位却无分尊卑,以示天下禅修皆是平等之意。
不过禅庭的诸多弟子,纵是可不拜师尊,却非得要拜这七昙禅师不可,哪怕七昙禅师早有法旨,又怎能压住诸禅修的仰慕崇敬之心。
无嗔禅师连连说了三遍,也不敢抬头,就静静的伏在地上,似在等候上天垂兆示意。
原承天见此情景,亦是暗暗点头,凡界宗‘门’极多,飞升者无数,但唯有禅修之士,其心意可直达仙庭,这实是因为七昙禅师已为仙庭十二神执之一,自是有绝大神通,聆听凡界之音。
也正因为有这创宗祖师在仙庭神执诸界,那禅修之士,也就绝不敢作‘奸’犯科,否则七昙神执垂像示责,又有哪个禅修能承受得起。而禅修以区区之众,就隐然有领袖仙修界之威,其原因也是在此了。
好在禅修之士,绝不会与天下争衡,纵是执仙修之界之牛耳,那禅修也是居住无所,于世无争,是以身为禅修之士,方可称得上逍遥自在四字。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见西方的天空处有一朵极白的云朵飘来,此云无垢无尘,在天空中煞是醒目,忽有一团金光自这朵白云中绽放出来,大地一片金黄。
只是这上天垂像,也只是一息之间罢了,然后骤然消失不见。
无嗔禅师这才再拜而起,转向原承天赞道:“今日若无道友相助,实不知该如何了局了。”
原承天道:“禅师若是言谢,岂不是让原某置身无处?”
无嗔禅师微微一笑,道:“道友此去,前景似锦,唯忌这‘贪痴’二字,自是无有不顺的。”
原承天知道禅庭大师可上动天听,其微言之中,往往必有大意,绝不可轻忽了,忙将头点了两点道:“既承禅师明教,敢不凛然谨守。”
无嗔禅师转向林清越,却又面‘露’愧‘色’起来,道:“仙子,刚才本禅子用灌顶之法,强行迫你开悟,却非禅修正道。你可随我前往一处,容本禅子与你细讲禅言真意,或可弥补今日之失。”
林清越肃容道:“谨遵禅师法旨。”
无嗔禅师却是摇头,道:“我禅庭不分弟子师尊,就是怕用地位将人的本‘性’限定住了,你想来,任你怎样的高德大士,见到师尊,怎能不生敬畏之心,而禅修之道,唯重自我明悟,若是只管去听师尊教诲,却无自悟之心,哪里能有成就来。”
林清越这才明白禅庭中不设师徒的本意,禁不住嫣然一笑道:“谨遵禅师法旨。”其言虽与刚才相同,可那语气神态,可就大相径庭了,而其言自有一种逍遥自在之意,让身边人听来,也是会心一笑。
无嗔禅师笑道:“仙子又得悟矣。”当下便向原承天拱了拱手,也不告辞,将足上草鞋向空中一点,身子化成青风,就此遁去了。
林清越也不去追,只是缓缓遁到空中,转身面对原承天时,却是一时无语。而细瞧她的神情,似有千言万语,而瞧她的目光,似乎有珠泪涟涟。
只是她目中珠泪,终是无一滴落下,就连那脸上的悲切之情,也是一闪而过罢了,倒是于脸上反生出清淡如水的笑容来,低声道:“道友,此去万里,一路郑重了。”也随着无嗔禅师去了。
原承天道:“是。”心中既是欢喜,又是感慨,林清越终入禅庭,而瞧她最后的神情话语,分明是断却一切尘缘了。这林清越本就是灵慧颇具,如今又入禅庭,日后成就,又怎可限量。
眼瞧着林清越连影子也是不见,四野寂寂,最是无声,原承天便对猎风道:“猎风,该上路了。却不知那天阙之中,有何福祸潜藏。”
猎风笑道:“福者祸所伏,祸者福所依,主人你瞧,我岂不是也开悟了吗?”
一时二人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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