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賨其实不想来，不管是他哥马殷，还是他，都知道朝廷的军队肯定会趁机南下，这要是碰到了，那才叫麻烦。

所以楚军并未出动水师，步军也是集中在澧州，根本就没过江。

可马賨也知道，若是江陵被朝廷占领对马楚来说也不是好消息，所以他又不得不出兵。

当他带着麾下军队抵达江陵的长江对岸时，便发现蜀军已经败了，而且在撤退。

同时，唐军也发现蜀军在暗中撤退，就在蜀军撤退的第二天就对蜀军大营发起进攻。除却第一天晚上撤走的蜀军，第二天仅仅撤上船三千人，剩下的不是被唐军俘获，就是战死。

蜀军来的时候气势汹汹，三万大军大有一举攻克江陵的意思。

结果仅仅十几天，蜀军便败退，撤走八千人左右，剩下的不是战死，就是被俘，损失不可谓不小。

马賨并未去追击蜀军，他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若是这不足一万蜀军都折损在这里，则蜀国的镇江节度使基本就废了。

于是他便装作不知，暗中放走了那些蜀军。

对此，符存审知道后也未多说，这些割据势力本就不是真心归附。

相比于不敢渡江的楚军，符存审的目光在江陵城。

他此来就是为了江陵。

可高季昌在看到楚军抵达后，并未打开城门，他不敢也不愿放朝廷军队进城，否则这将领就改姓李了。

符存审也未跟高季昌撕破脸，而是借着打扫战场的名义，直接把大军驻扎在蜀军大营里，就在外面等着高季昌。

可这么一直耗着也不是个事，符存审无所谓，但高季昌却是有些担心，因为江陵城并不稳，他需要楚军的支援。

于是他便邀请马賨趁着黑夜来江陵，共商大事。

“马帅！本王等候多时了。”看到马賨抵达，高季昌激动地不行，那叫一个热情。

“让渤海王久等了。”马賨客气道。

其实朝廷都没承认高季昌的渤海王爵位，但其他藩镇势力还是按照以前的习惯称呼。

在场也没外人，着急的高季昌当即道，“马帅，本王也不废话了。希望楚军可以渡江，本王会让水师掩护。”

马賨听闻，并未着急表态，而是喝了喝口清茶，似乎也不担心晚上会不会因此睡不着。

“马帅！有什么条件，你直接说！”看到马賨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更加着急。

马賨听到这话，手中的动作一停，看着高季昌淡淡说道，“也很简单，我们也不要多了，给粮草和钱银就是。”

他倒是想从高季昌手中割地，可高季昌在长江以北，而且除了江陵城，如今大部分都被朝廷占领。割地不现实，还是得要点其他好处。

这些在他出发前，马殷并未这么说，而是马賨自己加的。自己虽说也没废太多的事，但想到要跟朝廷对战，他还是有些发憷。

高季昌听到只是要粮草和钱银，当即说道，“不就是粮草和钱银吗？本王多给你们一些。”

江陵升为府可不是因为有皇帝在这里避过难，而是人口密集。当然现在的江陵府算不上人口密集，毕竟之前二三十年的战乱让江陵府人丁凋敝，这几年才恢复了不少。

人口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是土地肥沃，所以粮食这些是不缺的。

但马楚不同。

马楚控制的区域就是后世的湖南，但此时可还没有‘湖广熟、天下足’的说法，这是在明朝中后期才有的说法。

连‘苏湖熟、天下足’的都没出，这是在南宋时期才流行的。

在此时的大唐，粮食产地主要还是北方，其次才是蜀地以及吴越控制的苏州和湖州等地。

江陵也算是，起码比马楚的好。

之所以湖广地区还未成为重要的粮食产地，是因为开发少了，没多少人，对于粮食需求不大。

“渤海王，有一点还需慎重，若我们联合赶走城外朝廷军队，就有可能遭受朝廷的报复。

仅凭我们两家，能挡住朝廷的大举南下吗？”马賨沉声说道。

高季昌哪里管得了这么多，一脸无所谓地说道，“马帅不必把朝廷军队想的太强。

除了我们两家，还有吴军。即便是朝廷，也不可能同时进攻我们三方势力。

若是不行，我们也可以把蜀国拉进来。”

他现在要的就是把马楚绑在自己这艘船上，到时候也不怕对方反悔。

马賨一听，惊讶地看向高季昌，“渤海王倒是不计前嫌，这蜀军刚刚退走，你急愿意去拉拢他们？”

高季昌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当即道，“这又有什么。难道你们想被朝廷夺去基业？

马帅可不要忘了，楚王可是开了天策府，还被朱梁任命为天策上将。这可是太宗皇帝独一份的殊荣，就那小皇帝的残暴，马帅认为他若是夺了你们楚国基业后，会怎么处置你们？”

马賨听闻不禁沉默，虽然楚王是他兄长，但他有如今的地位也是靠着兄长才有的，若是马楚被朝廷夺去，他们马氏一族就算是不死，也会一落千丈。

但这事他不能擅自做主，干系太大了。

“如今的情形跟渤海王之前说的可不一样，跟朝廷作战，干系重大，本帅也需要请示家兄。”马賨并未因为那一点粮食和钱银就擅自做主。

“那希望马帅能快点，若是等不及，本王这边归顺了朝廷，那个时候大家谁都别想好过。”高季昌威胁道。

马賨听闻，并未生气，之后双方又谈了一些事，然后他才趁夜返回长江南岸。

结果马賨这一回，就没了下文，还把楚军都带走了。

开始高季昌还没发现，可等了好几天却发现楚军毫无动静，派人渡江打探消息，才发现楚军主力两天前就撤了，撤的很快的那种。

得知这个消息，高季昌有些愤怒，更多的是疑惑，马賨为何就撤了？

“简直可恨，没想到出国如此短视。”高季昌气得在自己府内边骂边摔东西。

这个时候，王保义拿着一份书信神色慌张地跑来，“殿下，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