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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州，黑土镇，孤山戍。

“把敌人的尸体都扔出去，把他们的皮甲这些都扒下来给没有盔甲的人穿上。

还有，他们的弓箭也捡起来，那都是能用来防守的。”

李荣在戍堡的城墙上来回走着，一边走一边吩咐着打扫战场的士兵。

李荣以及戍堡内的军民已经坚守了七天。在这七天里，他们打退了外面马匪五次进攻，刚刚就是第四次。

别看马匪有数千之多，但孤山戍有王大富等商队的护卫加入，他手上就有三百人可以用来防守。

孤山戍位于山坡上，骑着马的马匪们只能下马进攻。可这些马匪没有携带攻城器械，就算是临时建造了一些梯子，但进攻中很快就被戍堡内的守军给摧毁。

开始两次，李荣和戍堡内的守军还有些担心，可马匪们的两次进攻都被打退，他们觉得这些马匪也不过如此。即便是第五天马匪得到了增援，起码超过三千马匪聚集在戍堡外，但戍堡内的军民并不担心，反而变得自信起来。

戍堡的地形注定了马匪们一次只能投入两三百人进攻，加上马匪们缺乏攻城的器械，所以拿孤山戍没有办法。要不是马匪们的人有点多，李荣一度想出去反杀一波。

当然，这七天下来，戍堡内也战死了超过五十名士兵，伤者上百人，但马匪们的死伤数字是孤山戍的三四倍，甚至更多。

所以打着打着，马匪们也不想当了，要不是知道戍堡内有几支商队，打下来的好处很多，马匪们早就撤退了。

“老安，你这伤没事吧？”看到身上有着不少血迹的安福彦，李荣走过去关心道。

安福彦笑着拍了拍胸脯，“戍主，放心吧，这都是小伤而已，等这次匪乱结束，估计就好了。”

安福彦的伤并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之前被马匪们的一支利箭射中了胳膊处，要不是偏了点，差点就完蛋。

“好好养伤，接下来你就不要上城楼了，在下面维持秩序，顺便养伤。”李荣轻轻派了一下对方没有受伤的肩膀，吩咐道。

安福彦强打着笑容点了点头，他的伤口现在还在流血，需要去处理一下。

城楼上的士兵正在打扫战场，戍堡内的百姓则是在准备午餐。这些士兵在城楼上浴血奋战，若不是这些人拼死保护，他们这些百姓怎么可能在这里活着。

马匪们可不简单，不仅要抢去你的财物，还有女人和小孩，甚至还会把成年男子杀掉。这不仅仅是马匪们的作风，草原也是如此，只是草原的部落一般都不会杀女人和小孩，因为胜利方也需要这些女人给他们部落繁衍后代，小孩也能成为部落的奴隶、甚至战士。

在李荣看着城外聚集的马匪陷入沉思时，王大富走了上来，对于李荣行了行礼，“李戍主，多谢了。”

李荣一愣，当即道，“三郎为何行如此大礼？”

王大富解释道，“若不是李戍主的庇护，王某等人和这些货物肯定会被劫掠一空。”

李荣恍然大悟，笑着道，“不必如此，你的人也参与了戍堡的防守。马匪这么多，仅靠我这手下的人，很难坚守七天这么久。不过这马匪倒是有些多，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看到戍堡外的马匪，李荣神色凝重。

王大富幽幽道，“或许，这外面的人不仅仅是马匪。”

“你这么肯定？”李荣疑惑道。

王大富指着两个士兵抬着一具马匪小头领的尸体说道，“你看那具尸体里面的布料，那是产自内地的绢布，马匪可不会有这些。而这些年像我这样的商人，卖给草原上各部落的丝绸、绢布这些可不少。”

李荣眉头紧皱，“你是说这次匪乱，有草原的部落参与了？可马匪也可以去抢那些部落，得到这些绢布。”

“李戍主难道还不肯相信吗？”王大富走南闯北多年，对草原的事可比李荣这个年轻人好知道的多，“自从晋王统领代北之后，代北什么时候有几千的马匪成群出现。州城现在还不来救援，说明其他地方也有匪患，这么多马匪不可能凭空出现，肯定有部落直接参与其中。”

“等援军到来，本戍主一定会建议上级血洗这些部落。”李荣本就是沙陀人，知道草原上想要镇压这些叛乱，必须用铁血手段，一味的怀柔是没用的。

王大富不关心援军到来会怎么对付这些参与进攻戍堡的那些部落，他只关心混乱什么时候结束。晚结束一天，他的损失就会大一些。

商队的护卫也死了十几人，这些人的抚恤金也是一笔费用，不用想这一趟要少赚一些。好消息就是马匪们攻不进来，他的货物应该不会怎么损失。

相比于孤山戍内的军民对于坚守下去的信心变得更强不同，戍堡外的马匪们却不想打了。

打一次都得死伤几百人，代价太大了。其他地方，他们这几千人，都能攻破一座军镇、甚至一座县城，但在这里连一个上戍规模的戍堡都没能攻进去，反而损失不小。

“李继亮，你说这孤山戍有商队，可你没说他们的守军有那么多。本酋长带的人都损失了快两百了，再这么打下去，一点收获没有，反而损失不小，我可不敢保证能不能继续配合你进攻眼前这个戍堡。”

孤山戍外数里的一处山坡下，一处帐篷里，一个穿着厚厚皮毛、腰间插着弯刀的浓须男子一边吃着烤羊肉，一边抱怨着。

此人叫脱木，是一个吐谷浑部落的酋长。脱木的部落并不大，带甲之士也不过两千人，他这次带了一千两百人出来，本来以为可以大肆劫掠一番，没想到被眼前这个孤山戍给磕到了门牙。

“就是，你不是说契丹人也回来吗？怎么没看到他们的军队？”另外一个只带了几百人来的小部队首领也很不满。

之所以他们会听李继亮的话，来攻打这些戍堡，就是因为李继亮允诺他们可以劫掠一番，这让这些部落首领有些心动。加上李继亮说契丹人也会出兵，觉得没什么危险，自然就被说服了。

但两次进攻受挫，让他们也有些心疼，好处没得到的他们自然就很不满，而李继亮就是最好的发泄对象。