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后院起火
华歆表现出一个钦差大臣捍卫皇权的赤胆忠心,歇斯底里道:“我乃尚书仆射朝廷大员,陛下钦差,你们竟敢辱骂我,就是对陛下不敬。袁熙,你果然是反贼。”
华歆对着袁军将士大声喊道:“陛下口谕:袁熙如果执迷不悟死不悔改,河北将士可奋力斩杀,谁能杀了逆贼就封谁为青州刺史,乐安侯。诸位还不快点做忠臣。”
“圣旨下,袁熙接旨。”贾诩也不慌不忙的从怀中掏出一卷诏书。我心中一笑,演戏的时间到了,翻身下马:“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大将军袁熙接旨。”
贾诩有多大声音就喊多高;“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曹cao欺君罔上,祸国殃民,煽动刀兵袭扰黎民。剑履上殿,参拜不名,宫内宫外培植党羽,滥杀大臣把持朝政,根本不将朕这个大汉皇帝放在眼里。袁氏一门忠烈,世代将相,汝又是大汉驸马,皇亲国戚,望爱卿莫忘国恩,诛杀曹cao以及一杆奸党,不得有误。钦赐。”
我痛哭流涕,在阵前哭的撕心裂肺天崩地裂感动上苍;“皇上啊,皇上,你我亲如兄弟不分彼此,臣,每天心里都在想念陛下。没想到你被曹贼欺凌到如此地步。皇上放心,臣袁熙就是拼的性命不要,也要做大汉朝的忠臣,把国贼碎尸万段抽筋剥皮,以祭奠你在天——”皇帝还没死呢,哭错了。“以报国家对袁氏的大恩大德。天啊,世上竟然有这样的奸臣,皇上您不说,我都看不出曹cao会如此恶毒,简直比王莽和董卓还混蛋吗——”
张辽许褚一听骂丞相,高声断喝:“好胆,住口。”
我颤巍巍的从贾诩手上接过诏书,站起来,转过身,厉声喊道:“曹cao,今日本大将军奉衣带诏讨贼。你还不下马受降更待何时?”
曹cao撇撇嘴:“你的衣带诏是假的,这是对本相的诬陷。我来问你,那衣带诏你从何而来。”我大笑道:“真的假的,天下人一看便知,至于从何而来,自然是藏在陛下给我的冬衣的衣带之中。”
华歆已经恼羞成怒;“袁熙,你已经不是大将军了,圣旨上已经说过了,快些交出大将军印绶。”
我怒道:“亏你还是个读书人,眼见国贼当道,陛下受辱,竟然不思挺身报国,反而助纣为虐,圣贤书都他ma的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不成?”
华歆气的喘不上气,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干张嘴说不出话。他的老友御史大夫王朗,自以为是,为了逞能抢着出来解围。
王朗一身粗布儒服,不着铠甲,瘦骨伶仃,一对蛤蟆眼向外鼓出来,头发胡须花白,嘴唇薄薄的,一看就是口才极好的演说家。
王朗为了在曹军将士面前表现自己的大无畏jing神,纵马从曹军人墙走到阵前,对一触即发的袁军弓箭手视若无睹,在马上欠身道:“久闻袁公大名,今日幸会幸会,朗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希望袁公能够教我。”
我一愣;“你是那位?”王朗傲然道:“不才,在下在陛xia身边供职为御史大夫,姓王名朗。”
王朗!就是那个被诸葛亮骂死的!
我明白了,他是要给我下说辞,劝降,老匹夫你死期到了。我今儿提诸葛先生收了你,也省得他老人家在费唾沫了。“王大人有话请讲,在下一定会给你个特别满意的答复。”王朗心中不屑,如此轻狂,难成大事,看来传言太夸张了,袁熙不过就是个无谋之辈。
王朗捋了捋胡须,装深沉:“公既知天命、识时务、何故兴无名之兵。”
我靠,这台词耳熟,难道真的是——
我搜索记忆,顺着诸葛亮的思路往下说:“老子奉召讨贼,何谓出师无名?”王朗心说,你是谁老子,正色道:“天数有变,神器易主,天下唯有德者居之,这是天道循环的至理,桓帝灵帝以来,黄巾四起,天下大乱。初平、建安年间董卓残害天下苍生,李傕、郭汜待之而起,比董卓更加can暴不仁。你二叔袁术称帝于寿春,你父独霸冀州;刘表占据荆州;吕布虎踞徐州;盗贼风起,奸雄鹰扬,社稷有累卵之危,生灵有倒悬之急。大汉丞相曹cao,扫清六合席卷八荒;万姓倾心,四方仰慕。实在是天命所归。
今我丞相,带甲百万,良将千员。谅你们这些萤火之光,安能与丞相之皓月争辉。公可倒戈投降,随丞相去给陛下谢罪,到时不失封侯之位。国安民乐,岂不美哉。”
我乐了,心想,果然是那套说辞,虽然略有改动但意思差不多。看来他要提前驾鹤西游了。
“住口,我gan你niang的,去死吧,你个老匹夫,呸。”先声夺人,先骂一顿,老子可不是文质彬彬的诸葛亮。王朗在大汉朝混的风生水起,人前一向都装的人模狗样,连曹cao都对他时分客气,何曾受过如此侮辱。气的嘴唇发白脸红脖子粗,险些从马上掉下来。
我心说老匹夫,这才刚开始,我还有重武器没拿出来呢。
“ 王朗,你刚才说什么,盗贼蜂起,奸雄鹰扬,是不是?什么吕布、刘表,你还少说了一个就是兖州牧曹cao,他才是最大的奸雄,丞相!扯淡,他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图谋不轨意图反叛自立,曹cao才是天下最大的盗贼,鹰扬奸雄,你个大白脸。”
我心想王朗这次死定了:“王朗你明知道曹cao野心勃勃欺凌陛下,为何坐视不理,你说。是否为了贪图mei色富贵?我以为汉朝的元老大臣,会有什么高论,岂知竟如此无耻。我有一句话,诸位留心静听:昔日桓、灵时期,大汉失统,宦官酿祸;国家大乱,四方扰攘。黄巾之后、董卓、李傕、郭汜等接踵而起,劫持皇帝can暴生灵,杀人无数焚烧宫殿。大家知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些祸事?”
王朗面红耳赤,chuan息道:“你说为什么?”
我暴喝道:“只因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食禄;狼心狗行之辈滚滚当道,奴颜屈膝之徒纷纷秉政。以至社稷危亡,生灵涂炭,。本大将军素来知道王朗老匹夫你的德行,你家住东海之滨,初举孝廉入仕;理当辅助皇帝,重振大汉,为何反助逆贼,图谋篡位。你还说曹cao是天命所归,放屁,大汉皇帝才是天命所归,听你说辞,分明想要反叛无疑。你罪大恶极,天地不容!天下百姓,恨不得把你煮来吃了!
幸而上天不灭大汉,我祖父袁逢公和我父亲袁绍为国之忠臣,力挽狂澜于即倒,袁氏五代人,为了对抗你们这些尸位素餐的佞臣,费尽心血,为社稷肝脑涂地。大汉皇帝感佩我家忠义无双,特颁发衣带诏,命我讨贼。今日正义之师到来,你这老匹夫既然是阿谀奉承之徒,就应该像个乌龟王八一样龟缩起来,混吃混喝过你的日子算了;竟敢跑到两军阵前来放屁!皓首匹夫,苍髯老贼!你即日死于九泉之下,有何面目见二十四帝乎!老贼滚开!本大将军不屑跟你这种人讲话。
跟三国演义上说的一样。
王朗听罢,气满xiong膛,大叫一声,死于马下。可能是心肌梗死了。
曹cao在身后看的心胆俱裂,难道袁熙会妖术,怎么就能把个人给说死了。王朗也真是没用,连这几句话都经受不起。许褚、夏侯惇等人也心惊胆颤,这袁熙,太有才了,刚才那番话,句句都像刀子一样戳进王大人的心窝子里,愣是把他戳死了。曹兵一看,王朗被人一顿臭骂给骂死了,顿时士气大挫。
我见时机成熟,大喊一声:“杀,诛杀国贼,兴复汉室江山,杀。”
曹军大将一见袁军趁势冲锋,立即阻止迎敌,虎豹骑正对着黑龙骑杀了过来,两只北方最强的骑兵队伍正面硬撼,像两只从山中跳出的呲着牙的老狼撕yao到一起。
鱼鳞阵因用兵分层次形似鱼鳞而得名,酷似三角形,鱼鳞阵最前方是jing锐快速反应的一少部分骑兵先锋,然后是兵力更多,力量更强的骑兵二队,和骑兵第三梯队。先锋骑兵是用较少,但绝对jing锐装备jing良的兵力,首先对敌兵阵势进行袭扰,把敌军的队形搅乱。然后兵力更强的第二梯队,后浪推前浪一般杀将过来,冲杀一阵。第三梯队再以更加强大的兵力冲杀。一浪更比一浪强。直到最后才轮到重装步兵出场,给敌兵致命打击,也就是第四梯队。这就是鱼鳞阵,一浪一浪,越靠后力量越强的队形。
曹cao一开始觉得这队形可笑,但实际一交手,就发现了它的妙用。jing锐的先锋骑兵,直插曹军虎豹骑,仗着灵活速度和全副武装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一下把虎豹骑的阵型给打乱了。就在虎豹骑队形不整之机,一个更为强大的浪头拍打过来,第二梯队的骑兵压上来和没有队形各自为政的虎豹骑展开肉搏对攻,虎豹骑就像被一把磨得锋利的巨斧从中凿穿,再也组织不起有效地还击。又一个惊涛骇浪压上来,虎豹骑就再也抵挡不住了。纷纷向两翼溃败。这样就轮到数量最多的重装步兵出场。手持长矛的重装步兵,迈着整齐的步伐,在统一的节奏下结成方队横扫敌方残兵败将。紧密整齐的方阵就像滚动的巨大车轮,把一切有生命的没生命的东西。碾成粉末。
曹军没有经历过这种海浪般的冲击,一下子乱了阵脚,大溃。
张辽和许褚、于jin、夏侯惇、曹休等人想督军迎战,但部下谁也不听指挥。一片喊杀声震山撼岳,“活捉曹cao,活捉曹cao。”的吼声让曹cao心惊胆颤。然而,曹cao身经百战,心理素质早已经练得犹如铜墙铁壁百毒不侵了。他知道一定要顶住败势,誓死抵抗。面对溃退如潮的曹军,曹cao怒火中烧,令亲兵把帅旗插在后队,自己骑马挺刀立在旗下,高声断喝:“过旗者斩!”败兵涌过来,曹cao大吼一声,挥刀砍翻两个,剩下的曹兵呆立片刻,绕过帅旗,继续狂奔,我不从你的旗下过,还不行吗?!后面的败兵如排山倒海,曹cao的一把大刀再也不知砍向何人了!
这时,袁军冲入曹军的队伍中,一片砍菜切瓜的咔嚓声传来,曹军惨败。许褚指挥着少数的亲兵保护着曹cao仓皇逃回营寨去了。曹cao身后的喊杀声还在继续,杀戮不曾停止——一直到日暮西斜,双方才各自罢兵。
曹cao呆坐帅帐,五内俱焚。袁军过河之后,多次的交锋,多次落败,几乎没打过一次胜仗。回想半生征战,这样的窘况,也只有和吕布争徐州的时候发生过。但此一时彼一时,自己手中健儿百万,战将千员,怎能屡战屡败。如此下去,那一天才能扫平河北,统一全国,登基称帝,自己的事业岂非要泡汤。
战败之后,袁军每日里疯狗一样的叫阵,曹cao只让将士高挂免战牌,不予理睬。想想第一次官渡之战,不也是在逆境中反败为胜吗,人吗,谁能yao紧牙关坚持到最后谁就是赢家,谁的心动摇了,谁就一辈子注定输。等,等待机会,胜败只在一念之间!
袁军在曹军营寨前挖土山向寨内射箭,曹军用发石车还击。可偏偏袁军的发石车比曹军厉害,射程远,劲力足,发出的石块大速度快,曹军又吃亏不小。最要命的是郝昭指挥的飞梭巨弩车师,每天分成早中晚三次开炮实施远程打击,摧毁曹军营寨,隔着百丈,射杀正在用餐的曹兵,让人恼恨焦头烂额,就是没办法。曹cao还是隐忍。
机会来了,半月之后,程昱计策的顺利实施给他打了一针强心剂,他像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能够游上岸了。他笑着对许褚道:“袁氏气数已尽,非人力所能挽回也。”
飞鸽传书,后方大乱,三公子袁尚封闭冀州四门,派兵守洹水渡口,截断了我军归路。袁尚诏谕青冀幽并四洲,宣布我数条罪状,诸如杀害逼迫大汉皇叔刘备与其弟张飞,派人屠杀忠臣郭图满门等等。而且拿出天子诏书,正式继承大将军邺侯之位。命令在外的兵将立即返回冀州。还喝令驻防黎阳的旧将冯礼和并州郭援擒拿与我。郭援严词拒绝。冯礼摇摆不定。冀州兵军心动摇。曹兵闻讯就像吃饱了没事做的疯狗跑到营寨前摇着尾巴嗷嗷狂吠起来。嚣张的不得了。
幸亏冀州五军的大将都和我一条心,藏霸根本不认得袁尚,自然不可能听命于他。张燕和我交战多次,均遭败绩,心中多少畏惧,不愿轻易地换老板。
文丑张郃张绣贾诩徐庶陈琳闯入帐中。文丑激动的道:“主公,赶快回军冀州,不然要出大事了。”
贾诩道:“没错,后防不稳,前方也打不了胜仗,主公请速速回军。”徐庶也说:“这里由文和先生和文将军坚守。庶同主公回军,至仓亭提高顺军,前往冀州平叛。”
我的心像被人切成数块,难以拼凑到一起,痛的把抓柔肠。袁尚啊,三弟,大将军的位置对你就这么重要,二哥我死了,曹cao能放过你吗?蠢,愚蠢啊。大哥已经被我关起来了,难道还要杀了三弟,要我亲自cao刀斩杀亲人,无异于从我身上割肉,就算做了皇帝又有什么好开心的。
徐庶道:“主公,事不宜迟,迟则生变,徐庶担心,三公子会用两位小公子和四位夫人的性命相要挟,你可一定要有准备。”
我全身巨震,方才心慌意乱,这一层还没想到呢!袁尚他会这么丧心病狂,用亲人的血染红自己的大红征袍吗?孩子,我的孩子,甄宓、蔡琰——我的头皮仿佛被几千根针刺中,脑中一片眩晕,jing神深处一声爆响。那一声爆响似乎发端于xiong腔,有好像来自于后背,像心脏骤然爆裂,又像脊梁骨折断了——我的脚下不稳了——
我慌乱的站起来,回身拿悍枪,没拿稳悍枪铿锵倒在地上,找盔甲,找不到,眼前发黑,全身冰冷,一个趔趄就昏死过去。
当我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车上了。徐庶也在:“主公,你醒了,没和你商议,贾诩先生决定的,我们正在返回冀州的路上,前面就是高览的防地了。我已经飞鸽传书给他,让他整军代发,主公千万不要心急,徐庶有妙计,能让夫人和小公子安全回来。”我清理了一下意识,死死的握住徐庶的手腕:“先生,你无论如何,要帮我。我不能失去夫人和儿子。”徐庶心想,我又何尝愿意失去母亲。亲人辞世的滋味的确是不好受的。他沉重的点了点头。
车子忽然停下来,高览的声音在车外朗声道:“主公,高览参见。”
我情绪激动,挣扎着坐起来,跳下车,拉着高览的手。高览目光凄凉且气愤,jing光爆射的和我对视,四只手紧紧地我在一起。“主公——你放心——夫人和小公子吉人自有天相——”
高览的身后是四个师一个军六万兵力,师长分别是张南、张锴、审荣、霍奴。这四个人里张南和张锴曾经是袁尚的嫡系。为了安全起见,我下令让张南、张锴留守仓亭,军队交给审荣来指挥。到了这个时候,我一手提拔起来的审荣想来是不会出卖我的。张锴和张南知道自己受到怀疑,跑来申诉。张南道:“主公怀疑末将不忠,末将情愿一死,我和张锴都不是笨蛋,看得出谁是明主,只有主公可以带着我们打败曹cao,我们怎么会和三公子造反。三公子那人,他即便做了大将军,早晚也要死在曹cao的手上的。”
张锴哭道:“主公,张锴一片忠心,绝不会背叛,请主公给我一支军,末将愿为前部,讨伐叛逆冯礼。”
我毫不犹豫点头;“好吧,卿不负我,我必不负卿。”
张锴道:“请主公准许,末将带一师去生擒冯礼。”徐庶摆手道:“慢着,冯礼是否造反还未可知,贸贸然前去,可就真的把他逼反了。”
我道:“还是我去和他谈一谈,看看有无转圜的余地,我们没有时间作战的。”徐庶凝重道:“这样最好了。”
黎阳此刻没有重兵,总兵力在一万左右。冯礼这些天一直在摇摆中,他是三公子袁尚的旧部,袁尚对他恩重如山,冯礼的母亲生病了,袁尚还多次为其求医问药,五年前冯礼的儿子杀了人,审配要杀人偿命,也是三公子给救下来的。如今,三公子有难了,自己能坐视不理吗?可是二公子对他也不错,而且观其人其行事作为不失为一个明主圣君,在军事和政治方面比之三公子强了百倍,背叛他也于心不忍。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正在两难之际,亲兵来报:“主公和高览将军的大军已到城下,是否迎接入城。”冯礼苦笑;“我去看看。”
冯礼从城楼上向下俯视,六万大军,黑压压的一片,从刀矛上冲起的杀气漫溢城楼让他喘不过气来。主公和高览立马城下,这个距离刚好在弓箭的射程之内。而且袁熙没穿铠甲,如果一阵乱箭把他射杀,三公子就登上大位了,然后,三公子对曹cao?只怕他贪生怕死不是曹cao对手,三公子这人,做大事而惜身,贪小利而忘命,实在成不了大事的。
高览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大声喊道:“冯将军,是我和主公,快开城门,我们要返回冀州去。”冯礼心想,主公既然不穿铠甲,就表示还信任我,对我算是仁至义尽了。我又何苦参予到兄弟争位中去呢。
冯礼很轻松地道:“快,快给主公开门。”
黎阳城的城门嘎嘎嘎嘎的打开来,夕阳的红光下,马蹄咔咔咔咔的踱进城中。一场血战消弭于无形,真希望袁尚也能像冯礼一样,及时醒悟。
冯礼依然守卫黎阳,我和高览徐庶穿过黎阳城,连夜杀奔冀州。
四天四夜的急行军,终于赶到了洹水岸边,河对岸军帐重重、矛戈森立,士兵往来,监视严密。大军一到,对岸早有士兵报入中军,一员大将提马出寨门。远远看去,是韩莒子。
洹水在清晨柔和发黄的阳光下反射着一圈圈耀眼的磷光,水流发出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就像是温柔的妻子在跟你诉说心事。齐腰深的洹水,呈一种鸭蛋绿色,眼力好的,可以看见那是水底丰茂的水草造成的。这是一条平静老实惬意的河流。我祈祷上苍,韩莒子不要把这里变成修罗地狱的血河。
高览出马大喊:“韩将军,你驻兵再此,可是要同袁尚一起反叛。”韩莒子心想,王八蛋才愿意反叛呢。我也没办法,谁让他抓住了我的小辫子呢。本来就是贪污了一点军饷,下可好成了反贼了,我手下只有一万人马,一会儿打起来铁定赢不了。最怕的是,士兵不肯用命,因为对面过来的都是以前的战友。
“主公,高将军,在下也是逼于无奈,还请体谅。”韩莒子说了句放屁的话。怎么体谅,让我不要争位,把冀州拱手让给袁尚。那就和送给曹cao是一个意思。
我道;“韩将军,辛毗先生何在?”韩莒子听坦白:“被关起来了,准备问斩呢。”我紧张道:“那四位夫人和二位小公子呢。”韩莒子一愣,脸上现出黯然神色:“末将——末将不太清楚——来,来人,准备放箭——”
河对岸的两三千袁军弓弩手,排列成蹲踞站立的阵势,绷紧弓弦,向这边瞄准。高览大怒:“韩莒子你不想活了,竟然造反。”
韩莒子心里叫苦,造反也是死,不造反也是死,我能怎样?
渡河之战,不容易打,就算过去了必然伤亡很重。
“韩将军,你今日放我一马,日后我亏待不了你的。”我信誓旦旦。韩莒子可不那么想,说的好听!你真的翻了身,还能放过我这个反贼?不碎尸万段才怪呢。韩莒子摇头:“本将奉了主公将令,实在不敢玩忽职守,二公子要过来,就杀过来吧。”
我在心里叹息一声,吸气道:“高览,先立营寨。”高览还以为听错了:“下寨,一会儿援兵到来怎么办?”徐庶悄悄道:“我也同意主公的意思,冀州那里还有援兵派来,城里最多也就两万人马,袁尚留着自保要紧,他不会派援兵来的。我们等到晚上在过河——”
韩莒子左等援军不到,右等援军还是不到,一直等到日头偏西,夜幕降临、繁星满天、烛影摇红,还是没有半个援兵的影子,心想,莫非想见死不救,要那样老子就不造反了,还是投降吧。
三更时分,韩莒子还是没睡,他心里矛盾痛苦、辗转反侧、xiong臆憋闷,怎么就混到这步田地了呢,进退维谷举步维艰,横也是死,竖也是死。这可怎么办呀?
他侧身向内躺在军帐chuang上,帐篷外不时的会有微风扫过,夏天的熏风夹杂了河水的湿气变的柔和温润,吹在身上吸进鼻子里都很舒服。又是一阵微风吹进来,他也没在意,满脑子都是投降的问题呢!
这当儿,突然被人从身后卡住脖子一块破布塞进了嘴巴,一把散发刺鼻腥气的匕首,顶着他的喉咙。他不敢出声,接着被困死了双臂。黑暗中有人说话了;“主公让我来和你谈一笔交易,你要是愿意,就点个头,要是不愿意的,就摇头。老子就立马儿给你开了膛,把你的肠子和肚子都扔到洹水里面去。”
韩莒子明白这是袁熙派来的,不明白的是,这么森严的守卫,这人是怎么进来的。他可不知道特种兵的事情,整个冀州知道的超不过十人。韩莒子嘴被堵着,嗓子被匕首杵着,没法交涉,依然支愣着脑袋。
那人开口了;“明天老子潜入冀州城里,老子进去之后,先杀了你的老婆,然后杀了你的两个孩子。然后我就跑,让你找不到我。等你再娶了夫人,我再回来杀,你娶一个我就杀一个,你韩将军以后就只能逛窑子,而不能娶老婆,你为难主公,我就折腾你,老子也不杀你,单把你的亲人全杀光,就留下你一个人受罪。你还有个妹子,嫁给了西门大户赵虎,我把她了,剥光了衣服挂在城楼上,你信不信我有这个本事?”
韩莒子虽然久经沙场见惯生死,可他被这刺客无声无息的身手震慑了,被他描述的血腥场面吓软了腿,浑身颤抖,猛烈挣扎着就是无法表态,急迫中终于想到一个可以表态的方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裴豹把他嘴上堵着的破布拿下来,刀子放到他后心上,刀尖差一点就划破肌fu。韩莒子知道那刀上有毒的,更不敢叫喊。问道:“主公想要我做什么?”
“想让你把我们带进城去。”
韩莒子道:“那不可能,我没理由回冀州的。”裴豹道:“你可以派使者回去,去求援兵,这总可以吧。还有,把主公放过来。”韩莒子冷笑道:“你不是很有本事可以进城吗,干嘛还要我送你进去?”
裴豹骂道:“你他ma的笨蛋,我能进冀州城不假,可是我进不了大将军府邸,有了你的护身符,老子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将军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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