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类题在有如此多人发言的情况下,最优解是从头开始推,一句句理清找到第一个支点,这样不容易混乱。
【1】号发言说自己饿,没有跟其他鱼人关联,信息有用性不强,暂时放一边。闵弦乐用水给1号画了个问号。
【2】号说自己跟【3】号说一伙的。闵弦乐一分析这话,就知道自己逻辑支点要找着了,感谢天,感谢地,努力高考保平安。
规则里说只有说谎的才是小偷,那么说真话的都不是小偷,如果【2】号说的是真话,那么2和3都是好人,如果【2】号说的是假话,那么3是好人。
无论如何【3】号都是说真话的好人一方。闵弦乐给3号打了个勾。
以【3】号作为逻辑支点,它说自己跟【7】号三观一致就可以推断【7】号是说真话的好人一方。【7】号说自己跟【8】号不是一伙的,那么就可以推出【8】号是说谎的小偷一方。
那么【8】号说【9】号是骗子是不正确的。
【9】号是好人一方,顺着思路继续推出【6】号是说谎的小偷一方。
6号……6号说什么来着?地上的水迹已经消失了一大半,6号实在是太过啰嗦了,闵弦乐只记得它说什么吃大餐,为了稳妥,闵弦乐指向【6】号。
【6】立刻重复了它的话,用同样激动的语气说:“不是我啊!!我跟1号这几天都吃大餐去了,没偷东西啊我,我怎么可能会偷呢……啊对了,5号说的是真话。”
闵弦乐想:行了,这下确认【1】号是好人一方,【5】号是说谎的一方。
【5】号说自己跟【2】号一直一起,都是无辜的,算是把【2】号给抖了出来。
闵弦乐总结了一下,目前已经按顺序推理出说真话的一方是3号,7号,9号,1号;而说谎一方分别是8号,5号,6号和2号。还剩下【4】号鱼人。
我记得它是说左边有3个骗子。嗯,它的左边的确是3个骗子,没错。
闵弦乐想,他已经推出正确答案了,时间过去了六分钟。他对着周乐宁比了个大拇指,示意不用担心,自己已经完美解答。
他张口回答,却在开口的那一刻觉得有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脑门。闵弦乐汗毛耸立,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他没有了声音,说不了话,自然也无法答题。
周乐宁很快发现了闵弦乐的异样,闵弦乐的嘴一张一合,似乎是在解答。
倒计时的声音不断放大,时间已经过去半分多钟,闵弦乐那边却没有动静,周乐宁看见他捂着自己的喉咙。
在视线对上的一刻,周乐宁明白过来,从一开始他们就想错了。骑士不是人类的骑士,而是人鱼骑士,一直守护着公主。
闵弦乐不是来救人鱼公主的骑士,是被困在巢穴深处的,已经实现愿望变成人的人鱼公主。而自己才是触发巢穴陷阱被吊起来的,前来解救人鱼公主的人鱼骑士。
所以闵弦乐开不了口,他被偷了声音。自己才是那个真正的答题者。
周乐宁赶紧说出了自己的答案,好在刚刚闵弦乐解题时,他没有光顾着看蹲下来涂涂画画的弦乐,也是干了正事。
但经过那么一茬儿,周乐宁的记忆也模糊卡壳了。
闵弦乐踮起脚尖又蹦又跳,指出最后的2号,补全了答案。
鱼人们发出诡异的发声:“好吧,你们回答正确。”
墙上和手腕上的计时器却并没有停止,数字还在变动,剩下三十秒。
蜡像的外皮开始剥落,污黑的液体从缝中往外流出,污染了一池水,液体似乎能够感知方向,在朝着闵弦乐的方向延伸,鱼人继续问道:“那么在场的,是谁要拿走这位人鱼公主的双脚?”
两人同时在心里骂了一句卧槽,这游戏还玩加题的吗。
在场的…在场的…是谁。
周乐宁陷入思考:鱼人们虽然一直在说人鱼肉好吃,但从来没有涉及到公主的双脚。9号鱼人提到了女巫,这里除了鱼人的蜡像,角落里还有女巫,王子,人鱼国王和厨子的蜡像,难道是女巫吗?
不对,女巫是给了人鱼公主双脚的人,并不是要拿走他双脚。
王子…
国王…
厨子…
周乐宁看着角落里的蜡像,到底是谁要拿走这位人鱼公主的双脚?
还有一个,他忽略了一个。
周乐宁的鱼尾尖儿拍打着地板,答到:“是天平。天平要索取闵弦乐的双脚。”
“咔嚓”一声,原本束缚着周乐宁的锁链解开了,那道透明的墙也消失了。没有了脚,周乐宁很不方便,只能靠人鱼尾巴倚在墙边,闵弦乐绕着池边,朝周乐宁的方向跑去。
此时,他心中出现了一个念头。
但很明显,已经来不及了。整个隧道洞穴土崩瓦解,原本石砌的地板竟然断裂下沉,池子里的海水上涌。周乐宁和闵弦乐一同因为地板的断裂坠入到深海,周乐宁摆动鱼尾向闵弦乐的方向游去,拉着他的手一扯,以免他被冲下来的碎石撞晕,海底的光将他们包裹起来。
光带来温暖,暖意淌过胸口,让人心安。
“恭喜两位玩家这场游戏获胜。”天平说。
再次睁眼时他们已经回到公寓,周乐宁的人鱼尾也变回了双腿。由于第二天有课,两人简单交流确认对方没有受伤后,就早早回房间休息了。
闵弦乐躺在床上,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闵弦乐的梦泛起了一层迷雾,
梦里的闵弦乐想起与天平的初次见面。他会参与到天平游戏,是有了一心上人,心上人姓周,名乐宁。
一股暖气流北上,气温回暖,似要回春。
当闵弦乐赶到大厅的时候,现场只剩下这碗粥了。
开学的第一个星期,课程并不繁重,今天正好是他们班新学期班会,周乐宁作为学委要帮忙整理资料,做了早餐后早早地就出了门。
而郭木已今天没课,这个点还在房间里蒙头睡大觉。
闵弦乐刷了会儿手机,点开班群,看到一连串的消息,将消息条拉到最上,就看到有人发了条关于本学期有实习调研安排通知,下面紧跟着是朋友邓典跑发的质疑:这事谁说的啊,有依据吗?
闵弦乐点开这人的主页,看到那用摇摇椅做背景的简介才记起他是万年不发话的班主任。他们班主任并不是他们大二的专业教授,班里班外的一切事务基本都是班委负责对接,别说班群了,单单上学期来说,他见到班主任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闵弦乐喝了口粥,笑着默默给邓典跑同学点蜡。
闵弦乐赶到课室时稍晚了些,前面基本没有座位。他站在阶梯室后门,隔着窜动的人头,远远的就看到了站在前排的周乐宁,而周乐宁也看到了他,示意他过来,他的旁边正好留了一个位置。
闵弦乐喜出望外,他往周乐宁的方向走去,努力让自己的脚步自然些。
就差几步远的位置,周乐宁旁边的座位被人坐了。来者是他们班的副学委,林霄。
“弦乐同学,不好意思啊,我现在有点班务急事要跟乐宁对接…”林霄抱歉的笑了笑。
正好斜后方的好友邓典跑开口:“哎兄dei,就等你来,这里还有个位,快来。”
“害,没事,没事,我坐那边,你们讨论。”闵弦乐对着林霄哈哈了两声,坐到了邓典跑旁边的位置。
周乐宁往闵弦乐的方向看了看没说话,接着转身跟林霄讨论起学院将要外出调研实习的事。
林霄是学院里出名的美人,在他们大学的同性圈子里也可谓是众星捧月。作为学校古典舞社团的主力之一,他身材绝好,体态优雅,看似精瘦柔软的腰肢却十分有劲,柔韧度极高,修长笔直的双腿非常吸引人眼球。
但除了出色的外貌,他也能力突出,谈吐不凡。表演晚上会有他的舞蹈节目,他又还是他们班的副学委。
就闵弦乐的视角,他可以说是优秀到无可挑剔。
他也加了同性圈子的群,群里时不时会有单身的1跟林霄表白约林霄出来,而林霄却从来没有跟谁一起过,久而久之就有传言他心有所属,暗恋的是同班的学委周乐宁。
林霄和周乐宁本就是好友,班务也配合默契,站一起很配,大部分人私下都这么说,也这么认为的。
邓典跑用手肘戳了下走神的闵弦乐,说道:“听说这学期也有外出调研实习诶,这敲板还挺快,上学期我们去实习都临近期末考了,是不是因为上次隔壁专业拿奖了,所以咱们的专业教授耐不住,提早申请了。”
闵弦乐沉默。
邓典跑是个话唠,掏出了包里的指天椒味薯片,继续说:“要不咱俩还组一个组?别客气,我怕你找不到组。”
闵弦乐:“再说我打你了。”
“哈哈哈开玩笑。”邓典跑拍了拍闵弦乐的肩:“不过之前听你表哥说的,你倒是真的背,小学接力比赛摔跟头,初中两人三足系带飘,高中我们小组外游车抛锚。诺,来一块薯片。”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闵弦乐吃着薯片,觉得味如嚼蜡。
邓典跑说的没错,他像是中了某种诅咒,只要游戏里跟别人组队合作就会发生各种麻烦或意外的诅咒,也叫做合作debuff。
闵弦乐敏捷度高,弹跳力强跑步也快,小学的校运会上他被选为接力赛的最后一棒,重要的一角。原本已经稳拿第一,却在终点前被不知道哪来是小石子绊倒,摔了个狗吃泥,膝盖也摔得鲜血直流。
离终点就差个几米,别的队早就超过他俩,原本为他喝彩的声音都急着叫他别跑了。
他把原本胜券在握的事情搞砸了。小小的闵弦乐抹着脸,一瘸一拐的挪到了终点,拿了个倒数第三的名次。
因为强行站起挪动造成了二次伤害,膝盖的伤更严重了,他修养了很长时间才好。
之后读一个学校的表哥还专门拉着他给组里的其他同学道歉,班里的同学都说没关系,已经很好了,比赛中摔倒的事情常有,但小孩子嘛,也难免会有意见,原本的奖励没了,就爱把心里的不满都说给小伙伴听,一传十十传百,句句皆是都怪他。
父母一直跟他说他没必要逞强要做的很好,做个普普通通的孩子,健康平凡的长大就好了。
或许这件事就是常见的意外,但这样的事次数多了,就不能算作意外了。初中家庭会两人三足游戏,过半程时系带没系紧给飘走了;高中六人小组外出游玩,路上车抛锚了。甚至连打游戏也是,他常玩的手游单人竞技可以排得上榜,但团队比赛就是个拖油瓶,操作骚起来连队友都看不懂,更别说打配合。
就连上学期的外出实习他们组也抽到了大家公认最不想做的调研题目。
闵弦乐啊,明明个人各个方面都不错,也很佛系从不与人争,跟其他人关系还行,甚至不少人会找他当倾听筒。
但跟他人合作组队,却总是出现意外和麻烦,这不就相当于诅咒么。
所以一直以来闵弦乐都不敢主动找人合作组队,担心自己拖累了别人,都是等着别人来问或者分配抽签,而邓典跑人就是个二哈,是闵弦乐高中同学,姑且也算是大学好友,便也会拉上闵弦乐。
“之后再说吧,都还没定呢。”闵弦乐回道,随后趴着枕着手臂,看向前几排两人讨论的背影。
班会很快结束,内容主要是部份班委的更替,学院本学期初定的重要活动和实习方案的雏形,具体还要过一两个月才定。
散会后,邓典跑拉着闵弦乐说:“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班那个老陈没来啊。新学期班会都没来,勇还是他勇,瑞思拜。”
前排不讨喜的招风耳听了这话凑起热闹:“他请假了,医院里躺着呢。手不知道怎么给弄断了。听说他想给女朋友买个贵重的礼物,借个借贷平台的钱还不上,被打断了手。”
坐在他旁边的万事通跳了起来:“哪有的事,他一直在宿舍里,不知道是怎么的就给弄断了,应该不是被人打的。不过可惜了,他本来要参加省的篮球赛来着,这次实习估计他都不一定能去。”
闵弦乐本就不喜欢他们说道他人,无意再听这种八卦消息,于是找个理由要拉着邓典跑出了课室。
站在门口,他看了眼周乐宁,发现他们还在讨论有说有笑的,想着这一时半会大概也结束不了,就自己溜回了公寓。
晚上只有闵弦乐和郭木已吃晚饭,闵弦乐做了几个小菜。吃完饭后郭木已竟然约了群里的几个师兄师弟去玩密室逃脱,还问弦乐孤家寡人的要不要一起,说不定就遇上命中注定的一半了。
闵弦乐以要跟小旺过二人世界为由,谢绝了郭木已的好意,小旺也特别给面子,跳到闵弦乐膝盖上打呼噜。
闵弦乐逗了会儿猫,洗完澡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浴室门口的拖鞋不知道被小旺踢哪个角落去了,他只好光着脚丫走出来,却看到桌上摆了个精致的蛋糕盒子,黄桃与奶油淡淡的香味溢满了整个客厅。
香甜的味道让闵弦乐觉得自己好些了。
“我带了蛋糕回来,你吹完头发来吃。”
原来是周乐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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