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是一句“抱歉”说出口。“不喜欢我不是你的错。”陆今安让寇栖不要继续站在雪里,两人并肩站在公交站牌底下,路边行人极少,显得安静到沉寂,“是我的不足。”天太冷了,一张嘴都能看见白汽,这个时候的欲言又止尤为清晰。寇栖张了张嘴巴,“没有什么够不够的,就只是……”陆今安替他补全了剩下的话,“就只是不喜欢。”嘴角的弧度中多了几分苦涩,“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不会要赶我走吧。”寇栖带着人出门是想去外面找点东西吃,这个计划并没有被打破,“你想吃什么?”表白被拒的陆今安没什么胃口,但考虑到这极有可能是他和寇栖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我请你吃火锅好不好?暖和一点。”这是寇栖爱吃的东西,他私心希望寇栖会想起他。吃火锅,寇栖本来也没太有胃口,但在吃了几口后,开了胃。他一边吃,一边犹犹豫豫地看对面的脸色,“你之后是怎么打算的?”“打算追你。”陆今安语不惊人死不休,还十分淡定地给被呛到的寇栖递纸巾。寇栖咳嗽个不停,又喝了两口水压了压,平复下来后一脸震惊:“啊?”陆今安往火锅里加肉,“你不会认为我就这么放弃了吧?只是被拒绝了一次,至少要让我再努力一下。”他看起来比寇栖淡定多了,“你该不会连追人的机会都不给我吧。”寇栖没办法说“对”,但也把丑话说在了前头,“我不可能答应的。”“让你没办法忘记我也不错。”陆今安托着腮,乐天派中又透出几分悲观。*他多虑了。寇栖根本忘不了一点!尤其是在冷静下来发现自己的sr又这么少了一个之后。他现在很盼着江项回来,但这家伙明显在外面乐不思蜀了,朋友圈除了钓鱼就是跑马拉松。寇栖回到家,认真观察他给陆今安画的画像,是真的没看出来一点所谓的“情感挣扎”。他唉声叹气,被余茹听在耳朵里。“不许再叹气了,运气都被你给叹没了。”余茹扯扯自家儿子的小脸,“遇上什么事了?”寇栖将画放下躺在沙发上,指指画中人,“他跟我表白了。”余茹“哦”了一声,“然后呢?”寇栖腾地一下坐起身,“这还不够吗?”余茹抱着胳膊,抬起下巴,“这不是很容易就能看出来的吗?”寇栖听出了年长者的得意,忍不住小声嘀咕:“那你也没看出来我爸喜欢你。”“你爸就是个木头。”余茹不服气,据理力争,“看不出来是我的问题吗?”寇栖鼓脸道:“那陆今安一开始说自己喜欢女生的,我没想到也很合理吧?”他说着说着又有点心虚,又哀哀地叹了一口气,“妈,你说,是不是我把人给掰弯了?”良心好痛,他想这个问题很久了,但出于不想有负罪感,不敢深想。“不是。”余茹让他放宽心,“直男掰不弯的,能掰弯的那就不是直男。他那天一来,对我完全就是长辈的态度,一看就知道了。你想想你那个叫江项的朋友,他见我是什么反应。”“我心里好受点了。”寇栖不是喜欢往自己身上揽责任的人,他重新躺沙发上,腿担在扶手上摇晃。他认为余茹话里有漏洞,“也不是所有直男都会喜欢你的。”余茹涂着指甲,分出心来,“比如?”她笑开了,“你不会要说林牧时吧?”“不能说吗?”寇栖眨巴眼,好吧,林牧时一看就意志坚定,抗性比较大,“那他爸也不喜欢你。”余茹“切”了一声,“那种人的喜欢就算了吧,除了他老婆,拿别人都不当人的。”她说着摇摇头,“哎,过两天我花店就开了,你去捧个场知道吗?”寇栖比了个“ok”的手势。他想过花店的开业仪式不会随便,但没料到他爸搞了好大的阵仗,又把人给邀请过来了,和之前的宴会差不了多少,只是以花作为主题而已。受邀人会在门口位置分到一株花戴在身上,负责分花的服务人员会以来者的意愿,或者与衣服搭配为前提作为依据。寇栖没有偏爱的花,根据穿着打扮,到手的是一枝蓝玫瑰。新闻上说林寇两家的合作愈发紧密了,寇栖入场时也注意到了林父林母,视线略一偏移,能看到正在和林牧时讲话的田文玉。寇栖抿了抿嘴巴,心情不太好。因为发现了林牧时是公主,知道林牧时经历过什么,所以看到林父林母觉得晦气,他移开视线。“你好,我们又见面了!”少年朝气十分,蹦跳着出现在寇栖面前,胸口别着三朵小雏菊,“你还记得我吗?”寇栖真的很怕这种问题,不记得会显得很没礼貌,他眯了眯猫儿眼,努力回想,“想起来了,你是那个未成年!”孙新笑容一僵,这种印象不如没有,“我是孙新,还差半个月就成年了。我加你联系方式,你一直没同意,是没看见吗?”小狗一样眼巴巴的视线。可惜寇栖郎心如铁,不为所动,“不是,我故意的。”孙新垮了脸,嘟嘟囔囔的:“为什么呀?”“我为什么要通过?”寇栖反问。孙新进行了短暂的思考,认真道:“那要不,你同意了,我给你打点钱?”寇栖伸手,给了他一个脑瓜崩。第50章 不是真心“我很缺你给的钱吗?”孙新捂着脑门退开, 瘪瘪嘴,委屈写脸上了,“那我不是在给你制造理由嘛。”他又品了一下, “这种小动作显得我们两个好像有点亲密。”寇栖原本心平气和的态度因这份厚脸皮, 出现了裂隙, “我不想加你, 这个拒绝的理由还不够吗?”还没成年就比他高出半头来, 吃什么长的?看得人生气。“我不是让你和我马上谈恋爱,给一个相处的机会好不好?”寇栖不应,孙新就像是条小尾巴一样尾随在他身后, 双手合十地不停嘀咕, 将“死缠烂打”这四个字发挥到了极致。要说惹人厌烦也不至于, 就是搞得寇栖挺无奈的。寇栖扶额, “我上次不是和你说清楚了吗,我对所有男人都——”“寇栖!”一道难掩雀跃的少女声音插入对话,是特意找过来的田文玉。田文玉今天穿的是一件墨绿色的旗袍,衬的整个人白到发光,胸口位置挂着两朵白玉兰, 很贴她的气质。她轻轻抬眉一笑,说:“好长时间没见了,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啊?”“是有点。”寇栖没解释他最近在忙什么, 只是不好意思地笑笑。田文玉也没在意, 视线在寇栖脸上打转, “你今天真好看。”不是虚假的奉承,而是发自内心, 眼前这张漂亮的小脸她就是看到下辈子都不会腻的,“花也很适合你。”今天毕竟不是正儿八经的宴会, 寇栖穿的并不算是礼服,而是偏日常的服装,纯黑色的中领打底搭配深蓝色的衬衫以及长款风衣,高腰紧腿裤将腰线掐出来,同样能用高来形容的还有黑色短筒靴的鞋底,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从城堡出来体察民情的小王子,带了点骄矜的劲儿。寇栖道谢,他最近面对田文玉有点慌张,一想到对方可能喜欢自己,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甚至拒绝的台词都在脑袋里转了几圈,回以干笑,“你今天也很漂亮。”“我呢?我也不差吧?”被全然忽略的孙新不甘心地彰显存在感,“你们两个有好友吗?”田文玉分出一点视线给他,理所应当道:“当然了。”孙新立刻瞪大了眼睛,控诉寇栖:“你为什么加她不加我?”寇栖深吸一口气,微笑脸:“你安静一点我就加了。”孙新立刻在嘴巴处虚空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田文玉望向他,知道又是一个喜欢寇栖的男人,不自觉想起了最近她和朋友的对话。该说一声倒霉,她没谈过几次恋爱,因为基本都是在暗恋阶段便无疾而终了。因为她偏爱就是干干净净,然后眼睛漂亮的清爽男生,这片区域中gay十分集中。而她又“独具慧眼”,总能精准无误地挑出是gay的那个。田文玉知道寇栖招男人喜欢到了不正常的的地步,但她事先在寇栖学校论坛上搜过,寇栖说过自己不喜欢男人,而林牧时甚至说过和男人在一起不如去死这种话,所以这次应该不会出问题……吧?“寇栖,我们去那边看花吧。”田文玉手指了个方向。孙新听出了自己被排除在外,不满意地“哼”一声,大咧咧道:“喂,你们家最近不是和林家在商量联姻吗?你不去和林牧时说话,跑来打扰我和寇栖交流感情是怎么想的?”“什么?”田文玉蹙眉。孙新耸肩,摊手道:“你可别说不是,你爸来我家亲口说的。”那炫耀得意的态度,让人见了拳头痒痒。“不是。”田文玉的态度很决绝,眉头皱紧,满是厌烦,“那是他一个人的想法,我没这样想过,阿姨是想……”她没说完,注意到朝这边走过来的林牧时,选择闭上了嘴。林牧时没有看向她,直直地走向寇栖,刚才面对林父时的烦躁全然褪去,“我看见你画的画挂在那里。”寇栖“嗯”了一声,“我妈要过去的,也算是废物利用了。”这次是开业仪式,并不是真的宴会,只准备了一些简单的酒水和与花有关的点心,要想靠这个吃饱是不可能的,“你饿不饿,待会儿我们去找点东西吃吧?”林牧时点点头,手搭在寇栖的肩膀上,两个人看起来很亲昵,是旁人无法插入的氛围。至少孙新是这样认为的,他轻啧一声,同样开了麦,“林牧时,你们家最近不是在和田家……”“与我无关。”林牧时打断,墨色的凤眸中一片冷冰。田文玉低头,有种不知如何是好的窘迫。或许拒绝才是最合理的那个选择,可是、她并不是多善良的人,很普通,遇事时第一想到的是自己能够得到的好处,所以她无法放弃。只能处在中间,让为难的情绪占据主导。林牧时目光落到孙新身上,“别再和我提。”孙新讪笑,指指他妈所在的方向,“那边的桃花酒看起来不错,我去尝一尝。”在走开后,他又忍不住小声嘀咕,“怎么没关系?”难道这个婚是要田家小姐一个人结吗?现在不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但在他们这些人周围,听从家里意愿结婚的还是占大头。孙新等着看这事情会往哪一步发展。……人各自离去,田文玉晃着杯中的清酿陷入了沉思,被不祥的预感笼罩。为林牧时的话感到难堪是一定的,但她在这方面已经提前做过了心理准备,所以也好接受。令她不太能接受的,是林牧时和寇栖相处时似乎在有意地宣示主权?寇栖那边是怎样的想法暂且不提,可林牧时这边的态度——“怎么了?”是林夫人那标志性温温柔柔的声音。林夫人看起来总是恬静的,像是深林中不起波澜的湖,但只有身边的人才会注意到底下汹涌危险的暗流,一个不留心便会被搅进去。田文玉回神,她先是摇摇头,而后在纠结中发问,“林氏最近好像在和寇家合作,阿姨,你会让林牧时和寇栖结婚吗?”比起她爸所希望的林田联姻,从家世方面考虑,明显是寇林的结合更有可能。“怎么会?是寇家那孩子抛下你去和林牧时说话了吗?”林夫人摸了摸她的头,“我不会的。你不是喜欢寇家那孩子吗?”少女心事被戳破,田文玉倏然红了脸,轻轻点头,“可,我看林牧时他……”“他是哥哥当然要让着你了。”林夫人笑容依旧,语气却出奇的坚定。让田文玉感受到了一瞬的毛骨悚然,她慌慌张张地摆手,“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就算真是那样,最后要看的其实是寇栖的意愿不是吗?”林夫人如水葱般的手抚摸着她的脸,泛凉的指尖点在泪痣的位置,“不用担心,不会有人不喜欢你的。”田文玉张了张嘴巴,欲言又止。林先生说了,她要注意尽可能的不反驳、不刺激到阿姨。田文玉在心中默念几遍,挂上配合的笑脸。实际上一回到家,就和好朋友煲起了电话粥,就寇栖和林牧时到底是什么情况,进行了激烈的讨论,“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呢?”田文玉仰躺在床上,像是一条无助的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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