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我……
清晨,我从梦里清醒过来,猛地弹坐起身——
捂住跳得极猛的心口,满头大汗地猛喘气。
“怎么醒得这样早?”身边人温柔搂住我的腰,闭着双目慵懒问道。
我深呼两口气,拍拍胸脯平静下来。
紧接着立即将身边人晃醒:“阿九,我、我不对劲,我总是能梦见你和黄泉之主……梦见你搂着黄泉之主说我是替身,说你根本不爱我。”
他听我这么说,果然立即就清醒了,睁开朦胧睡眼,躺在床上宠溺地将我往怀里再搂紧些:“什么破梦,破坏你我夫妻感情。”
“阿九,不对。”我激动地再次躺回去,抱住他的脖子认真和他说:“你就不觉得……是有什么力量,在刻意将我往你和黄泉之主的感情上,引导么?我还梦见,黄泉之主的样貌,可我长得一模一样。”
他眉心一紧,搂在我腰上的大手颤了下,似有几分心虚地急于解释:“漓儿,那些都是假的,不许多想……”
“我没有多想,别的不重要!”
我捧住他的俊脸,对上他清澈的眸光认真道:
“重要的是,有股力量确实在破坏你我夫妻感情,我刚才试着用巫术感应了下,的确在我体内感应到一股陌生的力量。只是我现在的本事还不太行,得你来,你快试试我是不是真被人暗算了!”
他听我这么说,不假思索地立马抬手聚起灵力,往我体内送——
须臾,灵力突然撤回,不等我问一句情况,他就突然施法,指尖往我脊背上一点……戳得我有些痛。
我皱眉闷哼一声,下一秒,一股力量就强行将另一缕奇怪的东西从我体内抽了出来。
不是很疼,但不适感强烈。
我默默抓紧他的玄袍,闷头往他怀里藏。
他将一抹幽蓝色的灵光送到我的视线里。
“是这个。”
“这是什么?”
他沉声道:
“噬梦鬼留下的残息,可以通过梦境左右人的思想,通俗点来说,就是能让你在梦中失去理智,被他提前编织好的梦境影响精神,严重者,还可能会被梦境更改记忆……
这东西的目的,就是让你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久而久之,你会完全接受他灌输的剧情,误以为他给你打造的幻境是真实发生的,从而变得急躁疯狂。
如果,它的目的是挑拨你我的感情,那最终结果便是你与我反目。
这缕残息太弱,而且,更蹊跷的是,掩藏这缕残息的气息与你身上的气息,颇为相似……”
“气息相似,是什么意思?”我听不太懂,他简单明了道:“所以,可能是老熟人。”
“老熟人?”
他施法敛下掌中那抹幽蓝,搂着我的腰问道:
“前些天,有那么一瞬,我在你身上感应到了生人的气息,当时我便觉得不对劲,那缕气息,倒是与你的气息,颇为相似,但又不完全相似,能区分开。
漓儿,还记得在赵青阳那边打扫卫生的那天,我问你可有见过其他男人么?”
我仔细想了下,“是江寒。”
他思纣道:“也许问题就出在他身上。冥王说过,丰水村有人以身饲鬼。”
我也越想越觉得他有毛病:“青阳哥也和我说,他与从前不太一样,而且还有一个重点,他怕你。”
“怕我?”
我点点头:“青阳哥说,他好像不敢见你。”
他沉默少时,嗯了声:“那也许,真是老熟人。”
我翻身趴在他怀里问:“你的老熟人?”
他摸了摸我的脑袋:“地府的老熟人。”
“可江寒,他是知根知底的人……难道是被夺舍了?”
“也有可能,是恢复了前世记忆。”
有道理嗳。
“可为什么要以身饲鬼呢?”
他斟酌着说:“先静观其变吧,看他和噬梦鬼究竟想干什么。”
我乖乖答应:“哦。”
他安静了一会儿,突然押着我审问:“告诉本王,为什么……没有陷进去?看见本王和别的女人缠绵,你不担心?”
我稍稍抬头,无奈说:“当然担心,但我从第一次梦见情况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梦里的你,不是真的。”
他好奇:“怎么确定的?”
“帝玹。”
“嗯?”
我道:
“就是这么确定的啊!我隐约记得,当年你还有一个名字,叫帝玹……
虽然我到现在也没想起来你究竟是哪个阶段叫过这个名字,我只记得青豆、帝之安、帝九苍,但是帝玹这个名字,我确定加肯定,绝对属于你……
然后我就在梦里叫了你这个名字,奇怪的是,梦里的你根本不知道帝玹是谁。
我被吓醒以后,也怀疑过是不是我自己记错了,所以我就对着你又叫了一遍,你当时还问我怎么突然想起叫这个名字了!
所以这次再入梦,我压根就没把梦里的你当真人,没陷进去,这才脑子保持清醒,突然就意识到,可能是有股力量,在暗中引导我,然后我就把你薅起来了!”
我说着,不满地趴在他身上假装生气同他算账:
“我信你还有错了?我要是不信任你,你现在就在床底了!”
他霸道地将我按回怀里抱住,沉笑着:“好,算是为夫错了,本王的漓儿最聪明了。”大手抚了抚我的后背,突然僵住,“不过,漓儿,你刚才……说青豆?你,记起来了?”
我一哽,心虚的埋头藏进他脖子里:“嗯,昨晚做梦的时候,顺带想起来的。”
梦见黄泉之主的事,要不要和他说?
“除了锦国的事……还有没有记起别的?”他问得极轻。
我摇头:“没。”
除了锦国和黄泉之主,没别的了。
他再度陷入了沉默,良久,提起被子裹紧我:“漓儿,靖王夫妇,是不是没死?”
我抿唇:“嗯。”
“我早就该料到,是你救下了他们。”
我提起兴趣:“你发现了?怎么发现的?”
他阖目,仿佛在回忆那遥远的往昔:
“我当年、为你扶棺出殡之日,见到他们了。皇陵封上后,第二天,我在你的神碑前,看见了一束小白花。
那花,名唤思故,余安乡没有遭逢天灾时,田野边都是那花,我母亲曾带我采过那花祭奠外祖父。
皇陵的机关阀门在何处只有皇族知道,除了父王,只有我能打开皇陵的大门。
我送你灵宫入皇陵那天,遥遥一瞥,其实也不敢确定是他们夫妻,直到我看见那花,我才敢确定她们还活着。
后来,我私下命人去她们暂住的驿馆打探消息,暗卫回来告诉我,驿馆里住着的是大兴国的富商夫妇,云游天下正好路过锦国京城,就小住了两三日。
我没去驿馆与他们相见……既然走了,就不要再回到这个伤心地了。
没了王爷侧妃这重身份,他们应该会过得很幸福。”
我低头:
“嗯,你小时候,我问过妙娘阿姐,羡不羡慕京城那些人锦衣玉食的生活。
可妙娘阿姐却告诉我,她生在皇宫,见惯了宝石璞玉,尝遍了美味佳肴,她在人间最尊贵最奢华气派的地方长大,早就看腻了繁华,吃腻了美味。
若有可能,不求良人拥有万贯家财,只求与心上人,携幼子,一屋,四亩田,门前种上桃花树便足以。”
“可你最后还是给了他们万贯家财。”
“开玩笑,他们一个王爷,一个王妃,就算靖王府生活条件一般般,那也好过普通农民的百倍千倍,靖王府的小日子至少吃穿用度不用愁。
你爹,挥挥手立马就有侍女前赴后继的跑去伺候他,你自己说,世子爷的生活是不是比你在余安乡食不果腹的日子爽多了!
让你回到普通农民担柴担水,耕田犁地的生活,你都够呛,更何况是你爹那个富里生富里长的皇二代!
你娘我倒是不操心,她本就勤劳,能吃苦,但你娘身体不行,你娘之前在余安乡都快累折寿了。
真将你爹娘送出去给几亩地一间屋子就不管了,你娘得被你爹饿死。
而且他俩都是没半条命被我救出来的,要不多给点钱,他们还真就活不下去。”
我吐槽完,又没忍住八卦道:“只是不知道你爹娘后来生二胎了没。”
他:“……”
“哦对你爹说过,他当年被迫迎娶正妃,又不得已搞了十八个侧妃去分正妃的权,压制正妃的气焰,喝了绝嗣药。绝育了应该不能生二胎……”
“……”
“嘶,但兴国最出名的就是郎中多医学发达牛批啊,说不准你爹在看伤的时候,顺便把绝嗣这个问题给解决了呢。”
“……”
“但是你娘回来后,你爹娘在一起那么多年都没有孩子,你爹喝绝嗣药有十多年了,还能治好吗?会不会留后遗症啊!”
他终是忍无可忍地敲我脑袋:“你这小脑袋瓜子整天都在研究什么奇怪东西。”
我嘿嘿笑道:“哪里奇怪了,明明是正经东西!”
“当年,狗皇帝要斩杀张勉,也是你暗中救下了人,让他待本王登位称帝,回朝辅佐本王?”
“嗯。”
“本王的贴身侍卫,也没死。”
“对啊。”
“本王养的那条哈巴狗,被狗皇帝踹成植物狗也是你治好的?”
我坦白:“我看你当年对那狗感情很深嘛,就想法子让它恢复了行走能力。”
“连本王当年不小心打碎的红梅花瓶,都被你修复好了。”
“那可不,那玩意是你的心尖宠,不是什么前朝画圣的破玩意儿么,本来就有几条裂……不过我知道你收藏那玩意就是为了那种做旧的感觉,所以我给你修复的时候,特意没修那几条缝。”
“为什么,要帮我弥补那些遗憾……”
“怕我死后你太难受嘛,有那些旧物陪陪你,你应该能走出去得快些,我知道,你念旧。”
他哽了哽,搂住我,将头埋在我肩上,语调低沉:“可漓儿,你走后,那些东西上,都有你的气息,身后都有你的影子……”
我怔住。
蓦然间,好像明白了他在说什么。
当时,明明是想让他在我死后,能有人陪,有人护。
却不想,那些人与物都与我相关,反而让他,余生日日睹人、睹物、思念我……
肩膀感觉到了一股热意。
我抱住他的脑袋,拍拍他后脑勺:“对不起,我错了。”
原来自认为的对他好,反而将他伤得更深,害他更加走不出来。
“漓儿,只有你,一直在乎我。”
能不在乎吗……
谁能拒绝一个长相俊美性格温柔对外旺旺旺对内喵喵喵会撒娇还宠妻的对象。
说起来我这两辈子……
对他都稍微有点……见色起意。
起床洗漱完,我去院子里和我妈一起剥花生。
小狐丫也蹲在旁边嘎嘣嘎嘣地剥壳,只不过剥出来的花生都送进了她自己的肚子里。
“小家伙少吃点,花生不好消化,当心积食。”我妈操心地揉揉小家伙脑袋,小狐丫拿着花生坚决不撒手:“就吃一点点,再吃一点点。妈妈,想吃糖花生,你给丫丫做好不好?”
坐在树下剥花生的我顿住,“丫丫,你干嘛叫我妈……妈妈?”
小狐丫天真眨巴眨巴眼:“对啊,妈妈同意的,我之前本来想叫奶奶,但是妈妈说奶奶这个称呼太老了,就让我跟着姐姐你一起叫妈妈。”
“你啊,小嘴还真蛮甜的!”我轻轻拍了下小狐丫脑袋。
小狐丫冲我吐舌头:“九爷哥哥也叫妈妈母亲呢。”
“九爷是我老公,肯定要跟着我叫人。”
“以前还没见过比九爷哥哥辈分高的人呢。”
“嗯……有啊!冥王不就是。他是九爷叔叔呢。”
小狐丫哼唧道:“可是九爷哥哥说了,谁以后再提冥王是他叔叔这件事,他揍死谁。”
我摇头啧了声:“太残暴了。”
我妈听着我俩斗嘴,笑说:
“是我让丫丫这么喊的,丫丫这孩子也是个苦命娃,刚出生就没了亲爹亲妈,是被什么狐三给抱回女婿那的。
哎,被一群仙家轮流着喂养大的,也怪可怜,她也没妈,现在在家里,我就是她妈,我啊,就喜欢小丫头。”
说着还拍拍手,温柔与小狐丫道:“想吃糖花生,那正好,我去厨房给你弄点!”
小狐丫开心点头,赶忙站起来牵住我妈的手,乖巧道:“我去给你添火。”
“好,小丫头真懂事。”我妈宠溺地点了下小狐丫鼻尖。
我托腮无奈摇头:“妈,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喜欢小娃娃。”
我妈笑逐颜开道:“那还不是因为你长大了,没法玩了。小娃娃多可爱,我就喜欢香香的小女娃,抱在怀里软乎乎的。”
“丫丫,给你妈表演一个大变狐狸,狐狸抱起来更软乎乎!”我打趣。
我妈佯作怪罪:
“去,别瞎出馊主意,我又不怕狐狸。”
俯身将小狐丫抱起来,我妈破天荒地开始念咒了:
“说到孩子,你和女婿两口子打算什么时候让我和你爸老两口抱上孙子,你们结婚也有小半年了吧,得抓紧了,女孩子趁着年轻先把娃生了!
这样身体恢复得快,而且早点生娃,我和你爸还能帮你们带带孩子,要是生晚了,我们老了,带不动了,就全成你们自己的负担了!
我和你爸现在已经快五十岁了,你爸这几年身体虽说还硬朗,可岁数大了,说干不动就干不动了,我啊又是这个死样子,一身的病,说不行就不行了。
我和你爸还不知道能陪你多少年,你啊,就珍惜现在还能看得见我们的时光吧!早点怀孕,早点让我们抱上大胖孙子,这样你爸就不用整天馋隔壁老夏家的大孙子了。”
我头疼地敲敲脑壳:
“妈,你说人上了岁数后是不是就自动解锁了催生功能?我和阿九才结婚小半年,咱俩自己的小日子都没过够呢。就算要生……那也得过几年再说,你闺女我还年轻呢。”
“年轻是有资本,但年轻也不能耽搁啊!总之你俩要多努力努力,趁早打算。”
“生孩子,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做主的事啊。”我惆怅叹气,我家阿九……还想多潇洒几年呢。
“等晚点,我让你爸去和女婿说说!争取后年再回家,是一家三口。”我妈抱着小狐丫转身进了厨房:“走丫丫,还是丫丫让人省心,你看你姐姐一点都不听话。”
我:“……”
呜果然爹妈都是偏心二胎的!
我一个人在树下剥了将近五分钟花生,我爸和九苍,还有保安大叔也过来帮忙了。
“在郁闷什么呢?”他抬手搭在我肩上,陪我坐了下来。
我叹口气:“我妈催咱俩早点生孩子呢!”
“果然每对新婚小夫妻都逃不过被催生的魔咒。”保安大叔和我爸一起在对面找个板凳坐下来,用胳膊肘碰了碰我爸:“哎老祝,你不会也有这想法吧!”
我爸瞪了保安大叔一眼:“我敢?”
保安大叔没忍住噗嗤笑出声,“瞧你这怂样。”
九苍好脾气地抓住我手握进掌心,趁机向我爸报备:
“岳父,是我不想这么早就和漓儿有孩子,漓儿还小,我想,等再过几年,我和漓儿都做好了要孩子的准备再生孩子。
而且,生孩子这种事,苦的是女方,本王,现在还舍不得让本王的妻子经历十月怀胎之苦。”
我爸听完深深叹气,挥手开明道:
“你们两口子的事,我不管。你的妻子,你自己护着就好。至于孩子妈说的那些话,不用在意。
桃儿生活的年代不一样,四十年前的那段时间,几乎家家户户都有重男轻女思想,桃儿从小就深受封建思想的迫害,她是家里老大,下面还有三个弟弟,她在自己家没有少吃苦。
她父母极度偏心,这也导致她成年后,也是唯唯诺诺的性子,有些时候过于古板。
就像,她嫁给我以后,因为身体原因迟迟无法怀孕,又加上外面的风言风语,好几次都想岔了,差点和我离婚,非说不能为我传宗接代,觉得愧对于我。
这种情况一直到小漓来家里以后才有所缓解……”
我爸低头,双手扶在膝上愧疚道:
“老实说,当年知道小漓的来历以后,我其实动摇过收养小漓的想法。
只是,桃儿养小漓养出了感情,尤其是在知道小漓的父母生小漓就是为了给那个大儿子续命以后,桃儿就不自觉联想到了自己幼年时期的经历。
也许是自己吃过旧思想的苦,所以桃儿坚决不肯把漓儿送走,那时候,桃儿害怕我抢她孩子,夜夜抱着小漓入睡,都不肯理我。
我见那场面,也是哭笑不得。再后来,我看着整天窝在怀里咿呀学语,奶声奶气喊爸妈,冲我笑,拽着我袖口玩的小漓,也软下了心,就想着,反正多个孩子也只是每顿多给一口饭的事。
孩子虽说寿数短,但能养几年是几年,就当是养个小猫小狗了。只是没想到,人终究是有感情的,养着养着,闺女就舍不得了……”
“你和小漓也是有缘,老祝,你眼光好,这孩子……可不是一般人!”保安大叔边剥花生边说。
我爸从怀里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燃:
“为人父母的,不求孩子大富大贵,人中龙凤,只求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行。
生孩子这种事是你们小两口该考虑的,孩子不是传宗接代的任务,他是父母爱情的延续,应该在充满爱的家庭里诞生。
我是过来人,懂你们的想法。”
九苍颔首:“多谢岳父体谅。”
我厚着脸皮求我爸:“那我妈那边,就给爸你来做思想工作了!”
我爸吸口烟:“小问题。”
保安大叔麻利地剥花生:
“对了,你现在都已经暴露了就没必要再隐藏身份了吧,冥王下旨,让你从现在开始,到你三十年假期结束,接管本县的勾魂事宜。
不用你干什么活,你只需要监督鬼差们办事就行了!或是在鬼差们遇见棘手事时,出手帮个忙就成!”
“冥王什么时候下的旨?”
保安大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符:“呐!冥王口谕!”
我爸见到那黄符,愣了愣,随后将黄符收下:“明白。”
保安大叔低头继续说:“对了,今晚我要回去一趟,就不在家里了。”
我爸疑惑问:“你不是请年假了吗,还回去干什么?”
保安大叔一脸无奈地摊手:
“刚才我手下给我传话了,说殡仪馆的尸体跑了俩,他们查两天都没查到尸体的踪迹,让我赶紧回去看看是不是又出什么厉害的恶鬼了。”
“能带着尸体一起跑的东西,怕是已经成事了。”我爸夹着烟思考:“那你还是快回去吧,别真出什么乱子。”
烟味窜进了我的鼻腔,我别过头被呛咳两声。
我爸用余光瞟了我一眼,不动声色将烟头掐灭。
“那这边噬梦鬼的事,就靠你盯着了。”
“嗯,你放心去就行。”
九苍帮我捏着肩,轻轻道:“我今晚,也有事要离开几个小时,天亮之前会回来。漓儿就劳烦岳父帮忙照应着了。”
我爸顿了顿:“嗯,行。”
我歪头问九苍:“你要去哪?”
九苍厚着脸皮暧昧往我脸颊上吻了口:“苏堂主寻本王去给堂口下封印,过程麻烦了点,但天亮之前,我能回来陪你。”
我点头:“哦,那你去吧!”
执法堂的事还是很紧要的。
幸好九苍是神仙,来回嗖嗖两秒就解决了,不然这乡下省城两头跑也是麻烦。
下午,九苍和保安大叔前后脚离开的。
我和小狐丫赖在家里吃我妈做的甜点,我刚把糖花生拍照发给乐颜,乐颜那家伙闻着味就来了——
然后不客气地和我们抢东西吃。
“你早上干嘛呢,我给你发信息你都不回,发美食照片你倒是屁颠就来了。”
我给她倒了杯水,陪她坐在树下聊天,她精神不济地打着哈欠说:
“早上睡觉呢,我刚醒!”
“你昨晚做什么了,睡到现在才起。”
我贼兮兮地打探,乐颜拍拍脑袋:
“我昨晚熬夜追剧了,又处理了两份公司文件,公司上个月的财务报表出问题了,财务连续加班三天了才把出错的数据整明白。
昨天我重新签了财务报表的申请文件,又把公司员工这个月的工资奖金给审批了,等搞完这些都早上五点了。”
原来是忙工作去了。
不是我想的那样……
啧,我果然够污。
刚想问赵青阳哪去了,谁知赵青阳正好从外面大步流星地赶过来。
手里还托着一副罗盘。
我吃着花生糖调侃道:“青阳哥,你从外抓鬼刚回来吗?”
赵青阳大大咧咧往乐颜身边一坐,两眼放光地神秘兮兮凑近我们,和我们说:
“刚才我和狐老三在后山遇见了几只精怪,得知了一个惊天大消息!”
我和小狐丫同时抬头:“啥?”
赵青阳把罗盘往桌子上一放,拉了拉袖子激动说:
“今晚泰山会显现神迹,东岳大帝要现身泰山捉拿从上面逃下来的一头能兴风作雨的灵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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