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参见琼王殿下!”
琼王府,一个胡须泛白的老者对着琼王行了一个礼,此人正是琼王妃的祖父、大理寺少卿王钧。
此人本身能力并不出众,但也不是那种庸官。其在大理寺少卿一职上,属于不会犯大错,但也干不出特别好的成绩那种,中规中矩。
其年龄已经有六十三,要不是他是琼王妃的祖父,李柷还不会把他提拔为大理寺少卿。
“祖父来了?到里面就坐吧!”
琼王虽然不太喜欢琼王妃,但基本的礼仪还是懂,不会在长辈面前失了皇室的颜面。
“琼王言重!”
王钧见琼王如此有礼貌,满意之余也不忘客套一番。
又不是普通人家,琼王乃是当今朝廷唯一的亲王,又是圣上的胞弟,地位尊贵。在琼王面前,王钧也不可能以长辈自居。
琼王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便带着王钧一行入了内。
琼王府可是这太原仅次于晋阳宫的建筑,经过扩建和修缮,真的是‘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正殿的四周,古树参天,绿树成荫,红色的墙面配以尊贵的绿色琉璃瓦,显得威严无比。
自然无法跟晋阳宫比气派,但奢华程度虽然丝毫不差,在王钧这样官员的眼中,这也只是羡慕而不可得的豪宅。
琼王府的正殿一般不会开放,只有是重大节日、重大事件才会开放。
王钧前来,不足以让琼王开放正殿,所以一行人去的是旁边用于迎接一般客人的偏殿,但即便是偏殿,也依然巍峨气派。
来到偏殿,琼王妃早已在那里等候,待琼王在上首的位置坐下,这才发现王钧身后有一个陌生人。
是一个中年男子,看着略显富态。琼王也见过琼王妃家里的主要成员,对眼前这人,却是有些陌生。
“祖父,这人是谁?看着倒是眼生。”琼王有些疑惑。
王钧连忙起身解释道,“回禀殿下,此人是老夫的一位远房侄子,名叫王大富,一介商贾,最近一年在跟太仆寺做马匹生意。”
“哦哦!”
琼王对王大富并不感兴趣,一介商贾而已。他年纪小,倒也不懂为什么王钧会突然带这么一个远房侄子来。
“小。。。小人王大富,见过琼王殿下!初次登门,小的为殿下准备了五匹塞外骏马。”王大富顿了一下,但很快纠正过来。
王大富虽然跟不少官员打过交道,但都是小官,第一次站在亲王面前,心里难免有些紧张。
“骏马?交给元典军吧。”琼王根本不缺好马,所以对王大富这个礼物,也不太感冒。
他可是亲王,什么样的马弄不到?之前甘州回鹘、吐谷浑、西奚等进贡的时候,不乏好马,皇兄也赏赐他一部分。
献给皇兄的马能差了?眼前这人的骏马,估计也就那样。
琼王本以为王钧上门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可整个会面期间都只是客套的问候,也没其他要事,这让琼王有些不舒服,白白浪费了大半天的时间。
在王钧一行离去后,李詹这才凑过来说道,“殿下,王少卿此来可能是想把那位叫王大富的远房侄子引荐给殿下。”
“王大富?把他引荐给本王干什么?”琼王有些不解。
“回禀殿下,那名叫王大富的商贾,下官有所耳闻,听说是这太原城最大的私人马商,常年从塞外带着战马在太原贩卖。
据说跟太仆寺的蒋小五有些关系,最近太仆寺处置淘汰下来的战马,其中有一部分就是这个王大富在售卖。
据说他跟太府寺的张瓘关系也不一般。”李詹解释道。
琼王府毕竟是什么小府邸,有着不少官员为琼王服务,自然也有人收集朝野消息,虽说跟锦衣卫相比差了十万八千里,但一些重要的事还是知道一些。
王大富最近一年在太原城比较有名气,加上跟太仆寺和太府寺都有关系,所以不少人也听过他的名号。
在上层人物那里,王大富自然不值得一提,但在普通人眼中,却是一个关系‘通天’的人。
“那跟本王有何关系?总不能就拿了几匹一般的骏马就想本王帮他忙吧?”琼王听出一丝端倪,没好气说道。
李詹有些尴尬,连忙附和道,“殿下说的有道理,此人估计是存了巴结殿下的想法,可出手还是小气了些。以殿下的身份,哪里会缺好马!”
“不管这个了,若他真的有求于本王,肯定还会来找本王。你去安排一下,今晚本王要去汾河边看夜景。”一个小人物,不值得琼王去记着,在他眼中,跟美人去游玩更重要。
现在不抓紧机会,真的能武学开课了,他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去上课。
。。。。。。
“叔父,侄儿怎么看琼王殿下心不在焉,事情能成吗?”
回去的路上,马车里的王大富忍不住问着闭目养神的王钧。刚才琼王的神态一直在他脑海中浮现,总觉得是琼王不满意自己的表现,心里也有些着急。
说实话,他开始也没想到会有这层关系。这还是上个月前他才知道自己的一个远方叔父的孙女居然成了琼王妃,得知这个消息,他自然惊喜不已。
之前一段时间,他一直在忙着赚钱,很少在太原,所以就没怎么去关注这些事。
除此之外也有他只是知道有这个叔父,但平时没怎么来往。太原王氏那么大的家族,到现在到处都有族人。
不过最近几十年的战乱,王氏族人损失很大,主家大部分都死于战乱,凝聚力自然不行。作为旁系的王大富也被人瞧不起,跟其他嫡系族人来往更少,更别说跟其他早已脱离出去的族人。
在得知有这么一个背景很深厚的消息后,他便动了利用的心思。
虽说他凭借跟蒋小五和张瓘二人的关系,生意上做的较大,但终究不入权贵的眼,也没有权贵这个阶层的关系。空有钱财,而无强大的根基,就像是无根的浮萍,随便一阵风、一股水流,都能把他折腾惨。
有琼王这么一个关系,他要是不利用起来,简直是天理不容。
“能成吗?你这才第一次登门拜访,琼王殿下估计在你走后都把你忘了,你还想成事?”王钧一副老成的模样说道。
“难道是侄儿的礼物太轻了?”王大富一时没反应过来,“早知道就该多准备几匹好马。”
王钧听了,气得胡子都竖起来了,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觉得琼王殿下会缺好马吗?那是琼王,当今圣上唯一的亲兄弟。
难道进献给圣上的好马会少?你虽然是贩马的,可你想过没有,甘州回鹘、灵武节度使、吐谷浑等进献的贡马会比你的差?
想要搭上琼王这条线,一般的钱财肯定行不通,你得想办法去讨好琼王殿下,让他记得住你、对你有好感才行。
若是琼王这边你不知道怎么去讨好,你可以试着从琼王身边的人,王妃、典军、王府主簿李詹,还有。。。反正就这些人,迂回懂吗?亏你还是做生意的,连这点都不懂。”
王钧其实想说秦氏,但想到秦氏是孙女的威胁,他不可能去帮助外人,所以便跳过了秦氏这个琼王爱妾。
听叔父这么一说,王大富这才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误区,“谢叔父提点。”
“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王钧摸着胡须微笑说道。
王大富看见对方那笑容,想到什么事,连忙开口,“叔父,等回去,侄儿就把这马匹生意的一成干股送于叔父。今年到现在,侄儿在马匹生意上赚了大约两万贯,等过些日子,就把作为一成干股的两千贯给叔父送去。”
他这意思自然是这干股从年初就开始算。
虽说一下拿出两千贯有些心疼,但若能真的跟琼王搭上线,别说是两千贯,两万贯他都舍得拿出来。
当然,这也只是他在马匹生意上的盈利。
他的产业可不止马匹!
王钧听了顿时眼前一亮,转而恢复平静,“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客气?”
“怎么是客气?这是侄儿的一片孝心!”
“既然贤侄这么客气,那为叔就却之不恭了!”
一副叔贤侄孝的情景在这马车中上演,随即便传来哈哈笑声。
就在他们回府的时候,遇见有快马从东边驶来,看这样子是出了紧急军情。
“这是又有大事发生啊!”
看着那代表紧急军情的快马,王钧不禁喃喃道,神色有些凝重。
“又有战事发生?”王大富有些惊讶,旋而露出笑容。
王钧毕竟是官员,若是打仗,难免生灵涂炭,自然不想有战事发生;可王大富不同,他是商人,有战事发生,他就能赚不少钱。
这次的战事倒没有八百里加急那么夸张,但也不是小事。
就在三天前,也就是天佑九年十月二十八日,魏博节度使杨师厚出兵五万越过运河,攻打洺州。
邢洺三州中,洺州的地理位置很关键。
洺州位于三州中间,也是最靠近魏州的州,它的存在就像是一个突出部,让杨师厚很是难受。
上一次河朔战事才结束几个月,没想到又爆发了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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