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谢谢。”陆今安抿了下唇,“很多了。”寇栖估计也是。他不再开口,而是认真地在画布上涂抹。陆今安注意到他在纠结时就会折腾自己的唇瓣,用洁白的牙齿一遍遍地咬过,直到粉色的唇瓣变成烂熟的红。“你是真的很难画。”漂亮的小男生再次得出这个结论,像是在抱怨陆今安就不能长得简单一点吗?陆今安甚至下意识地认错,“不好意思。”寇栖望了他一眼,翘起了嘴角,“你就长这个样子,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寇栖这次画了大约三小时,给陆今安转账了两千,本来出于客气要留人一起吃晚饭的,被拒绝了,陆今安给出的理由是还要去医院。那就没办法了。寇父回家后还听说了这件事,听家里的阿姨夸那个小伙子长得多俊,“个子可高了,人也礼貌,难怪能当模特呢。”寇父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分析信息得出这么一个结论——“寇栖带了模特男朋友回家?”寇栖在场,人都听傻了,把自己需要陆今安精气的部分隐去,只说是自己缺模特,又看出了陆今安缺钱,顺便送一下温暖而已。寇父不知道信还是没信,只说要减少寇栖的零花钱。被当成了脑子有问题的冤大头,寇栖对此没什么所谓,本来他的零花钱也花不完。不过,让人成为他的专属模特只是蹭精气的借口,结果这次画三个小时画出来的成果还是不能让他满意,突然多了几分真情实感,“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想不通。导致寇栖上课发呆时都要在书空白的地方勾勒上两笔。而他发呆时间最长的,就是在跟林牧时上金融专业课程的时候。老教授用那适合唱安眠曲的声线在讲台上念课件,而寇栖坐在林牧时旁边,凭借着记忆,用铅笔在纸上埋头苦画。懒得用橡皮涂改,画得不好了,干脆翻一页重新画。连下课铃声响了都没注意到。一直等到他不满意,打算翻一页再试一次时,察觉到来自身侧的视线。寇栖偏过头,与其视线相撞,手上的动作停顿一下。林牧时盯着他看什么?也没看多久,很快那视线便下移到了忘记翻页的纸上,上面是一双明显是男人的眼睛。在寇栖想问一句“怎么了”的时候,林牧时神色古怪,薄唇轻启:“画的什么?”画男人的眼睛。寇栖下意识慌张了一下,他这个行为是不是还挺gay的?“你知道我的专业就是需要画画对吧?这就是简单的练习,没有什么别的含义。”简单的四个字,换来一大堆的解释。对比寇栖的慌张无措,引起这反应的林牧时要平静许多,从始至终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盯着那双由寇栖画出来的眼睛又多看了一会儿,“嗯”了一声。寇栖对这个回应不满意,敢怒不敢言,小声嘟囔道:“别太狭隘了。”林牧时听见了,问:“你头现在怎么样了。”寇栖语塞了一会儿,谨慎反问:“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吗?”林牧时俯视他,“这两个问题有关联?”怎么没有?寇栖撇嘴,这将直接关系到他需不需要继续把脑袋当理由。林牧时:“我要说不是呢?”寇栖撇过头,拿后脑勺对着人:“那我就还没好。”林牧时:“说是?”寇栖把头转回来,不想显得太刻意似的,矜持道:“那就好得差不多了。”他都把话说的那么明确了,希望林牧时能给点面子,催促,“你快说是不是?”林牧时没回答,上课铃响了。既然已经问出口了,那寇栖非要在今天得到答案不行。上课他不能开口,于是就从下课铃响的那一刻跟在人屁股后边,一遍遍地问,“你说是不是啊?”少年仰着白皙漂亮的小脸,浓密卷翘的睫毛下是透亮的棕色眼瞳,红润的唇瓣张合,念着黏乎乎的话。偏偏被黏的那个不解风情,迈着长腿走在前面,头也不回一下。“和我当朋友不亏的。”寇栖说得认真,试图掰着手指一项项地讲,结果却在开口时发现他能提供的,林牧时全都不缺,直接尬在那里,半天憋出来一句,“不管怎么样,我肯定对你好。”像是试图用大饼骗到老婆的穷光蛋。本以为林牧时会继续不为所动,结果却站定了,寇栖一头撞在他的后背,扶着脑袋抬头,“愿意了?”“这种话你好像很容易说出口。”林牧时硬直浓密的眼睫将眸底遮挡出阴翳,嘴角勾着弧度,却并无笑意,就连声线都泛着凉意,“骗子。”一字一顿。寇栖迷惘:“……”我怎么又成骗子了,好好的,不要生气呀。他好像不小心踩到雷了。怎么办?能不能来个人救一下?或者,今后他就指望陆今安,偶尔让裴纪帮一把?“林牧时,你这样不对!”一道格外坚定的声音将寇栖的注意力从找后路那里拉回。他抬眼看过去,是个看起来有几分脸熟的金丝眼镜男,正对着林牧时怒目圆睁,嘴巴一张,开始教育,“你怎么能这么吊着人?太无耻了。你不喜欢寇栖,明确的说出来不行吗?难道寇栖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吗?”寇栖:我是啊。莫名招惹上疯狗,林牧时压平了嘴角,“行,我讨厌……”“等等!”寇栖打断,就差把人嘴巴给捂住了,“我来回应就可以了。”金丝眼镜男痛心疾首,“寇栖,你没必要这样,你应该和更懂得珍惜你的人待在一起,比如我。”寇栖抬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他不喜欢男人,喜欢女孩子这句话自己都要听出老茧了,“我想和林牧时成为纯洁的朋友关系,又不是谈恋爱,什么珍惜不珍惜的。我不想让他觉得我总给他带来麻烦,所以,你闭嘴可以吗?”金丝眼镜男的神情没有变化。硬要说的话,就是多了点“死鸭子嘴真硬”的惋惜。同情舔狗的视线,给寇栖本人看得心里直冒火,语气也愈发强硬,“快走。”把打岔的人给赶走,他意识到今天有点着急了,三步并两步走到林牧时面前,弱弱的,“别讨厌我。”显而易见的偏爱,林牧时作为胜者脸上并没有出现得意的情绪,他只是静静地凝视着眼前人,凝视着正眼巴巴盯着他的寇栖。这一幕,与记忆中的过往产生了重合,就连示弱的语气都相差无几。“我是男人。”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被突兀陈述。寇栖疑惑抬眼,兄弟,你要是女人那才值得惊讶。给点回应以示礼貌,“呃,很明显。”沉默。寇栖打破,他歪歪头,“中午吃石锅鸡蛋?”林牧时:“我讨厌鸡蛋。”寇栖从善如流地改变主意,“吃黄焖鸡。”*寇栖和林牧时起了矛盾又和好如初的消息,被好事者添油加醋地说给陆今安听。“那就是个傻子,还以为寇栖是舔狗,觉得寇栖吊死在了林牧时那棵歪脖子树上。”好事者说着说着给自己说得唉声叹气,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同样吊在寇栖这棵歪脖子树上,“他明显就是喜欢征服直男,一口一个他不喜欢男人,其实是怕人家上钩了之后找他负责。”“我说陆今安,你也要小心点。”陆今安听得一头雾水,不过不妨碍他知道对方在说寇栖的坏话,“他对我没那个意思。”第13章 离我远点说闲话的那个家伙才不管这些,他自有一套判断标准,见陆今安冥顽不灵,他冷笑一声,“确实,你比起林牧时来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陆今安眸色沉了下去,平淡反问:“那你呢?”堵了对方一个哑口无言。陆今安上完课便直接去了医院,他奶奶最近的情况不太好,他不放心。*寇栖和林牧时吃过饭后,垂头丧气地回到宿舍,没办法,他本来想在今天得到“朋友”名分的,结果失败了不说,还不小心把人给惹恼了。他想不通,碎碎念,“我说对他好不是将来式吗?还没发生,他怎么就能说我在骗他?”锅盖头舍友凑热闹,跟着一起分析,“是不是他发现你脑袋早就没事了。”应该不是因为这个吧?寇栖不能确定,“搞不懂他在想什么。”以至于他在下午上课时还在纠结自己被说成骗子这回事。听说了中午的事,上赶着要安慰他的人不少,但毕竟是有前车之鉴,也不敢再说林牧时的坏话了,只说自己绝对不会态度恶劣,试探用这种方式进行拉踩。至于林牧时本人,已经回到了家。这也是今天寇栖跟他上课,而并非他陪寇栖上课的原因。他父亲在早上下了最后通牒,要求他必须回家,然后一起去探望他在疗养院的母亲。这个家,任谁看起来都该是个温馨到毫无烦恼的地方,一眼望过去几乎没有能归在冷色调的东西,大片大片的暖白,阳光透过敞亮的落地窗照射在木质地板上,桌上摆着每日换新的向日葵。随便走上两步,便能看到被精心装裱的照片,照片中是幸福的一家三口,严肃耐心的父亲、温柔美丽的母亲以及——穿着可爱小洋裙的孩子。林牧时站在照片前,长久的凝视,在听到脚步声时错开视线,发出一声嗤笑。“你就打算这样去见你母亲吗?”林父眉头皱出川字,将不满意写在了脸上。林牧时作为被训斥的一方,显得淡定过头了,就近坐到椅子上,“反正我怎么样,她都不会满意。”林父一拍桌子,厉声道:“你就忍心看你妈一直那样吗?她那么难过,都是因为——”“都是因为你。”林牧时掀起眼睫,嘴角抿得平直,偏冷的声线现在像是能掉出冰渣子。说了一次还不够,他还要再重复一次,“都是因为你,一直骗她。”“嘭”得一声,相框砸到了林牧时的脚下,玻璃划伤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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