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江项勉强答应。电影是采用纪录片式的拍摄方式,有些镜头看起来很晃,但代入感很强,寇栖一开始还有心情和朋友讨论这电影导演的八卦,到后面话都忘记说,默默往林牧时那边凑,抱团取暖。受到冲击最大的人应该是江项,因为他一个人坐在那里,脸都吓白了,“我要不养条黑狗吧?”林牧时在给寇栖掖小毯子,“李医生对狗毛过敏,不会同意的。”江项:“我在公寓……算了,房东不让养小动物。”好不容易挨过了一部电影,江项这边还没来得及舒口气,寇栖已经把下一部电影给选好了。他注视着两个挤在一起的好朋友,怀疑自己是被整蛊了,但苦于没证据,只能独自承受。一部接一部的恐怖电影,把江项人都看蔫了,突然——屋内的灯光全部熄灭,就连电视都熄屏了,江项发出一声受惊的惨叫,“靠,怎么了这是?停电了?”在暗下来之前他刚好看了眼时间,是在零点,多么不吉利的时间啊,电影里说这个时候阴气最重了。他用手摸索着手机,刚好碰到时,听到一声:“祝你生日快乐。”烛火代替灯光亮起,刚才说要去厕所的寇栖端着蛋糕出现,漂亮的眼睛倒映着烛火。林牧时也起身,从沙发后拿出礼物。江项盯着烛火,很不合时宜地想到了电影里利用蜡烛的招鬼术,他扯扯嘴角,“哦,对了,今天是我生日。”寇栖将提前准备好的蛋糕放在桌上,“你忘记了?”明明之前还特意提醒了。不是江项记性不好,主要是最近发生的事让他有点顾不太上,他坐在蛋糕前,双手合十,“我先许个愿望吧。”寇栖拉着林牧时一起唱生日歌,随着江项“呼”地一口气吹出,烛火熄灭,房间内重新归于黑暗。刚看完恐怖片的江项咽了口唾沫,“咱们能把灯先给打开吗?”“好。”寇栖还是头一回给人过生日,蛮有兴致的,乐呵地去把灯打开了,“你许的什么愿望呀?”他好奇追问。“愿望说出口就没用了。”江项拒绝回答。林牧时“嗯”了一声,凉凉开口,“刚才电影里那个白衣小女孩就是这样说的。”许了个一家三口幸福在一起的愿望,结果最后死的死,疯的疯。“我的愿望很无私的,就别吓我了行吗?”江项叹口气,给蛋糕上的蜡烛和插件取下,“这个牌子是塑料还是能吃的?”“除了蜡烛都是能吃的。”这个蛋糕是寇栖特意定制的,四层水果夹心,“放心好了。”不过在正式吃蛋糕之前,还有一个重要的步骤,那就是把礼物给送出去。寇栖准备的是相机,林牧时准备的是电脑,两人都不太擅长说煽情的话,干巴巴地递出礼物。“这个电脑你自己不会组装的话,可以喊人帮你。”林牧时记得之前江项抱怨过电脑卡,玩游戏不痛快,所以才准备了这么一份礼物。江项感动到两眼泪汪汪,还不忘记为自己正名,“我当然会组装啊。”不枉他许的愿望是他这两个朋友赶紧在一起,别再折腾他了。“我一定会好好用的!”江项保证。三人都不是喜欢浪费粮食的,所以没有蛋糕砸脸的环节,而是认认真真地吃掉了。江项还沉浸在幸福当中,拿着寇栖送的相机左看右看,感慨道:“你是个好人。”寇栖接了好人卡,眨巴一下眼睛,语不惊人死不休,“那今天晚上我们一起睡吧。”江项刚收到的相机差点手一抖砸地上,眼睛瞪得像铜铃。寇栖帮他扶了一把,“盖被子纯睡觉那种,你别那么紧张好吗?”江项手被碰到,表现得好像被火烧,瞳孔地震:“……这合适吗?”其实他更想说的是想让他死可以直说,大可不必如此迂回,“不行。”他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生怕有一丝的犹豫就被林牧时给误会了。江项连“为什么”都不想问出口,反正他总是看不懂。寇栖秉承着不轻言放弃的原则,继续解释:“今天不是看了很多恐怖片吗?自己一个人多恐怖啊。不是只有我和你,林牧时也……唔。”话没能说完,嘴巴就被捂住了。林牧时放在他嘴巴上的手有些凉,此时此刻正垂眸望着他,眸色在浓密眼睫的遮挡下显得晦涩难明。寇栖撩起眼睫,满目纯良。“江项不愿意。”林牧时薄唇轻抿,“只有我们两个,不行吗?”清冽磁性的声线,贴着耳侧响起,勾的人耳根发痒发烫。虽然问了问题,手却并没有收回。寇栖只好用点点头算作回应。林牧时挑起嘴角,放下手,“很晚了,该睡觉了。在你这里,还是去我那里?”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江项只觉得微妙,硬要说的话还有点自己的多余,他拿起自己刚收到的礼物,摆摆手,小声道:“那我先走了。”说完,不等眼前的两人做出回应便溜之大吉了。寇栖听到门“哐”一下关闭的动静,后知后觉地生出紧张来,错开视线,“那个、是你先洗澡还是我先洗?”“我回去洗澡,待会儿回来。”林牧时淡淡道。约莫二十分钟,两人在寇栖的卧室会合,寇栖已经换上了睡衣坐在那里,看林牧时过来,产生了反悔的念头。有江项在的话还好,但只有他们两个在床上,就有些说不出的古怪了。寇栖把丑话说在前头,“我睡觉不老实,特别喜欢翻身,你要是……”林牧时眉眼低敛,“我不介意。”那寇栖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卧室安静到落针可闻。在寇栖纠结要不要刷一下短视频时,林牧时开口了,声线发闷:“我喜欢你。”“啊?!”那么突然的吗?寇栖一懵,偏过头,看向身侧人,却刚好来了个对视,从林牧时那双黑眸中看到了自己。不知何时,他们二人的距离过分贴近了,仿佛下一刻便会接吻。寇栖呼吸一滞,张了张嘴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合适。现在显然不能继续装傻了,那么——在寇栖正纠结时,脸被捧住了。“没什么想说的吗?”林牧时的手很凉。又或许是他的脸太烫,心脏也跳得快,然后头有点痒……他刚洗的头怎么回事?寇栖一怔,一瞬间察觉出自己身体不对劲的地方,头迅速埋到林牧时的胸膛,“你别动。”出乎意料的反应,导致林牧时有些无措,“嗯”了一声,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寇栖头也不敢抬,暗戳戳摸了摸自己额头的位置,果然摸到了两个圆钝坚硬的东西。天杀的,魅魔的小犄角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现?是最近精气补充够了,他又太紧张导致的吗?现在这个局面怎么办?寇栖保持着原有姿势,试探道:“我如果拒绝你的话,你还会继续和我当朋友吗?”太贪心了,但没办法。林牧时要是说不会,要不然就……“会。”寇栖一愣。“就是会难过。”因为隐藏犄角的姿势,寇栖甚至能感受到眼前人的心跳,这是个令他没有后顾之忧的回答,但是简单的“抱歉”二字却难以说出。会难过。他不想要林牧时难过。寇栖心跳如鼓点,“那你既然这么说的话,我就、和你在一起?”这下愣住的人换成了林牧时,他甚至不敢再确定一次,只想看看寇栖的脸,结果就被抱得更紧了。“别动。关灯、关灯。”寇栖终于想起来了声控功能。第69章 本质区别灯应声关闭, 卧室内归于黑暗,寇栖松了一口气,从林牧时的怀中抬起脸, 顺便拉开了点儿距离,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啊, 果然, 是长出来了东西。其实尾巴骨那里也有点怪怪的, 但是那里不会被看到就先算了。问题来了,这玩意儿他控制不了,明天一大早就看见了怎么办?“寇栖?”林牧时喊他的名字。寇栖应了一声, 眼睛一眨, 找了个理由, “那我们现在在一起了的话, 当天就睡在一起是不是有点太快了?”“不是盖被子纯睡觉吗?”林牧时用寇栖自己说的话来反驳。寇栖撇撇嘴巴,“我会害羞不行嘛,你现在回自己的房间去。”说着,他还轻轻推了两下身侧人,“快点快点。”林牧时拗不过, 顺手抓住了寇栖的手指亲了亲,“好,明天见。”热意于指尖传导, 寇栖脸烫得可以炒鸡蛋了, 他刚打算说什么, 就听见“咔哒”一声。他眼疾手快地用被子盖住自己,“你开灯怎么不说一声?”被凶了的林牧时:“……抱歉, 我重新关上。”寇栖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往外拨了两下, “不用,你直接走就可以了。”“好。”林牧时的脚步声渐远。寇栖又等了一会儿才从被子里探出头来,一头柔软的卷发乱糟糟的,他穿上拖鞋就跑到卫生间去照镜子,果然在镜中看到了长着小犄角的自己。是真的很小的一个角,直径类似于硬币的大小,也不长,颜色是纯黑的,像是两个小土坡。“什么呀。”寇栖一边嘀咕,一边用指甲扣了扣自己的小角,发现不是特别的坚硬,可能是因为刚长出来。用帽子遮一遮应该就没问题了。寇栖又拉了一下自己的裤子,从里面拉出一根细长纯黑的尾巴,这魅魔尾巴长得可太魅魔了,完全就是人类想象中魅魔应该长的尾巴,有个类似于卡牌黑桃的尖尖,不太听使唤。寇栖勉强控制着甩了两下,感觉真的是怪怪的,不太适应。他打电话给他妈,“喂?”对面明显是从睡梦中醒来的,迷迷糊糊的回应,“谁?大半夜打电话,是不是想……”“你儿子。”“哦,什么事?”寇栖答:“我长出来犄角和尾巴了。”余茹不走心道:“恭喜。所以我能继续睡觉了吗?”寇栖轻啧,“问题是我没办法让他们消失怎么办?”他对着镜子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这犄角都完全没有消失的迹象。“那没办法,你明天先回家来吧,路上有人问你头上怎么回事,你就说是在搞cosy。”余茹帮忙出主意,“我琢磨着应该也是快了,这个控制要看你自己的悟性。”讨论了一通,也没得出有用的,寇栖把睡衣换下,“我今晚上回去吧。”趁着晚上没什么人,明早要是被林牧时或者江项碰到,没法解释。……与此同时,另一边,正在自行拼装电脑的江项叹了口气,他现在去找寇栖以及林牧时一起睡还来得及吗?那电影后劲太大了,他开着灯都完全睡不着,是越想越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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