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质问我？”慕千兮淡淡垂下眼睫，语气平静，可是众人都听出了她的不快。

秋娘等人都不敢说话，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她们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皇上和皇后闹起了矛盾，明明前几天都还好好的，她们不过是昏迷了几个小时，然后一起来居然全部都变了。

“我没有，慕慕，我只是……”北霄寒皱了皱眉想要解释，但是看着慕千兮似笑非笑的面色，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慕千兮道：“你不用解释，是我忘记了，你现在是皇上，做什么都是……”

“咳咳咳！”付院正忍不住剧烈地一阵咳嗽，将慕千兮的话打断，皇后娘娘诶，慕小友诶，你说这话不是存心要和陛下吵架么！www.)

付院正清了清嗓子，插话道：“陛下，娘娘的身体只是气血亏损，并无大碍，好好休息两天就可以了。”

他不敢打断陛下的话，但是以他和慕小友在太医院的那点交情，相信慕小友不会怪罪他这点失礼的。

再说了……付院正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任由慕小友那么说下去，只怕两个人还有的磨！付院正作为这两个人爱情的旁观者之一，也是为这两个人操碎了心。

慕千兮和北霄寒又都不说话了，屋子里安静得可怕，秋娘给常悦和琴书使了个眼色，三人和付院正一起悄悄地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屋子里就只剩下了慕千兮和北霄寒两个人。

慕千兮自知刚刚失言，两个人就这样干站着也不是一个事儿，她抿了抿唇，道：“我心情不好，不是故意的。”

慕千兮只要一想起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就觉得头疼，她也不知道先前自己是哪里来地勇气居然敢追着去杀容冢，现在也不知道拂尘宫那边会不会因此针对元楚国的无辜百姓，还有那个救了她的老爷子，还有西门亮……

短短两天，发生的事情却太多了。

“我知道，要不先休息一会儿？”要说刚刚北霄寒不伤心不生气是假的，可是一看到慕千兮疲惫的神色和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无措，北霄寒的心就一下子软了下来。

他必须承认，一开始就是他没有做好，要是那天他没有一言不发地离开，而是选择和慕千兮说清楚，两个人绝对不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而且慕慕也不会受伤。

慕千兮确实很累，更主要地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和北霄寒交流的欲、望，又或许并不是，她好像还是很想告诉北霄寒她今天做了什么、遇到了什么……

但是她怕在北霄寒眼中看到自己并不想看到的东西，比如质疑、怀疑、害怕……

寝殿与当初他俩还是王爷王妃的时候布局一模一样，慕千兮点了点头，沉默着走到床上躺下，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北霄寒确定人睡着了，轻叹一声，上前一步给人盖上被子，随后坐在了慕千兮身边。

他坐了一会儿，就小心地将慕千兮受伤的手摊开，凤眸中情绪汹涌，最终化成一声轻微地叹息，北霄寒轻手轻脚地出了门，找德福拿了纱布和药，回屋轻轻地给慕千兮包扎上。

“慕慕……”北霄寒无声地叫了一句，仔细想想，他好像许久都没有这样静静地看过慕千兮了。

不管是当初在东黄海边境的匆匆一别，还是慕千兮回京之后开始折腾登基大典封后大典，两个人见面仿佛总是有说不完的事情，但是这些事情都无关于情爱，而是关系到国家、百姓、世族……

北霄寒总觉得慕千兮是不愿意当皇后被拘束在皇宫的，所以一开始他惶恐，可是慕千兮给了他安全感。

到了此刻，北霄寒突然发现，慕千兮却从来没有找他索取过什么。

他将边关的兵权交给她，她就接了，从来没有跟他抱怨过军中生活到底有多么苦，多么累，他说要同她一起办登基大典，将大典延后，让她遭受了不少御史文人的攻讦，可是她却从来没有表示过对此事的介意，反而是满满地支持……

满朝文武都说他太宠着皇后，可是北霄寒觉得，明明是慕千兮不动声色地宠着他。

他的身边已经被这个人浸透，他的生活已经离不开这个人，但是他一直在大步往前走，为了皇位，为了百姓，为了天下……甚至腾不出时间停一会儿，去听听身边的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慕千兮才一直没有和自己说她的来历，说她和容冢的纠葛吧。

北霄寒明白，再好再深的感情都是禁不起磨的，单方面付出却被忽视，久而久之，人也是会累的。

他趴在慕千兮床边，渐渐地睡了过去。因为担心慕千兮，北霄寒带着人不眠不休地找了整整两天，这会儿看见慕千兮平安回来，心中的大石头落定，北霄寒也觉得有些困了。

察觉到落在身上滚烫的视线消失了，慕千兮缓缓睁开眼睛，她没有睡得太沉，北霄寒给她包扎手的时候，她就醒了。

慕千兮垂着眼睛，看了北霄寒一会儿，渐渐地，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到慕千兮再次醒过来地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了。

“醒了？先起来吃点东西。”北霄寒似乎比她先一步醒来，小心地扶着慕千兮起床，给慕千兮换上新衣服，将秋娘和常悦的活儿全部抢着做完了。

慕千兮确实饿了，跟着北霄寒去吃了饭，然后对北霄寒道：“一起出去走走？”

“嗯。”北霄寒应了一声，走到慕千兮的另外一边，故作平静地握上慕千兮没有受伤的手，十指相扣，“德福说，荷园的花还没有谢，我们去那边走走吧。”

“嗯。”慕千兮跟着北霄寒往荷园走去。

“我……”

“我……”

两个人异口同声，随即又同时改口道：“你先说……”

北霄寒清了清嗓子，“还是我先说吧，慕慕，对不起。”话一出口，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说出来。

“那天我其实有点生气，但是不是生你的气。”北霄寒顺着话头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