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可是出了什么事?”
一旁的高升看到圣上脸色有异,便低声询问道。
或许是没有其他人,李柷也没隐瞒,“高升,你说朕是不是不该同意和亲?
后宫的妃嫔都为此议论纷纷,赵观文送来的折子上也说这个蜀国公主性格脾气比贵妃还大。
到现在,就有几名随侍的宫女、宦官被其打死,这么暴力,朕有些担心啊!”
高升听了一愣,一下想起了当初圣上第一次临幸贵妃时,他忍不住想笑。
当然,他不会笑,也不敢笑,而是低声说道,“陛下同意和亲是为了朝廷,诸位娘娘应该会理解的。
至于赵大学士所言,毕竟只是一人之言,贤妃娘娘是否如折子上所说,还需陛下亲自了解才是。”
“你的意思是赵观文在骗朕?他可算是一个难得的正直之人。”李柷瞥了一眼,有些好奇高升此言的目的。
“陛下,奴婢并不是这个意思。赵大学士正因为为人正直,眼中揉不得沙子。
贤妃是蜀国的公主,有些性格也很正常。”高升恭敬回道。
他自然不会在圣上面前说某人的好话,或者坏话,他知道圣上忌讳什么。
“你这话说的。”
李柷摇了摇头,不想在这事上继续说下去,至于赵观文汇报的关于贤妃需要的那些东西,他直接装作不知。
“这些日子,静儿在做什么?”李柷好奇问道。
听到圣上询问静儿,高升连忙笑着道,“回陛下,胡婕妤今日带着皇长女、二皇女、三皇子和四皇子去了太后那里。
太后这些日子对一众皇子、皇女比较喜欢,宫中的妃嫔都要带着名下的皇子、皇女去觐见。”
“太后怎么突然对小孩子感兴趣了?还要见彤儿和佑儿?”李柷有些好奇。
彤儿就是皇长女李彤,佑儿则是三皇子李昌佑,跟其他皇子皇女不同,这二人是前皇后李妙薇的子嗣,在宫中的地位有些尴尬。
毕竟是自己儿子和女儿,李柷不可能虎毒食子,所以才让静儿一起带着,也免得被其他人欺负。
三皇子和大皇子、二皇子的年龄相仿,但后面二人平时不跟前者玩,其中自然有这两位皇子的母妃作怪。
李柷没去管,他不可能顾此失彼,只能让这对姐弟有个比较完整的同年。
好在李妙薇自杀的时候,三皇子还是婴儿,皇长女虽然有些印象,但却还不懂事。长大后,或许二人会知道这些,但李柷暂时不会去提,也不会让静儿去提此事。
“回陛下,奴婢也不知道。或许是太后喜欢这种天伦之乐,所以才一时兴起。”高升猜测道。
李柷点了点头,“或许吧。给内阁传声话,若是今日没有大事,不要来烦朕。
起驾,去太后那里。”
“奴婢遵旨!”高升恭敬道。
。。。。。。
九月初,杨吴,镇海军节度使,常州前线。
杨吴跟吴越的战事其实也就那样,双方实力虽有差距,但杨吴的主力在江北,江南的军队面对吴越并没有绝对优势。
杨吴虽然江西大部分地区,但南部的虔州被谭全播占据,也跟闽国和吴越接壤。吴越本身的实力就不差,杨吴也不是没想过灭掉吴越,但这么多年,也没能如愿,不可能这一次就能取得进展。
吴越的出兵,只是起了一个牵制杨吴的作用。
“启禀国公,扬州的严司马派人送来信件。”就在徐温巡视军营的时候,突然有人拿着一封信着急来寻。
“把信给我!”徐温有些疑惑。
严司马就是严可求,徐温的谋士,也是他留在扬州辅佐长子徐知训的人选,目前是扬州司马。
徐温结果信件,就在这军营中打开信件看了起来。
信封上写着‘急’字,可见这封信的内容有些急。
他看信的时候,旁边的人不敢打扰,可却能发现他脸色的凝重。
“敢问国公,扬州可是有大事发生?”一旁的柴可用好奇问道。
徐温把信纸折好,放进信封里,不让其他人看到信上内容,沉声道,“唐蜀议和,伪梁大败。”
听到这八个字,柴可用一愣,这不是该高兴的事吗?怎么齐国公反而不太高兴的样子?
他知道徐温喜欢猜疑他人,所以也不敢多问。
其实徐温也很重震惊,因为信上的内容更多。
唐蜀不仅议和,而且蜀军大败,十三万大军只撤回七万人,不仅赔了大量的钱财,还把公主嫁至太原。
伪梁这边,刘鄩被唐军击败,残部退守陕州;段凝也败退回黄河南岸。
可以说,李唐以一己之力,击败了歧国、蜀国和伪梁,不仅灭了歧国,还把蜀国和伪梁打了个半残。
严可求建议他让颍州的大军南撤,若朱瑾率领大军攻占颍州,会加剧伪梁的溃败。
到时候杨吴就得直面李唐,朱瑾的声威也会愈发难以钳制。
那个时候,朱瑾就会真的掌握江北兵马,就连扬州城内那些臣服于徐温的人恐怕也会生出异心,包括吴王一脉。
这就是为什么徐温神色凝重的原因。
以他的头脑,自然猜到如今的伪梁已经失去了反抗的机会,等朝廷反应过来,伪梁覆灭只是时间问题。
一年?
两年?
若伪梁真的灭亡,杨吴如何自处,他又如何自处?
“派人给扬州传达本国公的意思,让颍州大军南撤。”徐温艰难地做了一个决定。
“属下遵命!”
柴可用颇为惊讶,这个时候不该是乘胜追击吗?
就在徐温下达撤军的第二天,得到中原最新消息的钱镠也宣布撤回,把大军撤回了苏州、湖州一线。
钱镠也不是傻子,也看出如今的战事对梁国不利。梁国都败了,他何必还跟杨吴死磕?
。。。。。。
而蜀国信王王宗杰这边在把安康公主送走后,本来准备启程,就得知了一个坏消息。
他的父皇准备册封郑王王宗衍为太子,让他尽快返回成都。
这是潘炕派人送来的消息。
若此时不赶回成都,等圣旨颁布,可就什么都晚了。
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王宗杰连忙启程赶回成都,可没等他赶回,册封王宗衍为太子的圣旨就颁布了。
得知这个消息,王宗杰整个人便失去了精气神。
前太子王元膺死后,太子之位一直空缺,有着大臣潘炕等人的支持,他成为太子的几率很大。
加上他本身也有才能,深受其父的喜爱。
可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人夺走了。
不是王宗辂,而是王宗衍。
他回到成都后,就去皇宫面圣,却被告知王建身体不适,不接见旁人。
什么时候,他成为了旁人?
见不了父皇,他连忙把潘炕等一众心腹叫来,却发现,除了潘炕,没几个人来。
这下他便明白,这些所谓的心腹之所以追随他,是因为他有可能成为储君。如今储君确立,他也失去了成为储君的可能,所谓心腹自然是转投新的储君去了。
当看到王宗杰和寥寥无几的官员,潘炕有些疑惑,“殿下只叫了老臣?”
王宗杰神色有些没落,自嘲道,“叫了不少人,可没几个人来。本王没想到潘使君会来,倒是让本王惊讶。”
潘炕猜到了缘由,不禁感叹,沉声道,“殿下,其实下官前来,是向殿下搞别的。”
“告别?难道潘使君也要弃本王而去?”王宗杰有些惊讶,连忙追问道。
潘炕摇了摇头,“殿下误会了。下官明日便会辞官归隐,后面就不能为殿下出谋划策了。”
“潘使君这是为何?你就任枢密使的时间并不长,完全可以多担任几年的。”王宗杰不解,甚至是有些着急。
潘炕神情苦涩,“殿下,下官之前多次向圣上建议册立殿下为太子,此举肯定惹得大小徐妃和唐文扆的不满,他们不会任由下官继续担任枢密使。
如今大势已去,下官也年岁已高,辞官归隐是最好的结局。”
王宗杰一愣,想要继续挽留,却不知道该怎么挽留。
出于多年的情谊,潘炕劝道,“下官走之前,有一言相劝,算是最后的劝谏了吧。”
王宗杰连忙道,“潘使君请说。”
潘炕一脸严肃地说道,“如今郑王被册立为太子,殿下今后需要韬光养晦,若没到合适的机会,切不可能表露对皇位的想法。
无论是大小徐妃,还是唐文扆,都不是善茬。殿下是诸位皇子中最能才华之人,他们肯定会忌惮殿下,若殿下继续表示对皇位的想法,他们必定会下狠手。
如今局势,殿下只能韬光养晦,这样或许能活下来。只要活下来,就有机会。
这是下官最后一次谏言,还望殿下可以听进去。”
王宗杰本以为是其他谏言,没想到是这个,他知道这是潘炕的肺腑之言,可依然有些无法接受现实。
他不知道的是,潘炕在做出辞官后,整个人仿佛衰老了十岁。
没能辅佐最有才华的皇子成为储君,这恐怕就是他此生最大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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