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岛之上，巨大的黑暗古树之下，白衣男子随意盘坐在地。

“不知道道友对修行是否有自己的认知。”

白衣男子开口询问姜珏

“万千伟力来源自身，修行只是通过某种途径和手段，让自己的力量和本源变得更加强大，然后，去打破天地束缚万物生灵的枷锁和桎梏，完成一次次蜕变，让自己更加接近道。”

“不错，大道至简，修行就是如此，借天地万物打磨道基，去追逐道的本真，我有几个朋友也和道友同出一脉，他们的法我曾研究过不少，想来还是能给道友提供诸多参考价值的。”

白衣男子想起自己的那几位好友后眼神之中又流露出一丝不甘。

“在此之前，我有很多疑惑，希望道兄能如实告知。”

姜珏开口，此番传法之恩如同授业，不说拜师，但是，在称呼对方道友已经不合适了。

“道友且问。”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想来早就知道姜珏会发问。

“道兄为何对我这般上心，不惜拖着残躯再次到来。”

姜珏还是问出心中疑惑。

“再次路过，此为其一，其二乃是道友诞生与此地，懵懂未知，如若新生，我想引道友入我界。其三是想看看，道友能走到那一步？黑暗是否是万灵最终的归宿。”

白衣男子不曾隐瞒自己的目的直接告诉姜珏内心想法，坦诚，这是一个拉人入伙最基本的东西。

而姜珏内心反而有些惊讶，甚至震撼，黑暗，这是万灵唯恐避之不及的不详，男子却大胆到要接触黑暗，这个看起来儒雅随和的白衣神人不像表面那样保守，内心其实是个胆大包天的野兽派。亦或者对方在自己即将身陨之时有了接触黑暗的想法？

“这是十分危险而又诡异的力量。”

“我知道，但是，黑暗似乎涉及到另一种体系，可以说是一种进化之路。整个海域，堕落生灵之间甚至相互吞噬让自己变得更强，我界虽然不曾引渡黑暗，但是有大界做过实验，我们得到一些消息，黑暗之血同样有等级之分，一些黑暗真血威能惊人，如同仙道魁宝一般让那些黑暗生灵得到之后的确可以进一步吞噬进化，不过，很可惜，到目前为止没有发现有能超越王境的黑暗生灵，也就是说黑暗的确能让人进化，但是，并非没有尽头。”

白衣男子开口到，大界之间的战争自帝落岁月到现在都不曾停下过，彼此之间信息不算堵塞，或者说，无间道谁都会。

来自后世，姜珏并不意外，想要破开王境，依靠其他路是绝对不行的，需要自己开辟一条新路，做为那一条路上的道主。

而且，就是黑暗古地那些几乎得到最接近原初物质的黑暗也无法让那几位真正踏入另一个领域。后来者虽然进步很快，但是，终究无法超越极限桎梏。

“道兄来自何地？”

姜珏继续开口询问。

“原始古界。”

原始古界！这么巧的吗？

姜珏内心一震，眼前这个男子竟然来自原始古界。这样的称谓可是有着重大意义的，那是九天十地不曾出现前那片大界的原始名称。

“当今大世处于何期？”

这次，姜珏内心有些紧张。

“冥渊纪即将终结，在推演之中下一个纪元为仙古纪。”

“这……仙古纪……？”

看似沉默，实则此刻姜珏内心已经猛然一惊，整个人都开始愣住了，自己真的是来到了一个了不得的时代啊。

“道友还有何疑问！”

白衣男子开口。

“道兄就这般相信我？我可来自道兄口中的黑暗。”

“原始古界当不弱于人，而且我相信道友心存光明。”

白衣男子平静开口，也不管姜珏能不能听懂。

不知道何时开始，这湖中古岛上时不时传出的大道天音让人心神舒畅，如痴如醉，古朴无华的真纹流转于天地虚空，诸多道则涟漪泛起，仙音淼淼，道韵旋律和法则演化的仙灵穿梭在领域内。

这些真纹仿佛拥有生命，奥妙无穷，玄妙非凡，有着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处契合万物脉动，让力量以阵纹的形式重新排列，演化出不同法，而且，姜珏在冥冥之中感受到一种时间的力量在搅动自己的心神，那种岁月之力仿佛可规划诸世万物的生灭迹象。

时间和轮回之力，这是一种难以参悟的道，也是白衣男子所开创的绝世经文，结合其他和姜珏类似一脉的天功被传下，有着夺天地造化的伟力。

由此可见，男子对引姜珏入原始古界的诚意。

直到漫天金色真纹慢慢平息之后，一切才开始恢复平静。

在接下来的几年时光之中姜珏和白衣男子在一问一答中慢慢解析着各种境界的奥妙和特点，完完全全把修行的理念和注意的要点层层剖析出来，这让姜珏原本朦胧的内心豁然开朗，对修行有了自己的一定认知。

而且，姜珏发现，其中有一些经文真的非常契合他，在一种法之中蕴含着完全相反的两种力量，不仅融合得非常好，甚至超越两者之间的界限，生灭的演化在一念之间循环，这让他有了一些想法。于极尽之中，窥视阴阳的变化，生灭的循环，光明和黑暗或许真的没有那么明确的界限，若是他能在黑暗之中孕育光明，那么必定能达到一个惊人的高度。

眼前这个白衣男子别的暂且不说，作为一名导师绝对合格。

博古通今，学究天人，在为姜珏传法过程之中，以道之本质为基础，法之演化为根本，术的形式为印证，真纹的排列和构建，以及肉身的打磨，元神的锤炼等一一列举相对应的例子为姜珏解惑，虽然和姜珏以友相称，但是，期间姜珏却执以师礼。而且，对方对自己的修行之道到各界各种修行体系要素和彼此之间的优势缺点都有自己独特的看法，结合诸多古经，为姜珏传授最合适的真纹奥义，简直就是一个修行界之中行走的百科全书。

想到这样一位才惊万古的绝代神人即将身陨，姜珏也不禁为之感到惋惜。

感受着白衣男子元神和魂光越发的衰弱，姜珏知道，对方离去的日子也不会太远。

“道友诞生于黑暗，天资纵横跟脚超然，先天有着超越万灵的基础和优势，但是，若想超越极尽踏入另一个领域，最好斩去己身重溯道基，这样才可能会走得更远。黑暗成就了道友，也限制了道友，根基超然却同样是一种束缚，过于依赖并非好事。”

突然间，白衣男子平静的开口到。

成也黑暗，败也黑暗，作为世界树，在这片法则不存的界海之中能吸取黑暗生长已经足够逆天，可也被束缚，不过，这也没办法，这里是界海，姜珏的存在有些特殊。

虽然姜珏此时被黑鼎庇护让人难以看清虚实，但是，白衣男子还是能感觉到姜珏如今巨大的体量之中蕴含的恐怖力量，一举一动间那种纯粹的力量就可以凌驾万物。不过，根据姜珏言语间和认知间的交谈他还是能推断出，这个新生的黑暗之灵对仙的境界还是很模糊。随后想到眼前这是前身没有灵识的世界树，男子并未太过惊讶。

“仙道吗？”

姜珏心中对自己的力量还是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是的，一种凌驾万物生灵的可怕领域，是人道领域绝巅升华之后的境界，那时元神之中会孕育出大道的不朽神性，如同道一样永恒不朽，意志构连天地大道，可做到言出法随，意志一动万物沉浮。是生灵元神魂魄以及肉身的一次超凡蜕变，踏入那个领域，立身红尘就可无惧岁月之刀，是长生者，是天地承认不朽不灭的存在。”

白衣男子开口，仙，真的太难成就万界万族无数生灵都追逐的不朽境界，一世之中，无数古界，亿万生灵，能成仙者少到作为仙王都未必知道有这样的生灵出世。哪怕他踏入王境也不曾小视仙这样的生灵。甚至可以说正是因为有了那化仙的经历，仙王比任何人都清楚成仙到底有多困难。

“或许对我来说成仙的难度可能会比其他生灵小很多，难的是如何打破一身黑暗的桎梏。”

姜珏开口，自己的体量庞大到足够压塌星辰，堪比仙灵。这是自身的一种优势，也是束缚，不过自自己如今融合这棵古树，只需要度过化形之劫想来就可以出世，但是想摆脱这供养自己的黑暗桎梏也许需要另想其他办法。

取之越多，陷之越深，平衡始终处于万物之间。

“阴阳有序，而变化无常，纵使黑暗也不是绝对的，道之内，一切力量终究是拥有两面性。”

白衣男子比姜珏还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