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天生的
晚上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同陆莫程说了这事,后者看似无心的拨弄着手下的琴,仿佛也没听进去一般。沈西辞坐落在他身侧,等了良久也没等来他一句话,屋内微弱的烛光映照在他脸上,风一吹来,跳动的烛火衬得他一张脸也有些恍惚。
她有些坐不住了,伸手而去,按住了他手下的琴弦。那人终于偏头看了过来,眉目里带着一丝不解。
“你方才在发呆?”
“没有。”
“……那你听见我说的没有?”
“听了。”
“……那怎么办?”
“在想。”
她抿着嘴生生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来,僵硬的起身往一旁而去,脑袋重重的撞在了墙面上,她是不是有病啊,明知道这人是什么德性还是去同他生气,她一定是有病的吧!
琴弦拨乱,起音是剑指江山的调,她停下自虐扭头看了过去,那人却像个没事人似的低头只谈着的自己的琴。
他弹的是剑指江山?他怎么会?细细听来却没有一个错的调子,也许这个人可以将结尾完整的弹奏出来?抱着这样的侥幸心理她慢慢挪了过去。但很遗憾,曲子在琴谱完结的地方戛然而止。
“你也续不出来?”
他修长的十指轻放于琴弦之上,偏头看向了她:“你终究……不是沈儿。”
放在膝盖上是手指微微曲起,她是不是沈西辞,难道他比她还不清楚吗?“你很失望吗?我没有谱出结局来。”她终究不是他的徒儿,也不是那个沈儿。
这明明是他反复提醒她不要忘记的事,为什么在他恍惚的时候自己却觉得有点委屈和难过呢。
“萧白氏的墓是座衣冠冢,你说……会不会沈儿也同你一样呢?”
她愣了愣,被着话噎得有些缓不过气来,白雅死不见尸,活不见人。她成了沈西辞,那真正的沈西辞会不会寄托在她身体里呢?那,她们还有机会换回来吗?
变回那个又胖又丑的白雅。
她觉得有些冷了,大约是窗户没关,今夜的风太凉了罢。起身往窗边而去,陆莫程不紧不慢的开口:“琉璃岛海啸灾情严重,箫哲要去恐怕要捐赠不少。”
起初她还没反应过来,这好好的,琉璃岛海啸同她有什么关系,走近窗便弯腰窗门关好,她这才恍然大悟,她并没明确的说自己的老家在哪儿,现在说是琉璃岛也并不是说不通,海啸过后是严重的瘟疫,现在周边都在四处逃窜更别说有人还眼巴巴的往琉璃岛而去,且官府大肆募捐,若箫哲即便不怕瘟疫,想必也不会轻易放他去的吧。
“你怎么这么聪明的!”她是个矫情不过三分钟的人,刚刚还忧郁得四十五度明媚,这一解决这麻烦就摇着尾巴贴过去崇拜了。陆莫程眉眼弯弯,煞是好看却如昙花一般稍纵即逝,他道:“天生的。”
沈西辞卡住了,这算是开玩笑?
可是不好笑啊恩人!
“那看来我天生得并不怎么好。”她略表遗憾。
“别灰心,还可以练。”
难道你看不出我是在给自己找台阶吗?她眯眼看了过去,倒是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把自己给逗乐了,虽然她自己都不明白到底有什么可乐的。陆莫程没有笑,只是单手撑着脑袋,懒洋洋的看着她笑得花枝乱坠。
这笑点未免也太低了。母亲常怀有遗憾,你小时候挺可爱的怎么长大了就这般刻板冷淡了呢?我养两孩子,怎么都这德行。
第一次发现自己说的话能让人笑得这么开心。他只是觉得有些神奇,是他不够好,还是说话的那些人不懂,有些时候,他也会想像旁人一样说些话来讨母亲开心,但却很少见她笑过。
她没有懂他,他也不懂她。
“恩人你方才又在思考吗?”笑完之后见他有些失神的看着自己,忍不住为箫哲撒了把同情泪,指不定陆莫程又在想什么折腾他呢。
“我在发呆。”
“……”沈西辞竟无言以对。许久之后,他起身要走,她忍不住小心翼翼开口:“那你在为什么而发呆?”她当然不会自恋的说他是看自己看傻了。能让陆莫程发呆的那得多大本事啊。
他在为什么而发呆,她大概不会有兴趣知道。她太笨了,笨得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只是想知道白雅的真身在哪儿,沈儿已经死了,她运气好活下来,这样千载难逢的运气再难出现在第二个人身上。
那他为什么又执着的想要知道白雅真身在哪儿呢?这便是她不会有兴趣知道的事了。
“我走了,早点睡。”所以他并没有回答,她这么笨的人,怎么会懂他想的事呢。
不说拉倒呗,虽然她的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烧着,但少知道点秘密又不会死人。她耸耸肩,将东西收拾好,临睡前检查了下叶梦辞带回来的手链,这才安心的睡去。
第二天,去萧家的时间稍微早了些,天气也是大好,只是秋末初冬的时节,再好的天也伴随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寒风。萧郁见了她,大老远就迎了过来,说自己昨晚被蚊子叮了个包,举着胳膊要给她看,她顺势蹲着身子,白生生的手臂上顶着好大一个暗红包,看出她眼里的心疼,萧郁的嘴就嘟得更厉害了。
“师父我们今天就不练琴了嘛,手好疼的。”
伸手轻轻刮了他的鼻子,“手疼是其次,想玩是主要的吧。”
萧郁哼哼唧唧的也算是默认了,她拍着他的头,起身看向了他身后的人:“擦过药了吗?”李婶连连点头,开玩笑就算萧郁不是小公子那也是她的小祖宗,能不擦吗?沈西辞也知道她是真的心疼萧郁,这话不过是随口问问,也没有在意,萧郁想玩,那就玩吧。
反正她也觉得挺愧疚他的,那天和萧氏逞强,还害得孩子受罪,这就算补偿他了。“郁儿想去哪儿玩?先说好,咱们不能出门去,不然被你奶奶抓住,师父又要挨骂了。”
萧郁信誓旦旦的点头:“要是奶奶再骂师父,我就哭给她看看,把她吓住好不好?”
她哼了声:“哎也不知是谁想玩,还害得为师被骂来着。”
萧郁脸一红,想起之前自己贪玩的事来,也很是不好意思,连忙牵了她的手便要出自己的小院子。“爷爷昨天买了鲤鱼养在水池里我们去看看嘛!”
她微微弯着腰被他拉着往水池而去。说起这个水池,倒是箫哲为她而修造的,一条小河流横跨而过的院子,被下人们自己挖宽了些蓄水洗衣服的,后来她随口说可惜了这么好的天然环境,要是弄来做栽些荷花,养点鲤鱼多好。后来箫哲让人将水池扩大修容,变成了现在的水池,中了点荷花,鲤鱼每年都在养,顺着河流跑了不少,最后就被箫哲就不在让她养了,说是浪费钱。
算起来,这也是这么多年他唯一为她做过的事了。
老爷子今年又舍得买鲤鱼了,那她真得去看看。萧郁拉了她一路风风火火,因为种了荷花,这里已经不让人洗衣服了,倒是苦了下人,只能绕远路在下游重新找地。
这个季节的荷花已经谢了,现在看到的也只能是光秃秃的竿和残破的叶。萧郁太小,石堆的栏杆会挡住的他的视线,只好蹲在栏杆前透过缝隙去敲水里游荡的鲤鱼,萧长义买的也不是个头小的那类,隔这么远倒也能看得见。
她笑了笑,弯腰将人抱了起来放在了栏杆上,好让他看得更清楚些。结果这才一放呢,远远就听见了萧氏的声音,“谁让你把郁儿抱上去的,给我放下来来!”
那声嘶力竭的模样好似她会把萧郁丢进去一样,沈西辞郁闷的将人放了下来,这萧氏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些。
对此小公子也很是不开心,嘟着嘴抱着沈西辞的腿任凭萧氏怎么哄就是不到她那边去。
沈西辞也不开口,就看她自己怎么收拾。
最后无可奈何之下她只能将目标转到了沈西辞身上:“还不让郁儿过来,万一掉下去了怎么办?”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若是老夫人坚持要这样的话,请恕西辞无法再胜任小公子的老师之职。”
这话一出,萧氏虽有些意外,倒也是来气了,合着还是他们求她来当老师来了?一个风月场所的女人,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要滚就快滚,别看着心烦。
李婶倒是急了,萧郁这一天比一天开朗,她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现在又这般粘着她,沈西辞要突然说走就走,萧郁还谁来管了。
萧郁听了更是将她抱得更紧:“师父你不要走,你不是说了会陪着郁儿的吗?”可怜巴巴的眨着大眼睛,仿佛她说一个不就会落下泪来。还没等她做出反应,萧郁已经扭头看向了萧氏:“奶奶我以后都不来水池这边了,你不要赶师父走,奶奶。”这会儿倒是真哭出来了。
沈西辞咬着唇后悔得不行,她怎么忘了自己的身份了,现在对萧氏倒是翅膀硬了,从前被欺负的怎么没这么大的胆子,可惜硬气得不是时候。
好在萧郁那么一哭,萧氏也跟着就心软了,也没再继续刚刚的话题,“好了,天凉,回屋里喝杯热茶吧。”
沈西辞悄悄的松了口气,想起了今日自己的主要任务,刚好可以把手链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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