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婉玉?”盛枝意故作惊讶的回过头, 问:“顾婉玉在哪儿?你这伤是因为顾婉玉受的吗?”
话已经说到了此处,盛山郡已经走到了不得不交代实话的地步了。
这些话, 他之前与父亲抹不开脸说、也有些怕父亲,到了盛枝意这里,却能开口讲一讲。
许是因为姐姐给他的感觉比父亲更亲近,更柔软一些,也可能是因为他觉得姐姐对他更好些,总之,这些刚才没跟父亲说的丢脸请求, 现在到了姐姐面前反倒能说出口了。
“顾婉玉——”盛山郡苍白的面颊上浮出狰狞,他低咳着, 唇边洇透出血迹, 那双凌厉的丹凤眼里有晃动的杀意:“姐姐之前说得对。”
他一贯高傲的头颅深深的低垂下去, 被迫承认自己的愚蠢, 尽折傲骨。
他选了一个错的人, 他懊悔,他愤恨, 他难过, 但他还是放不下。
“顾婉玉背叛了我。”他的声音嘶哑,缓缓落下, 沮丧又落寞:“她在我落难后,跟旁的男人跑了, 正是国舅爷,今日, 我本想将她带回来, 但她只面上应了我, 背地里却派人来杀我, 想掩盖我们之间的事情。”
袭杀朝廷命官,这可是要砍头的大罪,但盛山郡显然不想将这件事儿挑到明面上,他只想借着盛府的权势报复回来。
“姐。”盛山郡哀求的看着盛枝意,道:“你帮我将她抓回来给我,可好?”www.laoyaoxs.org 老幺小说网
顾婉玉要杀他,而他难过愤怒失落之余,又起了几分恨意,爱人的背叛像是一把刀,刺在他的身上,让他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被踩碎了一样疼。
他的骄傲,他的爱,他的一切,在顾婉玉面前成了被碾碎的残渣,他看透了顾婉玉,却没办法放下,只能将这一切复杂的情绪都归结为恨。
他原先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他这样恨她,自然不可能让顾婉玉在国舅爷那里过得好,他被刺差点死了,自然也要顾婉玉也受他受过的罪。
他要将顾婉玉抓回来,让顾婉玉一辈子都为她的背叛赎罪。
但是凭借他自己,已经无法从国舅爷的手里带出顾婉玉了,所以他想要倚靠盛府,来求姐姐帮他将顾婉玉重新抓回来,扣在他自己的手里,让顾婉玉一辈子不能踏出院门半步。
盛山郡为了让盛枝意答应他,竟然与盛枝意道:“姐姐,我愿意与你安排的京中贵秀成婚,只要能将顾婉玉抓过来,我将她养在一个小院子里,不叫任何人知道。”
他的爱与恨都凝在顾婉玉的身上,就算是恨极了,也不允许这个人逃脱出他的手掌心。
说来可笑,之前他为了顾婉玉要跟盛府的人断绝关系,现在为了顾婉玉,又想重回盛府。
他这些话落到盛枝意的耳朵里,只让盛枝意觉得他蠢。
盛山郡以为自己摆出来一张可怜的脸,就能让盛枝意和盛右相摒弃前嫌、替他做事了?
不可能的,事情到了这一步,盛家根本不可能容得下顾婉玉。
至于与旁的姑娘成婚...他自己都成了这般模样了,就别想着什么旁的姑娘了!
但盛枝意没有直接拒绝他,而是回道:“你且先歇着吧,此事我得跟父亲商量。”
说话间,盛枝意行出了厢房内。
从滚热的厢房一行出来,门外的冷冽北风瞬间吹散了她身上的地龙热气,她裹紧了身上的大氅,垂眸掩盖了眼底里的讥诮。
厢房外,盛右相还在跟燕惊尘说话,见她出来,燕惊尘便停了话头。
朝堂上的事情,盛枝意并不清楚,她心不在此,盛右相和燕惊尘也就从不在她面前讲述。
她行出来时,盛右相先与管家道:“请小燕大人去偏厅坐一会儿,喝杯茶。”
燕惊尘由着管家领下去,盛右相才问盛枝意道:“你弟弟说了什么?”
盛山郡自小便是如此,有什么话不肯跟他这个做爹的说,要跟盛枝意这个做姐姐的说,许是父子之间天然便隔了一层,孩子越大,越不肯与父亲亲近。
而做父亲的,也不可能真的将自己的孩儿扔到边角去不看,孩子不让看,他只能兜兜转转,趴在墙角的另一侧,去偷偷看。
为人父母便是如此,不管在外是什么身份,只要到了自己儿女面前,都要矮上一截。
“弟弟说,他受伤是关于顾婉玉。”盛枝意轻声道:“顾婉玉当时抛弃了弟弟,不知道怎么的进了个会馆,然后与国舅爷搭上了线,后来弟弟出了北典府司内,便去寻顾婉玉,但顾婉玉怕国舅爷知道,便买凶杀人,想要杀了弟弟。”
简单将事情讲了一遍后,盛枝意小心的去瞧父亲的脸色。
盛右相本以为盛山郡遭遇了什么政局追杀,或者是搅和进了谁的阴谋里,正替这孩子提心吊胆呢,冷不丁听了一耳朵桃色绯闻。
竟是因为个女人!
盛右相气不打一处来,冷声道:“废物东西!”
盛枝意垂下眼眸,又加了一把火:“山郡也知道自己错了,但他咽不下这口气,便来求我,说想要将顾婉玉抓回来,他还说,只要咱们肯替他将顾婉玉抓回来,他就肯让我安排个贵女与他成婚,日后只将顾婉玉囚起来,不会再因为一个顾婉玉与我们生气了。”
盛右相方才听盛山郡为了个女人这般狼狈的时候只是生气,隐隐还有些痛怜,那是他的儿子,不管怎么胡闹都是他的儿子,他不可能真的将盛山郡丢出去不管,但是他听到盛山郡愿意“娶贵女以平息家乱”、“豢养顾婉玉”时,盛右相勃然大怒。
“竖子!”他竟是都未曾与盛枝意再说一句话,而是直接冲进了厢房中,指着盛山郡便开骂:“我教养你多年,教你敬人爱人,你怎的变成了这副模样?不敬父母,不尊长姐,现下竟还要作践一个大好姑娘!我竟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盛右相这一辈子就是个情种,他一辈子只要了自己妻子一个,他骨子里就有一种坚定的执着,认为妻子这两个字就该是神圣的不可侵犯的,盛山郡跟顾婉玉乱来的时候,盛右相虽然生气,却并未真的对这个儿子失望,他那时候总觉得,他的儿子没有那么差,他的儿子兴许还能救回来。
当他现下听见盛山郡竟然想为了顾婉玉而去委屈另一个未过门的妻子时,他才惊觉,原来自己的儿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烂成了这种模样。
比起来儿子不听话来说,他更不能接受他的儿子是个混账。
盛右相痛心疾首,又失望至极,对着盛山郡一顿痛骂后,当即道:“今日之后,你便离了京城吧,我不致仕,你便不准踏入京城!”
盛山郡闻言大惊:“父亲!”
他不明白,他都已经听话了,都已经可以另娶了,为什么父亲突然会这么生气?
他倒在病床上,起都起不来,只能艰难的爬了两步,然后竟踉跄着摔到了地上。
盛右相脚步只迟缓了一瞬,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而盛枝意从头到尾就等在门口,她知道父亲会生气,所以一直安静做个鹌鹑,父亲从房内行出来后,她便安静的跟在父亲的身后。
她知道,盛山郡消耗掉了父亲的最后一丝温情,父亲一旦下了决定,便绝不会反悔,说是将盛山郡送走,那盛山郡是留不下来的。
她也不指望父亲会杀盛山郡,父亲不可能因为这些事儿下手的,但能将盛山郡送走,也算不错了,出了京城,盛山郡二十年都回不来。
思索间,她最后回望了一眼弟弟的厢房。
盛山郡的叫喊声从厢房的门里传出来,但很快就被北风撕裂,什么都不剩下。
他吵啊吵,闹啊闹,终于将父亲对他的情谊闹没了,接下来,他就该承担这个代价了。
大仇得报,盛枝意心情好着,行走间步伐都觉得轻松,转而跟着父亲的背影走了。
盛右相不似她,他心里有悲意,有怨恨,也有几分难过,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便不大想说话,只在府中行走。
他从盛府盛山郡的院子一路行到他自己的院子,远远瞧见院子檐下的灯笼时,他才缓缓回过头来,看向他的女儿。
盛枝意的脸蛋在冬日里冻的有些发白,鼻头倒是红的,原先那膝盖高的小姑娘已经长成大姑娘了,瞧见他回头,便低声问他:“父亲,弟弟这件事不能就这么吃亏,顾婉玉那边,我想做点事情——可以吗?”
盛右相瞧着自己的女儿看了片刻,以为盛枝意是想给盛山郡出头,便道:“去吧,莫要弄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盛枝意明白盛右相说的是什么——买凶杀人一类的,那些事儿若是被翻出来,是要连累全家的。
她向来不会用这样的手段,后宅里那些就足够了。
“好。”盛枝意轻声应了一声后,道:“父亲早些休息吧。”
盛枝意想走之前,又突然记起来什么,转而看向父亲道:“父亲今日与燕惊尘说了什么?”
她进去的时间不短,父亲与燕惊尘从头说到尾,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她其实是有些害怕燕惊尘在她父亲面前口无遮拦。
燕惊尘在她面前乱来、戴香囊、喊她枝意、偷偷摸她腰便罢了,但若是在她父亲面前乱说,可是会被她父亲打的。
她才问完这句,便听见她父亲轻哼了一声,道:“小狐狸一个,若你弟弟有他一半心眼,也不至于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
从见面就开始试探,言语打几轮机锋也不错一个字,瞧着是个稳重平静的人,但是盛右相一眼就能从他皮下瞧出反骨来。
这不是个好相处、好拿捏的人,与顾云亭还不同。
盛右相当初选顾云亭,就是因为顾云亭识时务,软骨头,这样的人不会冒头,只要盛右相不倒,他就能保证自己女儿荣光一生,顾云亭绝不敢给盛枝意半点委屈受。
但燕惊尘可不是这样的性子,这人现在瞧着不显,日后定是要起势的,期间危险不提,他起势后,怕是很难压制。
说话间,盛右相那双轮廓凌厉的丹凤眼扫向了盛枝意:“倒是你——”
知女莫若父,他没问盛枝意关于燕惊尘的事情,但盛枝意自己心虚,父亲的目光一落过来,她立马偏过头,不开口了。
“倒是你。”盛右相掂着那三个字,慢吞吞的说道:“倒是你啊——”
他半晌也不说下一句,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字,其中意味却深,盛枝意心里发羞,也不听了,转身便走,一边走一边道:“父亲早些休息,女儿要回了。”
盛右相瞧着月下女儿的影子渐行渐远,片刻后才轻轻叹了一口气。
那燕惊尘处处卖好,热切的远超过了寻常官僚的交往范围,一眼瞧见便知道另有他心,再加上盛枝意这副模样,盛右相只要稍一思索,便知道这两人也不怎么清白。
罢了,他也不想管了——好歹他女儿没有闹出来那种抢人外室、刺杀旁人的事儿来,两人男婚女嫁不曾有违法制,这便行了。
老父亲叹了一口气,转而背身,行向他自己的院子里。
他的院子里有一颗青松,是当年他妻子死的时候种下的,他不放心将他妻子的墓放到旁处去,干脆留在自己眼皮子下面,在院中埋下,后在其上种了一棵树。
十来年间,青松翠意盎然,无论春夏,都陪着他。
盛右相绕着青松走了几圈。
近日京城落雪多,青松盖顶,树下便有了一个树形的空处没有落上雪,盛右相便在这空处里走来走去。
走在树冠下,他就像是走在夫人的伞下一样。
他将近日的那些事都说了一通,说儿子如何不省心,说女儿瞧着还算好,说快要给孙女儿请官了,说朝政上的乱事,全都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遍后,盛右相才摸了摸树干,最后回了厢房间。
阴阳两隔书断绝,雪中空留人行处。
——
与此同时,盛枝意已经从盛右相这里离开,行到了盛府偏厅处。
燕惊尘在偏厅里坐着饮茶。
他在椅子上坐的端正极了,远远望去,便能瞧见他笔直的肩,端着茶的手也稳当,半点不抖。
偏厅里灯火通明,地龙又热腾腾的烧着,将他身上的寒气都蒸散,又将他面皮蒸烧,气血一活,竟烧出了几分唇红齿白的模样来,他在椅子上听着音调抬眸看她时,盛枝意竟生出了“这小子颇有两分姿色”的心思来。
燕惊尘瞧见盛枝意进来了,便放下茶盏道:“谈完了?”
“嗯。”盛枝意因为父亲方才的话,所以不肯看他的脸,只垂眸道:“路上说吧。”
燕惊尘便起身与她一道儿出去,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高挑丰腴的夫人走在前头,脚步轻慢的锦衣卫走在后头,两人一前一后,行在前面的夫人不用回头,都知道他在看她。
登徒子,浪荡人,他看她的时候从不掩盖,那目光像是要把她拆皮扒骨直接吃了!
盛枝意绞弄着手里的手帕,想,讨厌的家伙,狗男人。
等两人重新回到了马车上,盛枝意便坐回了矮案后面的位置,她默认燕惊尘该坐在她对面、靠门的位置,但她没想到,她落座在矮案后方后,燕惊尘竟然跟着她贴过来,一起坐到了案后。
他身上烤够了火,冒着一股热腾腾的劲儿,一贴靠过来,几乎跟盛枝意是人挤着人,他尤嫌不够,一只手还往盛枝意的腰上搭——之前在下马车时,他想捏没捏上,这一回总要捏上。
这马车后面的位置本就没多大,盛枝意前方是矮桌、右方和后方都是马车壁,唯有左方一处空着,现在竟也被燕惊尘挤占了!
她竟无处可躲了!
“燕惊尘!”
那只火热的手掌一贴上来,贴着她便罢了,竟还促狭的捏了捏,盛枝意面颊骤然烧红,假做一脸怒意道:“松开。”
她声量大,可面上那层怒意却像是水中细小沉浮的泡沫,轻轻一吹就散了,瞧不出半点力道来。
燕惊尘也不动,只垂着眸看她,问:“枝意叫燕某松开什么?燕某不知。”
盛枝意面颊都烧起来了,一字一顿道:“松开我的腰。”
“枝意害羞了。”燕惊尘低笑了一声,那双平扇眼微微一弯,其中便生了些许潋滟的光,在烛火的映照中倒映着她的脸。
“枝意也可以摸我。”他低声道:“我不害羞。”
他何止不害羞,他还很欢迎,盛枝意若是摸他一下,他高兴的一整晚都睡不着。
盛枝意被他逼出一身热汗来。
她从未遇见过燕惊尘这种类型的男人,齐家的那个混蛋脾气暴躁,她骂一句他立刻翻脸,两人大吵一架,谁都别想好,顾家的薄情种面上最是文雅,她骂人,他就老实听着,然后说软话哄她高兴,更不敢过来欺负她,唯独燕惊尘这个狗东西,顶着一张“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脸,过来明目张胆的占她便宜。
被她骂了,这人也不翻脸,只含笑看着她,说着那些让人难为情的话。
盛枝意只觉得他的目光太灼烧,凑过来的时候,她要被看的烧起来,喉头干渴,像是要渴冒烟儿了。
盛枝意就伸手去推他。
他们俩太近了,近到几乎面贴面,盛枝意的两只手抵在他的胸膛间,掌心甚至能够感受到他跳动的心脏。
燕惊尘这身子太硬,推不开,她一推,燕惊尘反倒更逼近了些。
“枝意是喜欢这里吗?”燕惊尘挺胸,一脸端正、煞有介事的点头道:“原来它比腰好摸。”
盛枝意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她骂他一句登徒子,他都能点头说“枝意好眼光,一眼就看出了我是登徒子”,对这种不要脸面的人,盛枝意半点法子没有。
她面颊涨热,只能用一双水润润的眼瞪着他,希望燕惊尘能良心发现。
但很可惜,燕惊尘没有这种东西,他一对上她,这世上的所有旁物都得让开,他什么都不想管。
他们之间离得太近了,马车摇晃间,衣角互相折叠,湛蓝色的飞鱼服压上了绣着花儿的绸缎,暧昧的摩擦间,燕惊尘先吻上了盛枝意的唇瓣。
他第一次吻她,还尚显生涩,像是吃了没够的狗,又舔又咬,呼吸急促的落到她身上,像是一团火,焦躁的喷涌。
盛枝意被他惊了一跳,躲了两下没躲开,被他压在马车壁上,几乎要被他吻断气了,她的手轻轻抓拍他的肩膀,却被他抓握住。
宽大的男子手掌以攥握的姿势抓住她的手,后慢慢将她五指分开,将自己的手一根根地交握住她的手,与她亲密无间。
盛枝意觉得今天全天下都醉了。
马儿醉了,行路的马蹄声都模糊不清,马车醉了,空气中都是淡淡的甜酒气息,矮桌上的油灯醉了,慢悠悠的亮着,似是一直在晃,窗外的月亮醉了,羞答答的躲在云后,她也醉了,被燕惊尘摁着啃咬,竟然不想生气。
燕惊尘也醉了。
摇晃的灯光中,他那张脸紧紧贴在她的脖颈间,用坚硬的下颌骨一下又一下的蹭着她的脸蛋,像是某种大型动物,热乎乎、暖烘烘的拱着她。
盛枝意被他拱的浑身发软,后背都泛起来一股麻意,她的身体漫出一种隐秘的,奇怪的期待,像是被雨水浇灌了三日的旷野,处处都充满泥泞,谁来踩一脚,都要深深陷下去似的。
燕惊尘就要陷下去了。
他爬不起来了,再也爬不起来,只能求着她,让他再陷进去一点。
他对她的一切都有旺盛的探索欲,他想将盛枝意身上的所有都看遍,但他去摸她裙摆的时候,却见她伸手去拦。
盛枝意紧紧的咬着下唇,呼吸急促,一双丹凤眼定定的望着他,眼底里闪着几分泠泠的水光。
她似是想要,又不肯真的要,踩在一个边界上,正在反复迟疑、犹豫。
他干脆引她来摸他,他不迟疑,他不犹豫,他是她的信徒,哪怕她不肯要,但他早就知道,他愿意让她在他身上为非作歹,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是。
他抱着她,哄着她让他亲,说出来各种羞人的话,甚至还哄着她去摸他。
他的皮革腰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自己给解开了,原本紧致服帖的飞鱼服缓缓散开来一道,露出其下男子坚硬的胸膛。
“枝意。”摇晃的烛火中,男子的声音低沉暗哑:“你看。”
他伸手扯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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