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红绸对苏童的痴情程度不亚于杨慧林,她的脚步有些紧固,根本迈不开。思想有些不敢,怕遭来谴责。因为,有个人比她先前一步在那儿竖着的。而且,看来这个人确实比她优秀。此外,她也没有这个人的直率,想做什么,只要想到了就去什么。这个人当初不计一切后果,譬如装心脏病引人同情,租间小屋共度时光。进医院两次也不死心,与父母吵吵闹闹已成了家常便饭。继而偷偷摸摸,闹的满校风雨,再到坦坦荡荡暴露于众。这一切,人家是经过很多风风雨雨一路走过来的。并且,杨慧林所做的一切,不是一个平常女子能做到的。
正如她哥说的那样,人家正在那儿谈着,他们的事,整个大队的人全知道,是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自己跳进去再啃那块硬骨头,连她哥都不看好。可明明不好做的事却偏偏想去做。因为她的感情目前是空窗期,寂寞难耐,想捞个现成的苏童,而且对他迷恋的程度又那么专注而痴心。她的专注是有道理的,这个道理在前面已经给她哥哥说起过了。每每想到那渺渺的希望时,就会哼出一连串忧忧的歌声。
她记得苏童第二次来到家里,与她见面时脸还红了一下。因不知道名字不知道怎么称呼她,两声“嘿”后就开始问这问那的。你若紧盯着他看,那张脸儿一阵红一阵粉的,像翻飞的桃花朵儿特别耐看;晌午时也没少遇到过这样的怪人,端给他的饭不吃,却掏出一个黑的发亮的馒头来泡着凉水填肚子。目光亮晶晶的,想故意与他对目时他却一闪而过了。那条花狗就是他克星,一到了院坝头就对着人狂吠。那时候人家是唯一求自己帮他的忙,那副求人的模样真与他不符,有趣的很,真想贪图再多来几次;写字既专心又漂亮,笔录排的整齐,问过的话很少有第二遍;讲清洁,爱卫生,身上穿的旧衣服总是洗干干净净的,头发里飘出一股清香味,使人迷乱又沉醉……那是一张完美的脸,还是一副运动员的骨架子。真可惜,被杨慧林抢先了!
陈红绸每当回忆起来,痴情病就会发作,就会痛心不已!
第三次来时,那话多了些,胆子也大了点。端给他的饭敢吃了,凉水也换成了开水。更俏的是,也是没有想到的事,人家既然还帮忙干起了家务。挑水劈柴,捡草烧灶,偶尔还帮着炒个菜。与花狗耍熟了,经常去摸那狗儿的头,来也是,走也是,狗儿跳起来欢,每次都送他半里多路又才回来。
第四次来时,显得大方多了,彼此一笑后进屋就自己找水喝。累了困了,偶尔还去哥哥的房间躺一会,再出来时,头发蓬松松的,有种俊朗中的硬美;手臂上的肌肤就露在外面,因与草席的摩擦印出来几条暗红的好看的条痕。睫毛长的像个女孩,嘴唇上却有一些像绒毛一样的,男子汉的胡须;他的微笑是美丽的,像是能够治一个人的病。跟他在一起能使人心情舒畅,干活不累。说话也没有原来那么拘谨了,而且还放肆。书本里的故事,那些难以启齿的情景居然也敢说。你若怕羞躲也躲不开了,他还要故意追着你来问。
她碰过他的手,是一种滑腻又有温度的手。想再碰已不可能了,那个臭小子看起来开放,却把尺度捏得紧的很,又是那么的固守。问他为什么,他从不开口告诉你。
说实话,真想一头扎进他的怀抱里去体验一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感觉?听他说一辈子长长的,那些难以启齿的,那些让人脸红的故事。
……
陈红绸就那样一遍一遍想着他,有时候淡淡的,有时候又是浓浓的。无论怎么想都是一种愉快,而后,又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忧伤。
现在,小伙子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来过了,到底怎么样了呢?想起来真是要了她的命!
我们为什么要在这儿还原以上的事情呢?第一,补述陈红绸这个女子对苏童情感逐步变化的过程。第二,苏童在两个女子的面前所表现的也不同。苏童在杨慧林面前是谨慎,是放不开。因为她的长相才华已经过人了,在气势方面已经压倒了一切。而陈红绸不同的是文化较少,气质单薄,又是简朴的农家女子。面对一个低于自己的人,苏童的那种自卑感自然就不存在了。
如果一个人不是那种到处去招摇撞骗的坏种,贫穷决定能限制这个人的眼界。
杨慧林和陈红绸,一前一后都喜欢上了苏童,苏童却并没有想过去爱任何一个人。
第二年春天,年刚过乡下人就准备春忙了。苏童抗着一把锄头坐在一个山顶上把一座座青山望了个遍。夕阳红彤彤的照在他的脸上,暖暖的让人舒坦极了。他挖了一天的地,手上已经被锄头的木把子磨起血泡子,正专心的疼。袅袅炊烟在苏家弯里东溜西窜的,慢慢地汇成了一起。他的母亲正从屋头走出来,抬起头来把他干活的这个山顶望着。
他抖了抖屁股上的土灰,一溜子跑了回来。
原来是杨慧林来了,正在灶屋头忙着煮饭。苏童也专了进去,看了一眼堆成小山似的肉和菜,冲着她笑了一下。每当看见他的笑,杨慧林就会起梦幻,陶醉的要死,脸儿一片娇红。他妈坐在院坝头,对这里看不见,杨慧林一下子扑了过去,抱住苏童就啃个不停,苏童躲不过,又顾着手上的伤,想推也没推开。
亲热了好一阵,杨慧林才发现她手上的血泡子,心疼的哭了。过了好一阵,才一个炒菜一个烧柴禾,像一对像刚结了婚的小夫妻似的生活。
她说“我想好了,把我爸的农机拿两部来给你用。”
“我可买不起。”苏童笑着说。
“不要钱。”
“你爸大方那是对别人,对我,”苏童摆了摆头说,还是那样笑着,“还是算了吧。”
“我偷出来给你用,不然春忙下来会把你累死,我也舍不得。”
“这可不行啊。”苏童着急的说,“你爸把你打死了,我可担待不起。”
“不用你担待。”杨慧林说,“我已经考虑好了,趁他们不在,喊来福开拖拉机去拉。”
“这个真不行。”
苏童的话音刚落,杨慧林火了,用手指着,严肃了起来。
“老不死的,你再说一次!”
他妈在外面听见了,乐的哈哈大笑。
杨慧林猛地害羞极了,好半天都不好意思说话。
她就这个脾气,刀子嘴豆腐心。苏童最心疼就是她的这副模样,也最喜欢看这蛮横中带来一种冷的美丽。看来她是铁了心的,只要她想办的事谁也阻挡不了。
苏童也想了一遍,用一下也可以,洗干净了再还回去,也不差个零件,体验一下新科技带来的稀奇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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