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

这还是他第一次以旁观的角度，去观察自己死去的肉体。血肉模糊的样子，完全没有往日的风度，甚至还有一丝丝恶心。

感觉很奇妙......

托尼觉得总有一种，说不出口的怪异感，张了张嘴：“人类的灵魂，竟然是真实存在的吗？！”

作为毕业于麻省理工学院，并且拥有数项博士学位的超级天才，托尼一直认为世界是由物质组成的，对所谓的灵魂说法嗤之以鼻。

但......

今天发生的这一切，却彻底打破了他的看法。

灵魂，真的存在！

那就意味着现如今的理论，绝大多数都将会被彻底推翻！

等等......

托尼脸色陡然一变，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既然灵魂被证实是真实存在的物质，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那些神话中所说的地狱和天堂，也是真实存在的呢？

踏~踏~踏~

一阵不轻不重的脚步声，缓缓地从远处传来。

托尼僵硬的转过身，将略微颤抖的目光，投向了那道声音的来源之处。

那是......一个人。

一袭黑色的宽松长衣，系着一条白色的腰带，银色的碎乱短发与深邃的湛蓝色双眸，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边框眼镜，周身散发着一股让人如沐春风般的气息。

“托尼·斯塔克？”

洛德深邃的眼眸极为平静，宛如蕴含着一片温驯海洋，缓缓地道。

“呼......我是。”托尼·斯塔克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咽了下口水，带着点紧张的问道：“你......又是谁？”

“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洛德微微停顿，而后微笑道：“死神，这个词汇或许可以让你更容易理解一些。”

死......死神？

尽管托尼心中已经有了些许猜测，可在得到洛德亲口答复之后，心里依旧掀起了惊涛骇浪，瞪大了眼睛，震惊的道：“你......你说你是死神？”

“正是。”

洛德微微颔首，道：“我来引渡你的魂魄，前往尸魂界。”

“尸魂界？”听到这个陌生的词汇，托尼脸色微微一变：“你说的这个地方，是地狱吗？”

“当然不是。”

洛德摇了摇头，道：“与现世不同，尸魂界是个悠哉的地方，所有魂魄死后要去的归所。”

托尼迟疑片刻，回头看了一眼痛哭的波茨，问道：“我......能不能不去？”

“不行。”

洛德再次摇头，道：“所有死后的魂魄，都不得擅自停留在现世。”

“这位死神，难道就不能通融一下吗？”托尼脸上泛起一抹苦涩，捏紧了拳头道：“我还不能走，至少现在还不行。”

洛德眉梢微挑，目光越过了托尼，落在了波茨的身上，道：“看来你很爱这个女人，但可惜尸魂界的律法，是不允许凡人死后的魂魄停留在现世。”

谁知，托尼却微微摇头，沉声道：“不，不仅仅是因为波茨，我还有一件事没做完！”

洛德眸子微眯：“你指的......那个身穿绿色战甲的人类吗？”

“没错，就是他！”

托尼目光通红，咬牙道：“那个疯子还没有死，这里的人随时都会有危险，所以我还不能跟你走！”

“呵......有用吗？”

洛德轻笑了一下，淡淡道：“别忘了，你已经死了，像你这样刚诞生的魂魄，灵力还不足以影响到现世的实体，所以最好还是放弃吧。”

“不可能......我明明......”托尼脸上剧变，伸手去触碰旁边的波茨，但结果却是直接穿过了她的身体。

“看吧～”

洛德双手抱在胸前，摇头道：“刚死的魂魄灵压太弱了，根本无法影响现世，所以你就算留下来，也不可能帮到这里的人。”

托尼缓缓的收回了手，沉默了半晌之后，嗓音嘶哑的道：“死神，你刚才说，‘刚死去的人无法影响现世’，那是不是意味着，你可以影响到现世呢？”

他很聪明，而且是超级天才，仅仅从只言片语当中，便抓住了洛德话里所透露的重点。

洛德心里笑了笑，面上装作微微惊讶的样子，道：“不错，看来你很聪明，死神确实可以影响现世。”

“死神，求......你能帮帮他们吗？”托尼眼中流露出一抹希望，艰难的开口道。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求人，只为这个死神可以出手，拯救这些手无寸铁之人。

洛德眸光微闪，迎着托尼满怀希望的眼神，无情的摇了摇头，说道：“不行，死神不会插手属于人类之间的纷争。”

托尼眼神一暗，嘴唇微微的开合着，似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却又被咽了回去，只剩下一抹苦涩，挂在了唇角。

是啊......

对方是一个死神，没有任何义务与立场，去拯救人类的生命，收割灵魂才是死神的工作！

“这位死神先生......”

托尼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请恕我拒绝去尸魂界，我要留在这里，就算什么都做不到，我也不会离开这里的！”

洛德道：“有意义吗？”

托尼皱了皱眉，没太听懂他的意思：“什么意思？”

洛德深深地看着托尼，缓缓开口道：“我是问你......宁愿牺牲自己，甚至就连死后都不愿离开，怀着如此强烈执念的你，有意义吗？”

托尼张了张嘴，眼神中明暗交替，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了一声叹息：“我不知道有没有意义，但是我......我只想救下这些人，哪怕什么都做不了，我也不想就这样离开。”

“有意思的人类......”

洛德发自内心的笑了，眼眸亮起一抹微光，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如果......我给你一个机会，一个拯救他们的机会，但代价是终其一生被束缚，甚至还有可能会死，这样你也愿意吗？”

闻言，托尼呼吸陡然急促起来，甚至没有半点犹豫，眼神坚定的道：“我愿意！”

“即使终其一生被束缚？即使有可能会死？”

“是！”

一问一答之间，洛德与托尼双眼对视。

从这个男人的眼神里面，他看到了坚定不移的决心，以及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的执着！

“既然如此......”

洛德如沐春风般淡然一笑，道：“那就成为死神吧，托尼·斯塔克！”

下一刻。

一把通体泛着淡蓝色光华的长刀，猝不及防的刺入了托尼的胸口之中！

“活下来。”

“然后......变成死神吧，托尼·斯塔克！”

这是最后传入托尼耳中的声音，紧接着他就感觉自己被风暴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